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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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承烈不是傻子,一身過人武藝還敢在長安城橫衝直撞,不是天字營狼衛就是某個勢力的門客,無論那個都不好惹,當下也只能吃個啞巴虧:“看他的意思,是要去查李公子,先給爹說一聲,靜觀其變……”--------巷子之中,祝滿枝旁觀全程,見識過好多次許不令的狠辣作風后,都已經不驚奇了。瞧見許不令從圍牆裡翻出來取下斗笠,連忙奉承道:“許公子,你方才的身手好厲害,特別是那句‘我問,你答’,老霸氣了……”許不令輕笑了下:“別拍馬。”
“嘻嘻……”祝滿枝揹著手跟著行走,想了想:“公子為什麼自稱‘許閃閃’?”
“bulingbuling……算了,你聽不懂。”
“哦……那‘鷹指散人’又是什麼?”
“加藤鷹……你還小,以後再跟你解釋。”許不令看了看天:“已經過子時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給緝偵司告一天假,換身尋常衣裳,中午在大業坊的房門等我,去白馬莊看看。”祝滿枝‘嗯’了一聲,想了想,便按著
刀往外走,走出幾步,還不晚回頭:“天黑路滑,許公子一路小心!”許不令抬手告別後,便驅馬飛馳而去……
------------第二十八章話不投機東方發白,連夜的大雪在街面上積了厚厚一層,街巷的百姓拿著掃帚清掃著門前的積雪。
無人的院落中,寧清夜裹著雪白狐裘走出房門,看著北風中夾雜的鵝大雪,輕輕呼了口雪白的霧氣。進京來尋仇,看起來是沒機會了,緝偵司的張翔無愧宗師之名,她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不過能把孃親的劍拿回來,也算一種收穫……
寧清夜低頭看向狐裘下面的佩劍,冷風透了進來,身體有傷尚未恢復,又很快合攏了狐裘。摸著茸茸的狐裘,不覺間又想起那個傻公子。長的倒是俊俏非凡,就是腦子不太好使,哪有被人綁了,反過來救綁匪的……或許這就是君子和江湖人的區別吧……
江湖人重情義,講究個滴水之恩兩肋刀。
拿回了劍,本該就此回長青觀繼續陪著師父,不過欠對方一個人情,總得想辦法還了才是……
念及此處,寧清夜偏頭看了看院門。她本以為許不令會再過來,畢竟那句‘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帶著幾分目的,按理說還會跑過來獻殷勤,她還想著要不要換個地方藏身。結果等了一天一夜,人家
本就沒再來的意思,看來那句話也只是玩笑,這倒是讓她產生了幾分古怪,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不知為何會想起這句話,寧清夜自嘲的笑了下,從屋裡取出披風替代了狐裘,帶著斗笠出了院門,前往大業坊的孫家鋪子。
欠了人情,無論如何都是要還的。
她知道許不令中了鎖龍蠱,需要喝酒壓制寒毒,每天都會打一壺斷玉燒,在孫家鋪子應該能再遇上。
穿街過巷,抵達青石小巷的酒肆外,已經天大亮,孫家鋪子的客人少了些,只有幾個大戶的家丁在門口排隊給主人家打酒。
寧清夜裹著披風進入酒鋪,在空著的桌子旁坐下,偏頭打量幾眼後:“孫掌櫃,今天就你一個人?”
“是啊,徒弟跑了。”孫掌櫃端著小菜和暖好的酒壺走過來,依舊是笑容熱絡,將酒菜放在桌上:“姑娘今天倒是來的早,再晚點小老兒就忙不來了。”寧清夜微微頷首,拿起筷子小口吃著酒菜,剛等了沒多久,忽然聽見酒客的談聲:“三才真不是個東西,白眼狼……”
“老孫給他口飯吃,反手就偷了老孫半輩子的積蓄,二百兩……”
“賭哪來的好人,我早知道三才這孫子會反咬一口……”
“算啦算啦,事兒都過去了,說這些啥用……”寧清夜眨了眨眼睛,自是聽出了事情的緣由。偏頭打量一眼,孫掌櫃倒是看得開。商人丟了錢,不亞於官吏丟了官、武人成了廢人、文人沒了名聲。這份拿得起放得下的態度倒是頗為讓人佩服。
寧清夜坐在酒桌旁,等到了上三竿,許不令始終沒有過來。酒肆時常有客人進來,瞧見沒了位置便離開,佔著座位雖然沒人催,她卻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從
間的荷包之中取出了一張銀票放在桌上用酒碗壓著,拿桌上的長劍出了酒鋪。
江湖人嘛,路見不平出手相助才能稱之為‘俠’。
只是寧清夜剛剛走出不遠,後方的酒肆便傳來了呼喚聲:“姑娘,等等……”回過頭,卻見孫掌櫃肩膀上搭著巾,拿著銀票小跑過來,眼中還有幾分惱火:“你這姑娘,老頭我開了一輩子酒鋪,酒喝好了多賞幾錢銀子是客氣,拿著也舒心。你一次給這麼多,是想把酒肆盤下來不成?”寧清夜停下腳步,在風雪中亭亭玉立,稍微醞釀了一下:“方才聽說,鋪子裡的夥計偷了老伯的積蓄……我父輩以前在京城闖蕩,也喜歡到您的鋪子來,曾經窮困潦倒之際,還在你這兒暫住了半個月,這個人情,我幫他還。”孫掌櫃聽到這個皺了皺眉,偏頭回想了片刻:“住了半個月……看你年紀,約莫十七八歲……你爹是個秀才吧?我倒是記得以前有個落魄秀才,科舉考了三年不中,最後連吃飯都是問題……”寧清夜聽見父輩的事兒,臉
不帶半點表情,只是緩緩點頭:“是他。”孫老頭
出幾分唏噓:“那酸秀才整天好高騖遠的,倒是生了個好閨女……這銀子你拿回去吧,當年他住我這兒,每天擦桌子打酒,人情早都還了。”寧清夜看了看銀票:“我不差銀子。老伯年紀大了,一生積蓄被宵小偷走……”孫老頭聽到這話,抬手擺了擺:“姑娘,看你是個江湖人,咋這麼不懂規矩,這不是差不差銀子的問題。客人到鋪子裡喝酒,說些家長裡短,開心也罷唏噓也好,這都是下酒的故事。覺得小老兒可憐,你勸個兩句多來兩杯酒,小老兒自然舒心了,沒了積蓄又不會餓死。
你抬手就甩二百兩銀子,你心裡是舒坦了,覺得做了件大善事,可小老兒憑白欠你個大人情,心裡記一輩子還沒法還,這酒喝著便沒了意思,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寧清夜遲疑了下:“我沒指望老伯記我的人情……”
“那我不跟三才一樣,成了白眼狼?”孫掌櫃搖了搖頭,把銀票遞給了寧清夜:“老頭兒我在巷子裡開了一輩子酒鋪,天下間有名的人物基本上都見過,你爹雖然不成器,卻比你會辦事兒……”寧清夜眉頭微蹙,抬手接過了銀票:“這次是我考慮不周,不過他也不是個東西,和我沒法比,告辭!”話落,便裹緊了披風,轉身快步離開了巷子。
看起來,是有點生氣了。
孫掌櫃目送寧清夜離開,思索片刻,搖頭輕輕嘆了口氣:“多好的女娃,入什麼江湖。江湖上橫死街頭是善終,離子散是常事……可憐這姑娘了,遇上了個心比天高的爹,唉……”------------第二十九章工具人大雪壓城,巍峨皇城蓋上了一層雪被,硃紅高牆之間的甬道,陸夫人與太后並肩而立,同樣披著火狐披肩,便如兩團在皚皚白雪見含苞怒放的牡丹。太后久居高位,眉宇間多了幾分貴氣,而陸夫人則要溫婉一些。
“紅鸞,讓你管教許不令,你好像沒放在心上,前幾天龍詩會又把蕭庭打了,蕭庭好歹是許不令的長輩,豈能如此不講情面?”太后語調嚴肅,不過年紀與陸夫人廂房的緣故,看起來更像是抱怨不聽勸的姐妹。
蕭庭跟在後面,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是啊,我一忍再忍,忍了又繼續忍,可不是怕他……”
“你閉嘴。”太后杏眼微沉,瞪了這個慫包侄子一眼。
陸夫人完全不想正眼看蕭庭,只是一如既往的輕輕頷首:“回去定會管教不令,姑姑放心便是。”不過看陸夫人的表情,明顯是沒放在心上。
太后說了幾句,見陸夫人沒放在心上,也只得作罷。她十年前被長兄蕭楚楊送入宮當皇后,結果剛戴上鳳冠先帝便駕崩成了太后,叫她‘母后’的天子都比她大十來歲,本就管不住人。
稍微敲打做做姿態過後,太后便帶著宮女離去。陸夫人欠身恭送,待太后的風韻身影消失在宮牆之內,臉上的表情才沉了下來,蹙眉看向蕭庭。
蕭庭穿的單薄,雙手籠袖凍的哆哆嗦嗦,瞧見陸夫人的目光,頓時無辜起來:“嫂子,我是被打的。”陸夫人淡淡哼了一聲,轉身往宮外走去:“不令是你晚輩,打你一頓怎麼了?小孩子哪有不調皮的……”
“……”蕭庭滿眼錯愕,小跑著跟在後面:“許不令還比我大個把月,他是小孩子,我……”
“你是長輩,當老成持重,整天嘻嘻哈哈遊手好閒,算個什麼蕭家男兒?”陸夫人一副‘我就是偏袒許不令’的模樣,半點不怕人瞧出來。
蕭庭早就知道陸夫人的脾氣,頗為受傷的嘆了口氣:“我進宮也不是專程來告狀……”陸夫人眼中帶著幾分輕蔑:“那你進宮來做什麼?你還有其他正事兒?”蕭庭鬆鬆肩膀:“我堂堂蕭家嫡子,豈會是那種小人。今天進宮是想找賈公公打個招呼,上次龍詩會我不是寫了兩手佳作嘛,松祭酒都誇我寫得好,肯定點名誇我……”陸夫人微微眯眼:“松柏青都誇你?你還去買詩了?”蕭庭臉
一僵,旋即
出幾分不服氣:“大嫂,我好歹出生書香世家,寫兩手詞還不是手到擒來。再者怎麼能說買?我又沒花銀子,讀書人的事兒能叫買嘛?那叫借鑑……”陸夫人
了幾口寒氣,最終只是哼了一聲:“要是不令有你一半的本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