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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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這把劍算是江湖上的名劍,上個主子是一位蜀地女俠,十年前被緝偵司斬殺,寶劍入了國庫,最後官賣被富商購得,幾經輾轉落入龍
閣,今天才重新顯世。
暮時分,許不令乘坐馬車抵達龍
閣,樓外雪花紛飛,不乏武人打扮的江湖客進出。因為來的貴人比較多,緝偵司派了天壽、天劍兩營六十名狼衛在周邊巡視,狼衛一般三人一隊,這麼大陣仗在長安城已經很誇張了。
許不令走下馬車,緊了緊身上的白狐披肩,八名王府護衛驅開擁擠的人群。
龍閣外有管事
客,抬眼瞧見許不令,雖然沒見過,但瞧見馬車上肅王府的牌子,便猜出了身份。連忙緩步上前,抬手一禮:“許世子大駕光臨,小的有失遠
,快請進。”熙熙攘攘的人群聽見這話,都回頭查看,道路讓開,不少小姐夫人竊竊私語響起:“這位就是肅王世子許不令?”
“是啊!長這麼俊俏,長安城找不出第二個,怪不得都說見過許世子的人,本就忘不掉...”
“……眼睛長的真好看,比女兒家都漂亮……”許不令微微蹙眉,覺被人當猴兒打量,只能快步進入了龍
閣。
“喲~世子殿下還害羞……”
“許世子極少出門,風評又好,和那些個紈絝子弟不一樣……就是脾氣大了點……”
“……男人就該脾氣大點,你瞧瞧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算個什麼男人……”大玥以武興國,女子大多潑辣。許不令的身份擺在這裡,總不能停下來和這些小姐夫人聊騷,當下只能當做沒聽見。
而人群之中,一個頭戴斗笠的女子,看著有過一面之緣的許不令進入龍閣,雙眸中顯出幾分意外。
女子掃了掃在龍閣外的狼衛之後,又悄然消失在了暮
之中……
-----琉璃燈的光芒灑在樓宇飛簷之下,龍閣主樓中的大廳,數十張書案擺成一圈兒,身著文袍的儒生坐在上首,燕王宋玉、大祭酒松柏青都在其中。松玉芙站在父親背後,墊著腳尖一直在人群中尋找,直到許不令的身影走進大廳,才暗暗鬆了口氣,眼中有幾分迫不及待。
廳中學子林立,不時有人把手中詩稿給小斯遞上去,若出了佳作便會由某位大儒當場念出來。
許不令進入大廳,並沒有刻意引起注意,把詩稿遞給小斯後,便自顧自走到了大廳的座位喝茶等待。
不過許不令少有的到了場,來打招呼的人可少不了。
剛剛坐下沒多久,被毒打過一頓的蕭庭,便大冬天搖著扇子,晃晃悠悠走到跟前坐下,輕笑道:“喲~不令,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蕭庭的兄長是陸夫人的亡夫,直接以長輩口吻自居倒也沒問題。
許不令修長手指旋轉著茶杯,微微眯眼:“找打?”蕭庭搖著扇子,有恃無恐:“今天龍詩會,是風雅之地,動手太
魯……”嚓——話沒說完,許不令便輕拍手邊小案,茶杯的瓷蓋彈起,左手輕拍,瓷蓋便帶著破風聲飛旋而出。
蕭庭手中的白玉扇骨應聲而斷,杯蓋餘勢不減,飛出半個大廳,砸向了正與人談的公孫祿後腦勺。
公孫祿身旁是個帶刀中年人,雙目光內斂,耳
微動沒有回頭,便雙指夾住了來勢迅猛的瓷蓋,沒發出半點聲響。
帶刀中年人回頭看了眼,見出手的是許不令後,微微頷首示意,屈指輕彈,瓷蓋無聲無息穿過了擁擠人群之間的空隙,落在了許不令手邊的茶杯之上,嚴絲合縫。
許不令眉頭緊蹙,看了看手邊完好無損的茶杯,詢問道:“那個帶刀的中年人,是什麼人?”蕭庭搖著光禿禿的扇骨,抬頭打量一眼:“緝偵司指揮使張翔,綽號‘萬人屠’。”許不令略顯意外,他這一年很少出門,連王侯子弟都很少見,更別說大小官吏。不過‘萬人屠’這個名字,倒是如雷貫耳。
十年前緝偵司清繳江湖勢力,明面上的領頭人便是張翔。當時那場江湖浩劫,幾乎牽扯了大玥朝的所有勢力,連肅王妃鬱鬱而終都與此事有關。
當時參與捕殺的高手肯定不止張翔一個,但張翔能作為明面上的領頭人,地位和武藝都絕對超然與世,其愛刀如痴,在十年前便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八卦刀’的明傳天下。
許不令打量張翔幾眼,看不出什麼特殊,便也沒了興致,把目光轉向了大廳上方,等待‘正戲’的開始。
蕭庭上次在學舍被毒打一頓,場子還沒找不回來,見許不令詢問張翔,便開始陰陽怪氣:“許不令,這詩會上都是文人,你若是閒著無聊,我去和張大人說一聲,你們倆在這裡比一場?”意思自然暗指許不令是個四肢發達的人。
許不令聽見這番嘲諷,微微蹙眉:“我就不能過來作詩當文人?
“蕭庭一愣,倒是頗為意外。他左右打量幾眼,無人注意,忽然湊近幾分:“不令,你今天也買了詩過來湊熱鬧?”許不令眼神平淡:“怎麼?不行?”蕭庭一臉同道中人的模樣,點了點頭:“我還以為你不好這口,不錯,有你這句話,你這侄子我認啦……”嘭——嘈嘈雜雜的大廳中,一聲微不可聞的悶響傳出。
不少人蹙眉偏頭,打量一眼後,又當做無事發生。
許不令慢條斯理的喝著茶,蕭庭從地上艱難爬起來,著腦門,抬手點了點許不令,滿眼的怒火中燒:“算你狠!”說著一揮袖子,坐在旁邊不說話了……
------------第十三章許夫人?
仕女巧笑嫣然,才子意氣風發。
龍閣大廳中,熙熙攘攘數百文人出口成章,三句話必引經據典,旁人不管聽不聽的懂,都得頷首微笑一副‘同道中人’的模樣。
上首一排太師椅上,頭髮花白的松柏靑端著茶杯,眼中略顯不耐。身為國子監大祭酒,從國子監出去的學生,基本上都得稱他一聲‘先生’,其中為官入仕者遍佈大玥,可謂桃李滿天下,對於這追名逐利的把戲,實在看不上。
但大玥武人地位太高,文人已經壓不住,當今聖上重視文人,若是不搞這些,長安城恐怕到處都是比武論劍的戲碼,打打殺殺實在有損中原王朝的體面。
所以這種場合,松柏青還是得來,遇上幾個才氣過人的文人,還得開口褒揚幾句。而當今天子也會關注,甚至對詩詞一道頗有研究。
不過詩詞這東西,讀過書學過格律的都會寫,能傳世的幾年幾十年都出不了一首。一場詩會千首詩詞,估計也就一兩首能看,剩下的全是糟粕。
因此審稿這些事情,都給了乖女兒松玉芙。
此時諸多大儒就坐的案臺旁,燕王宋玉和松柏青商量著來年闈的事兒,松玉芙認認真真的看著詩稿,不時向旁邊一個頭發斑白的老叟請教幾句。
老叟名為齊星涵,年少時一篇《長安賦》被先帝看重,名滿京城入仕,擔任御史言官,博學多才在京城頗負盛名。
當然齊星涵更大的名氣是頭鐵,先帝在位二十餘載,齊星涵死諫二十多次,硬生生把先帝氣得開口直斥‘齊老匹夫’。而當今天子執政十年,整飭吏治、平息匪患、重視寒門,怎麼看都當得起中興之君,只因有次和人下棋忘了時辰,朝會來晚了半刻鐘,便被齊星涵追著咬,至今還有事沒事掛嘴邊上,叮囑當今天子不要玩物喪志。以至於當今天子被煩的連狩獵、踏之類的娛樂活動都免了。
齊星涵光腳不怕穿鞋的,那是真捨得一身剮,連同為文人的不少大儒都絕對矯枉過正,卻說不過齊星涵,可見這廝的能耐。
不過齊星涵雖然愛較真,詩詞一道的造詣還是有目共睹,此時拿著一沓亂七八糟的詩稿逐字逐句的看,做出來的評價也很中肯,基本上沒人不認。
眼看著詩會過半,其間也出了幾首不錯的詩詞,只是談不上傳世佳作。
松玉芙有些急不可耐,只是一直沒找到在國子監聽到了那首詞,只能不停的瞄向其他人的桌案。
松柏青正與燕王,見自家閨女左顧右盼沒半點禮數,略顯不悅的開口:“玉芙,你看什麼?”松玉芙連忙縮了縮脖子,規規矩矩做好,柔聲回應:“爹爹,我沒看什麼。”燕王隨和儒雅,見松柏青對女兒這般嚴厲,微笑開口:“玉芙年級不大,喜歡詩詞歌賦很正常。佳作幾年不出一首,糟粕卻遍地皆是,恐怕也是看的累了。”松柏青點了點頭,看向下發意氣風發的俊男靚女:“詩詞乃有
而發,年紀輕輕故作傷
悲秋之態,能寫出什麼好文章……”說話之間,坐在旁邊的齊星涵,卻是搖頭接話:“這可不一定,長安城百萬戶,通文墨者甚多,總有幾個天資卓絕之輩,比如這首:風住塵香花已盡,
晚倦梳頭.....”話音一出,七八個愁眉不展的老儒生,都是偏過了頭。
看了半晚上‘一條大河百丈寬,裡面魚兒又鮮’之類的打油詩,忽然冒出一句‘風住塵香花已盡’,那
覺就像是洗耳朵,不注意都難。
燕王和松柏青也是微微挑眉,稍微認真了幾分,偏頭看向了齊星涵。
齊星涵年過甲子,歲數太大,唸了兩句覺得自個這模樣不合適,便把詩稿遞給了小廝,傳給了在旁邊撫琴的歌姬。
在場數百才子佳人,瞧見這場面便知道有人要出風頭了,都是停下話語偏頭查看。
身著盛裝的青樓歌姬,本就靠這個提升名氣,接過詩稿後便站起身,認真先看一遍,才輕聲開口:“風住塵香花已盡,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
語淚先
...”嬌喉婉轉,又墊著點點哀傷之意,把‘繁華落盡、物是人非’的傷
體現的淋漓盡致。僅僅幾句話,便能讓人想象出一個女子歷盡人生風雨的疲憊與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