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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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立即撤了身上的煞氣，免得被上面正談的兩個老人發現。

＊＊＊剛出城門，一心急著趕路的我又被攔住了，這次攔住我的卻是昨晚新婚的魚兒，但現在這位新娘子披頭散髮，滿面淚痕，眼中神滿是慌亂與焦灼。

“何公子，嗚嗚嗚。。。。。。我爺爺被人殺了，我攔不住許大哥，他拿起槍就走了。。。。。”魚兒抓住我的馬韁放聲大哭起來。

我心裡震驚，知道那個祥和喜慶的漁家小院出了大變故了，忙翻身下馬，扶住魚兒，沉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魚兒姑娘你慢慢說！”我的聲音裡自然而然的用上了星陽攝魂，用以平息魚兒此時悲痛與紊亂的心情。

“爺爺早上用小船送王相公和王夫人回去，不想兩個時辰不到，我爺爺就成了一具屍體，王相公的口也著一把劍，昏不醒，是王夫人用船將他們運回來的，說是他們碰上了追殺他們的惡人。許大哥他拿起槍就衝了出去，我攔不住他，他臉上的神太嚇人了，他肯定是要去殺人的，我不知道怎麼辦，是王夫人讓我來找何公子你的。”魚兒總算是將事情經過講清楚了。我已經飛身上馬，口中喝道：“憶萍，你帶上魚兒姑娘，我們先到她家去。”下的駿馬已如劍般出，喜兒和趙成急忙縱馬跟上，憶萍伸手一撈，將魚兒抱到自己馬上，跟在我們三人身後。

揚子江畔的漁家小院裡，昨晚掛上的大紅綢緞還沒扯下，但昨晚那歡樂喜慶的氣氛卻再也找不到絲毫蹤跡，女人細細聲的哭泣聲加上兩個躺在屋中間一動不動的血人，讓院子裡蒙上一層悲慼之，任誰也想不到昨天還在把酒言歡，曲樂聲飄的院子，今天就已經變成了如此這般的人間慘劇。

黃義生的生機被刺穿他口那兩劍徹底斷絕了，我摸了一下他的手腕，已經涼透，沒有一絲生命的跡象，搖頭苦嘆，憐憫而無奈的望了隨跟進來的魚兒一眼。魚兒撲到老人身上，連連叫著爺爺痛哭悲泣起來。查憶萍走過去蹲下身來，將她攬入懷裡輕輕安著。

邊上，那所謂的王相公躺在血泊中，右處著一柄細劍，蒼白的臉上看不出血褪盡，王夫人跪伏在其身側，淚水早已哭幹，只是小聲啜泣著，雙眼目光呆滯，嘴裡無意識呢喃著一些什麼，細聽來，竟是，“賢哥，咱們回家，賢哥，我陪你回家。。。。。。”我現在已經知道這夫二人就是前不久離傢俬奔的向賢，丘英姿二人，自然明白丘英姿這句話的意思，想來向賢這位世家公子一直盼望著的事就是帶著丘英姿重返家門。心裡不由得對這對苦命鴛鴦升起一陣惋惜。

握著向賢的手腕，覺到那一絲微弱的脈動，忙將一股股祥和柔順，富含生命力的星陽真氣輸入他體內，向賢咳的一聲，眼皮動了起來。丘英姿眼中立即煥發出動的光彩。

“賢哥，賢哥！”一聲動的呼喚。

向賢終於睜開了眼睛，丘英姿眼中閃出驚喜，“賢哥，你沒死，你醒過來了！嗚嗚。。。。。。”她將向賢抱到懷裡痛哭出聲來。

我在心裡暗歎了一口氣，繼續將星陽真氣向向賢的體內輸去，去維繫他那正在逝的生命。他口那一劍雖未刺中心臟，卻也足以斬斷他這孱弱之軀的生機，至少我的星陽真氣已是無力挽回他的生命，只能讓他這最後這一陣子的迴光返照多維持一會兒。

“兄，還有什麼話要向夫人說，就快說罷，心中有什麼願望也可以向我待。”我俯身湊向向賢耳邊以使了星陽攝魂的平靜聲音向他說道。

向賢嘴角出一絲淡然的微笑，他從我的話裡聽出自己的生命已到盡頭，表現的倒是十分平靜，丘英姿則本沒意識到我話中的意思，只顧將向賢用力抱緊。

“英姿啊！我想父親了，不肖子多想再見他老人家一面，你一定要帶我回益州啊！”向賢聲音孱弱，卻吐字清晰的說道。

丘英姿連連點頭，“我們回益州，回你家，若父親還不肯認我，我就進你家給你作丫頭。”我心中一動，向趙成擺了擺手示意，“到謝府去，趕快！”向賢嘴裡又湧出一股血來，咳了起來，我忙分一股星陽真氣過去將他喉間的血震出。

“不，不，我不要你做丫頭，我要你做我子，你是一位溫柔賢惠的好姑娘，父親大人會認可你的，我們需要的只是時間。你千萬不要怪他。”丘英姿滿是淚痕的俏臉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點了點頭，將臉貼到向賢肩上，哽咽著“我怎麼會怪父親大人呢，只要賢哥你將我放在心裡，願意和英姿長相廝守，英姿此生就知足了，英姿從來沒有在意你家人怎麼看我。”向賢的手抬了一抬，我看出他是想愛撫子的臉龐，另一隻手伸過去幫他的手扶向丘英姿搐的香肩，丘英姿明白丈夫的心意，立即抓住這隻手按在自己臉上，向賢孱弱的聲音再次響起，“我這一生首先是幸運的有一個博學多識而嚴厲的父親，他教會了我為人之道，再就是幸運的擁有你這麼一個好子，你讓我體會到了生命真正的快樂，我很滿足，唯一的遺憾是看不到父親認可你，沒能將你風風光光的娶進家。”

“不，不，賢哥你會看到這一天的，你說過的，父親早晚會認可我的，我們只需稍等片刻。”丘英姿聽出了向賢話裡的意思，驚恐的說道。

向賢卻自顧自的說著：“現在我多想父親在這兒，讓我告訴他，英姿是位好姑娘，讓他看看你是如此的嫻慧美麗！多想看到他老人家那慈祥的笑容，多想讓你為父親沏上一杯濃香的茶，多想看到父親開心的接過你的茶。我多想。。。咳咳。。。”向賢又咳出血來，丘英姿搖頭哭喊著，“不，不，別說了，賢哥，你別再說了，這些你都會看到的，只要你好起來，英姿向你保證，這些你都會看到的。”沒想到兩人相愛的如此之深，我心裡升起濃濃的悲悽，這兩人間的愛情與我和謝錦婕相似，都是寒門庶子與名門閨秀間的不對等門第的結合，只是我比向賢要強大的多，謝賢古也比意之開明賢達的多。

我握住向賢手腕那隻手，將星陽真氣緩緩不斷的輸進他體內，可他的生命體徵還是在一點點的在消退。我心中忽然一動，向站在一邊的趙成點頭示意，“趙叔，快馬趕回城裡，到謝府接老先生過來。”趙成匆忙轉身出去，不出我所料，向賢聽到我這句話，眼中正在消退的生命之光突然又煥發了幾許，“何公子。。。。。。你是說我，我父親他、他。。。。。。”

“對，老先生眼下正在揚州，兄你再堅持一下，我趙叔很快就會將老先生接過來的。”我說道。

向賢嘴角出一絲髮自心底的笑容，“哦，英姿啊，聽見了嗎？父親。。。很快就會來了。可我好累，好累啊！英姿，讓我在你懷裡睡一會兒吧，等會兒咱們一起見父親。”丘英姿驚恐的輕搖著向賢的頭，“不，不，賢哥，你別睡，千萬別睡，父親大人很快就來了，你千萬別睡，再等等，我求你了。。。。。嗚嗚嗚！”我也急道：“兄，堅持住！等老先生來了你再睡吧！”手上更加大了星陽真氣的輸入量，可惜人力終究無法扭轉天意，向賢的陽壽終究止步於此，他再也無力對我們的呼喊囑咐有所回應，眼睛緩緩地閉上，徹徹底底的睡了過去，永遠的睡了過去，再也無法醒來。

意之和向德父子趕來時，被攬在丘英姿懷裡的向賢已沒有絲毫生命的跡象，他的身子已開始逐漸冰冷了。

意之顫抖的手從丘英姿手裡將兒子接過，“向賢！”伴隨著這蒼白淒厲的呼喚，老人一下子涕淚縱橫，抱著兒子的身軀，坐在了地上，向德在一邊扶住了父親。

丘英姿倒是顯出了異常的平靜，靜靜的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陶茶壺，在一個杯子裡倒滿茶水，單膝跪向意之，“賢哥說他最想看到的是我給父親敬茶，望父親成全賢哥這最後的願望。父親，請用茶！”意之望向丘英姿的目光有些呆滯，“這是向賢最後的願望？”丘英姿點了點頭。

意之長嘆一聲，“向賢，是為父對不住你呀！”說完接過丘英姿遞上的茶杯，一飲而盡，轉向懷裡兒子的臉哭聲道：“向賢你看到了，從今起，丘姑娘就是咱家的好媳婦！”丘英姿俯身抱住了向賢的，臉上現出恬美溫柔的笑容，這笑容成了這位名列《群芳譜》第十的一代佳麗生命最後的一個表情，當我發現有異時，她的呼已經斷絕。藉著向賢身體的掩護，她將一柄匕首徑直刺入了自己的膛，力道之狠，下手之重全無留有餘地之意。

“閨女？閨女！丘小姐！”意之眼帶驚恐的晃著丘英姿的香肩，可惜伊人已無任何反應，鮮血已漸漸浸透了她衣襟口處，一團鮮紅迅速地擴散開來。

“唉！”我扭頭重重的嘆息一聲，不想昨晚還喜氣洋洋辦喜事的地方，今天竟發生這樣的事。

這時屋裡光線忽暗，門口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將外面的亮光擋住。

“英姿！”一聲狂吼，意之被推到了一邊，丘英姿被另一個人抱到了懷裡，卻是丘豪到了。

又是一個要忍受傷痛的父親！

＊＊＊殘陽如血，照耀得運河表面一片緋紅，趙成將最後一個青衣人的屍體翻轉過來，指著其口那個血給我看，“公子，又是一槍致命！”我點點頭，對著殘陽籲出一口長氣，我們在這兒共發現四個青衣人的屍體，死狀一模一樣，都是口帶著一個血。可以想見那柄滿帶憤怒的銀槍是如何刺入這些青衣人的膛，狂暴的奪去他們的生命。

喜兒可能還未見過如此血腥的景象，但也沒有表現出害怕，她好奇的睜大眼眸，俯身一一查看，當目光略過那四個一模一樣的血時，稚音嘆道：“何大哥，這絕命槍可真厲害呢！連傷口處都如此整齊，竟無差別。”

“許君絕生孤傲，其他人很難能走進其內心，黃義生是難得的一個受他認可、走進內心之人，他對黃義生的情非同一般。這些人如此這般殺了黃義生，起了他內心的滔天怒火，才有如此狂暴之舉。平時許君絕殺人不是這樣的。”我深知平時除暴安良之時，許君絕槍下的亡魂多為喉間一點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