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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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我微笑道。突然神情一端，盯著李志沉聲道：“李兄，我今天問你這些問題，你想必也知道是為了何事。現在查先生已將血案兇手定為昇仙教，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李兄你應該能想到吧？現在咱們關起門來說話，出去後可是走不得半點風聲，明白嗎？”李志稍愣一下，臉立即變白，誠慌誠恐道：“公子放心，李志今天一到車行就去睡覺休息了，沒和公子說過話。”我面微笑，這李志的腦瓜還是好使的。

“好了，你快去休息一下吧，關幫主和關堂主去參加評書會快該回來了。”又陪關樂練了一會兒武，關雄和關威就回來了，他們告訴我今天下午泰山派青松和青城派吳化都已成功進入二品榜，問我怎麼沒去看，我推託說想清靜清靜，陪玲兒和樂樂玩耍。

“爹爹，叔叔，何大哥今天教了樂弟一套內功心法呢。”關玲在一邊嚷道。

關雄關威面震驚之，即而大為動，“林生兄弟如此待我家樂兒，真讓關威不知如何謝才好？”我笑道：“二哥怎麼客氣起來了？樂兒和我投緣，我既傳了他一套星夜十三式，總得再傳他一套配套的內功心法。”

“那就讓樂兒拜在兄弟你門下如何？”關雄藉機提議。

我忙擺了擺手：“別，別，我還年輕，不想收徒弟，至於樂兒的武功，我有機會一定用心指點，這孩子天賦不錯，可不能費了大好年華。”我摸摸眼中出失望之的關樂的腦袋，以示安。

關玲卻喜道：“就是，何大哥又不比樂弟大多少歲，怎麼能收他做徒弟呢？”關雄和關威聽她此說，臉上就出會意的笑容。

“對了，二位哥哥打算什麼時候去給那些在血案中遇難的客商弔喪啊？有些家這兩天已經在設靈堂辦喪事了吧？”我問道。

“這個明天就去，那些下三榜的審核多而繁鎖，我淮幫又沒有人參加，我和大哥都不打算再看了。對了，林生兄弟，明天有一個人家你一定要陪我們去，我們兩個人去可不行。”

“哦，什麼人家？”我有些好奇。

“揚州大儒謝賢古，其子游學洛陽，回程正好搭上這艘客船也不幸身亡了。謝家乃名門望族，素以詩書知名，謝賢古又是當今天下第一學問大家，江南士子多出其門。去給謝家弔喪，我們兄弟實在是有些膽怯，最好還是拉兄弟你這個讀書人陪著。”聽他此說，這謝賢古應是一個大學問家。出山以來，混跡於草莽之間，除了張說外，沒往過一個真正的讀書人，以至連這麼一位學界泰斗都不知道，我不由心裡汗顏。

沒聽說過謝賢古，但我知道陳郡謝氏。陳郡謝姓份屬江南僑姓，可與山東崔盧王鄭等士族同列，乃天下有名的名門望族。關隴貴族集團以武力奪取天下後，這些士族在政治上已經失勢，但卻都依託其深厚的家族文化底蘊，刻守著品行的高潔，不以財行相尚，不以軒冕為貴，雖布衣徒步，而視公卿蔑如。使其在天下人心目中享有很高的聲望。上至朝廷王公貴族，下至民間富商巨賈，莫不以能與這些士族攀上關係為榮。

為打擊士族的聲望，太宗皇帝在貞觀年間曾修訂《氏族志》，後高宗皇帝在顯慶年間又修《姓系錄》，皆抬高李氏及關隴諸姓，而打壓傳統士族，然而收效甚微。及今大周武氏，因其出身卑賤，更是竭力貶低一切名門士族，然而王公子弟卻仍是挖空心思要與士族聯姻，以自抬身價，朝廷也制而不止。

聽說去謝家這麼一個名牌士族家裡去給人家弔喪，我心裡也有些惴惴不安。但我畢竟是經過葉先生專門訓練的，臉上不動神，泰然自若的笑道：“哪有什麼膽怯的，總不至於被人哄出來，我陪你們去就是。”這話同時也安我自己。

“那就好，明天到謝家主要就由兄弟你說話了。至於其它幾家，只是有錢的富商，我兄弟自己就能應付，不需勞煩何兄弟。”關雄出了一口氣笑道。

“有沒有吳泰家呀？這家我也跟你們去。”我是想去探探吳家的情況。

關雄一愣，“有這家，兄弟你怎麼會挑這家，他們有什麼問題嗎？”我微笑道：“這個我自有道理，大哥你就不要問了。對了，李志兄弟已經到了。我讓他去休息了，待會兒就會來拜見二位哥哥吧。”關雄聽我提到李志，大致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笑道：“那好吧，去完謝家，咱們就去吳家。到時兄弟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管招呼就是。”

“好的，先謝過關大哥了。”關雄留晚飯被我拒絕，然後關威執意要親自送我，讓跟在我身邊的關玲老大不情願的留在了車行。

馬車是車行另安排的，配有車伕。關威便坐在了車廂裡我和雯雯對面，他送我的目的也就顯出來了。

“林生兄弟，玲兒這丫頭對你的心思你想必也能明白。咱江湖兒女沒那麼多講究，淮幫經歷了這場血案也正需一件喜事來沖沖喜，我和大哥的意思是兄弟你要覺得合適，就正式把玲兒接過去吧。她老這麼跟著你卻沒個名分也不是個事兒。”我點頭道：“請兩位兄長放心，我很喜歡玲玲，絕不會辜負她的，只是現在時間有些不合適。我是想等我參加完科舉回來，再正式娶她進門。”關威稍一沉思道：“我們明白，兄弟你將來踏上仕途得娶一大家閨秀為，現在未娶先納妾，的確有些不妥。但你看現在玲兒那丫頭總跟在你身邊，她一個女兒家的。。。。。。，兄弟你看有機會是不是找個媒人先定下名份？”我明白關威的意思了，笑道：“好，我這就著手辦，請告訴關大哥，玲兒到我何家即便不為正，也絕不會受半點委屈，請他放一百個心。”

“那好，這樣我們也就放心了。”關威臉上出舒心的笑容。

回到蝴蝶居，葉先生還沒有回來，而趙成已侍候王武吃過晚飯。我便乾脆帶雯雯到街上品嚐小吃去了。

到揚州後還不曾得空好好逛街，吃過東西后便帶雯雯在將入夜的街市間溜達起來。只是雯雯看起來好像對什麼事都不興致，面無表情十分冷豔的跟在我身後，雖知她一貫如此，我心裡還是有點掃興。

“唉，雯雯，你得學會在人前笑，老這麼冷著臉可不好。”我跟她說道。

“哦，奴知道，可。。。。。為什麼要笑？”我一下子氣結，只好解釋道“你看這街上這麼熱鬧，還有這兩邊這麼多琳琅滿目的各商品，你就沒有興趣想買的？來，到這家首飾店給你挑些飾品。”於是我便拉著雯雯進入街邊一家首飾店，面對裡面那樣式各異，非金即銀的各女子飾品，雯雯仍是沒顯出什麼興趣。我挑出幾樣問她是否喜歡，她也就那麼淡淡一句話，“公子你覺得好看就行！”我只好自己選了一枚孔雀式樣的金釵到她頭上，店裡的掌櫃立即稱讚好看，說我有眼光。我仔細端詳一番，微笑道：“確實好看，雯雯要是別冷著臉就更美了，來，笑一下讓公子看看，就像你平那樣對我笑。”雯雯扭頭瞅向那正盯著她看的掌櫃，不但沒笑，眼中反而出現一股煞氣。我看看那掌櫃，人家臉上也就是那種職業的、討好式的微笑，看不出有什麼下的意味。我笑道：“你看人家掌櫃也覺得你好看，別怕，來笑一下試試。”雯雯眼中的煞氣隱去，嘴角往一邊咧了一下，算是在外人前笑過了，只是這笑比哭還難看些。那掌櫃臉上現出驚愕，迅即眼中又出笑意，把頭扭到了一邊。我忙付了銀子拉上雯雯離開了。

“好了，好了，不願在別人面前笑就別勉強了，把所有的笑都攢到晚上笑給我一個看也好。”出店門後，我這樣和她說道。心裡已放棄讓她在外人面前變得開朗起來的企圖。不想她聽了我的話，大概是想到了夜裡褥間彼此的親暱痴纏，臉上迅速爬上一抹紅暈，微垂螓首，從嘴角綻放出一個嬌羞人的微笑，雖然只是短暫的一刻，卻美得使整條街坊都為之黯淡，我一下子就看得痴了。

我們兩人一直逛到各家門前都掛起風燈，才開始往回走，卻沒有回蝴蝶居，而是繞個圈子確定沒人跟蹤後，閃身進了老李他們租住的那個院落。

“老李和李叔都還沒回來嗎？”我向李嬸問道，老李和李虎是昨晚被我派出去救周奇的，現在不在家，應是還沒回來。

果然李嬸答道：“昨晚出去後還沒回來過，宗主你們怎麼來了？”她看著雯雯的眼光透著母的慈詳。

“來看看那個人，她的傷現在怎麼樣了？方便說話嗎？”

“已經好多了，可以說話，我帶宗主過去。”

“不用了，在哪個房間，我自己過去，李嬸你和雯雯就守在外面吧。”我是想給她們母女倆以獨處的機會。

“誰？”我一走進屋裡，即聽到一個女聲警惕的喊道。

我望過去，只見那昇仙教南下高手團中唯一倖存的女首領正躺在一張鋪著暗灰舊單的低榻上，身上搭著一個起藍花的舊毯子。昏黃油燈下，她的臉蒼白的嚇人，但仍能看出他平時的美麗。

“是你？你怎麼會找到這兒？”她認出了我是昨天和沈嘯天一起追殺她的人，面驚慌，想掙起身來。

我伸手按住她肩頭將她按躺下，微笑道：“夫人不用怕，就是我派人將你救下的。”

“你就是他們所說的公子？”她放鬆下來。

“不錯，救你的正是我的兩個屬下。”我在榻邊坐下。

“為什麼要救我？你和查庸生他們不是一起的嗎？”

“是一起的，但閻夫人你如此美麗動人的一位夫人，若真是香消玉殞了，豈不可惜？”我說著用手背捱了一下她額頭，知道她還在發燒，順手又拉起她一隻玉手細細摩挲著。

她蒼白的俏臉上現出一絲紅暈，眼中顯出驚慌與憤怒，“你。。。。。你想怎麼樣？”

“看一下夫人的傷勢，嗯，好像還不算太嚴重！”我笑著鬆開她的玉腕。不再調戲她了。

她臉上出放心的神，看到我狡黠的笑容，又閃過一絲羞赧。看上去頗有些賞心悅目。卻迅速被冷漠取代。然後臉上便顯出一種讓人保持距離的高貴雍容之態，自成一股威嚴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