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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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去產檢，已經知道別了。今天要阿翼一起來看您，是要向您報告的。而且，阿翼說要請您為孩子命名。”齊舒妤溫柔一笑。

這段時間，她已懂得觀察祖父臉上的神情變化，以及他的心情。

每每來探望他，他其實很高興，卻不太會形於；他關心曾孫，也真的關心她的身體，卻不善表達，也顧慮多說什麼被誤解，引來阿翼不高興。

“真是…阿翼的意思？”伊藤信雄難掩驚愕的探問，就怕是孫媳婦說來安他的。

“嗯，是阿翼自己提的喔。”齊舒妤強調。

在伊藤家的傳統，孩子皆由最年長的長輩命名，但因阿翼和祖父有心結，她原也擔心他會連命名權都不給。

當他主動提起，她到很欣，但以他的個，不會直接向祖父告知，還是得由她來傳話。

聞言，伊藤信雄心口一熱，非常欣。

當初，他沒能替孫子命名，而今孫子願意讓他為自己的孩子命名，那代表與他之間的鴻溝縮短了一大步。

“啊！他在踢了。”齊舒妤忽地一驚，直接就捉起坐輪椅覆在膝上的祖父的右手，拉向她腹部。

“爺爺，您摸摸看，他很皮喔！”伊藤信雄先是因她的動作，怔愕不已。他爬滿皺紋的大掌被拉向她腹部，令他一陣尷尬，想縮回手掌，卻見她低頭對他笑咪咪，於是將大掌輕貼她攏起的腹部，掌心果真受到裡面傳來的胎動。

輕微的震動，透過他糙的掌心，傳遞進心口，深深震盪。

他心口熱燙，眼眶泛紅，滄桑的眼眸不由得泛出淚水。

這方，前一刻來到花園，因見子正與祖父談話，伊藤翼站在一旁，暫時沒出聲打斷的靜默窺視。

當他聽到子提及胎動，差點就想大步上前親手受，卻見祖父被拉起了手，貼上子微攏的腹部。

他看見了，祖父竟淚光閃閃！

他驚愕得一度以為眼花了。

那個冷血無情、不可一世，眼中只有自己的老頭子，怎麼可能出眼淚？如今的祖父，竟羸弱得像孤單老人。

這一霎，他不心生一抹愧疚。那個一輩子孤傲站在最高處的祖父，其實才是真正最可憐、最孤單的人。

原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要他為自己的自私與無情付上代價，但其實就算不用他報復，祖父也早已自嘗苦果。

只不過子選擇主動親近祖父，他的心也被子逐漸軟化。

而當他以母親的名字在本及臺灣分別成立血癌基金會，也讓伊藤集團投資醫院，成立骨髓庫，在將來能幫助與母親同樣病症的患者，那才讓他內心對母親長久的虧欠、愧疚，得以被移轉與釋懷。

那之後，他對祖父的怨恨，也才能慢慢地，一點一滴試著沖淡。

儘管這段子對祖父的怨恨慢慢轉淡，但兩人長年冰封的關係，還是難以完全消融，和顏悅相待。

但他相信，透過下一代，他們將很快得到改善和修補。

他看見子轉臉望向這方，似早已察覺他在偷窺，朝他揚，出無比燦爛溫暖的笑容。

他邁步上前，向嬌，還有那尚無法溫暖相對的至親祖父。

微風徐徐，撥開雲層，太陽漸，金光束灑落，映照一地白雪，閃閃發亮。

下雪的冬，這一刻，暖烘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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