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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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江湖癟三是誰?吼的震天響,跑的比耗子都快……”
“誰知道,竟然敢跑到緝偵司門口放肆,這若是不抓回來,被其他衙門知道非得被笑話死……”
“讓留守狼衛都給我出去查,挖地三尺也得給我找出來……”緝偵司副使劉雲林滿眼火氣,提著雁翎刀推開小書庫的房門,房間裡空空蕩蕩,所有東西都和出門時沒有差別。
不過能在臥虎藏龍的緝偵司坐到二把手,絕對沒有一個是善茬。
劉雲林正準備把雁翎刀放回刀臺,腳步忽然一頓,蹙眉在空氣中嗅了嗅,然後狐疑的轉了一圈兒。
內庫中極為空曠,四面沒有窗戶密不透風,若是有人進來過,必然會留下尋常人察覺不出來的氣息。
劉雲林察覺有些不對,臉沉了下來,從懷裡取出了火摺子,走到了四周的書架之前,在一個個櫃門之上仔細查看。
微弱的火光照在朱漆櫃門之上,可見櫃門光滑如鏡面,一個個看過去,直到在‘天下奇毒’的櫃門上,出現了若有若無的模糊指印。
劉雲林雙目微凝,接著尋找,又瞧見了陳列肅王卷宗櫃門上的痕跡。
“肅王……奇毒……”劉雲林沉少許,便迅速掏出了手絹,擦去了櫃門上所有的痕跡……
------------第四十六章夫人們的戰場曲江池南側的英烈冢是一座形如土丘的小山,外面建有祠堂和道館,還專門融鐵器鑄造了一尊鐵牛,約莫是‘鑄劍為犁,止戈為武’的意思,放了六十年依舊黑亮如新,每天都有人擦拭上香。
在祝滿枝偷偷溜進案牘庫竊密的同時,負責拉仇恨引火力的寧清夜,也在竹林之中埋伏許久,靜等萬人屠張翔出現,不過想要等到張翔卻不是那麼容易。
張翔過來並不是為了和寧清夜了結往仇怨,和張翔有仇的人多的去了,作為緝偵司對外的門面,張翔沒那麼多閒工夫和江湖人拉拉扯扯,親自過來只是懷疑有江湖賊子潛藏在曲江池附近,過來護衛太后的安全。
而太后自然不曉得寧青夜的存在,好不容易出宮一趟,也不可能祭拜完就打道回宮,從英烈冢出來後,便直接到了曲江池畔的觀景臺,張翔則帶著狼衛在觀景臺周邊巡視。
太后是蕭家嫡女,宰相蕭楚楊最小的妹妹,而魁壽街幾家豪門大戶的正房夫人,無外乎都出自‘蕭陸崔王李’這些門閥望族,彼此自小便是認識的。
許不令他娘是東海陸氏的女兒,本來也和這些夫人是一個圈子,只可惜十年前東海陸家站錯隊,導致現在淪為了江湖世家,在朝中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連同源的金陵陸家都被牽連,陸夫人的父親陸承安本該位列三公,卻至今都在三公九卿之中墊底,話語權很弱。
當然,各大世家之間的暗裡藏鋒,不會體現在嫁出去的閨女身上,太后帶著一群夫人出來忙完了正事兒,聊的還是尋常人家的家長裡短。
曲江池畔的觀景臺是一座高樓,上面有不少名家留下的墨寶。三層一間大廳內,十幾位儀態端莊的夫人坐在裡面,不少官家小姐、公主站在後面混臉,丫鬟則小心翼翼的端茶倒水,氣氛比上朝還嚴肅,誰都不想一句話說錯在其他人面前出醜。
太后一襲金華服,頭戴鳳冠,坐在上首的軟榻上端著茶杯,保持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安靜聆聽。
能入宮為後的女子,除開出身之外,容貌也絕對是萬里挑一,在場十幾位風韻美的婦人之中,姿
差的肯定沒有,但太后有氣質與地位的加成,豔若牡丹,明顯要壓眾人一截,有點孤芳獨秀的意思。
陸夫人因為守寡的緣故,從不在外人面前打扮的太出眾,配飾不多靜如芙蓉,只是坐在後面獨自喝茶,倒是不引人注意。
在場這麼多豪門夫人,有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美婦,自然也有四處巴結的際花。
魁首街的張家,家主官拜少府位列九卿,是從科舉一道爬上來的,算是寒門出生。其夫人高氏是一個家族的長女,放在市井間也算高門大戶,可呆在這間屋子裡便有些上不得檯面,因此最是熱絡逢人便捧。
婦人家說話免不了提起子侄輩,不知是誰提了句蕭家的嫡長子有大毅力,年紀輕輕便跑到窮山惡水當知縣。太后頓時開心了幾分,顯然對這話很滿意。高氏見狀連忙見縫針,跟著吹捧起來:“蕭家大朗自幼便品
出眾,長安城無人不知,何須咱們評價。倒是蕭家的二郎蕭庭,平時不聲不響,前幾天倒是一鳴驚人,讓人好生傾佩……”諸多婦人皆是點頭,跟著附和。
蕭家雖是淮南的大門閥,但真正的嫡系並不多,蕭楚楊入京拜相後,其兄長病逝只留了個獨子,蕭楚楊把這個兒子過繼到自己膝下培養,不曾想還是沒能活過二十歲,剛成婚便早逝。
現如今淮南蕭氏只剩下蕭楚楊這一脈正房嫡系,連家主都只能讓太后的姐姐坐鎮,可謂是青黃不接。若非如此,蕭庭這樣的二傻子早逐出家門了,哪裡會眾星捧月似的供著。
太后作為蕭家的閨女,自是希望本家子侄有出息,聽見這些話笑意更甚。
高氏見此更是來勁,轉眼瞧見坐在後面的陸夫人,繼續道:“以前國子監的那些夫子,都說蕭庭和許世子不成器,我倒是覺得有陸夫人和太后管著兩位公子,哪裡會不成器,只是年齡沒到罷了。聽說前幾天龍詩會,許世子也一鳴驚人,作了首好詞……”這算是吹完蕭家吹陸家,順帶捧一捧肅王,三面討好。
只是陸夫人卻不想領這情,聞言放下茶杯,話道:“高夫人勿要聽信謠言,都是那些書生瞎傳的。”龍
詩會許不令沒有承認,在場德高望重的大儒確實不好把《風住塵香花已盡》的原作者扣在許不令頭上,只能存疑收場,事情沒確定傳的不遠。
太后久居深宮,別人不說她自然是不曉得當天發生的事兒,聞言頗為好奇的詢問:“小不令寫了什麼詩詞?”高氏以為陸夫人是在謙虛,頗為‘心領神會’的點點頭,開口道:“風住塵香花已盡,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
語淚先
……”在場皆是高門貴女,第一次聽見這首千古絕唱的好詞便耳目一新,此時再聽也是緩緩點頭滿眼讚賞,後方的官家小姐更是滿眼冒小星星。
太后是蕭家嫡女,詩詞歌賦等造詣自然不差,只是聽了幾句便認真起來。她剛剛入宮先帝便駕崩,夜夜獨守深宮,聽見這首把她心緒描寫的淋漓盡致的詞,自然有所
慨。
待高氏唸完後,太后微微頷首:“風住塵香花已盡,晚倦梳頭……好詞……這是給本宮寫的?”
“……”在場的婦人都是一愣,高氏本想說是許不令寫給陸夫人的,可仔細一想,這首詞寫給太后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許不令當天可是說了這首詞寫的不是陸夫人……
所以婦人的目光都古怪起來。
陸夫人本來準備解釋,聽見太后這話,臉頓時不好看了,便如同女兒家剛挑好的簪子被外人打包帶走了,如何能忍,連忙開口道:“不是給太后寫的。”
“……??”諸多夫人小姐都安靜下來,氣氛忽然變的很嚴肅……
------------第四十七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陸夫人一句話說完,觀景臺上鶯鶯燕燕聚集的大廳忽然就安靜下來。
世家豪門中爭風吃醋是家常便飯,在場的夫人都是一步步走上來的,豈會聽不出陸夫人的語氣有點兒不客氣。
對面可是太后誒!
太后也是才想起這個侄媳婦和她遭遇差不多,同樣守寡多年,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微笑道:“原來是不令給紅鸞寫的,是本宮想岔了……沒看出來,不令的文采竟如此出眾……”陸夫人表情寧靜,心裡卻有點慌了,想了想:“太后,這首詞並非不令所寫,我問過他,是抄的。”太后輕輕蹙眉:“抄誰的?”
“……”陸夫人啞口無言。
陸夫人喜歡這首詞喜歡到骨子裡,太后同身受,又何嘗不是。見陸夫人前言不搭後語,太后自是想歪了,眉宇間帶著幾分幽怨:“晚輩寫的詞,本宮還能硬搶不成……不令自幼武藝過人,文采卻不出眾,卻沒想到還有顆七竅玲瓏心,如此懂長輩的心思……”
“呵呵……是啊。”諸多夫人皆是點頭,誰家有個這般心疼姑姨的侄子,恐怕都暖到心坎裡。
高氏跟著笑了笑,又順勢接話:“按輩分,許世子該叫太后姑,聽說許世子今天也到了曲江池,何不叫過來敘敘舊,若是能為太后賦詩一首……”太后眼前一亮,顯然動了心思,轉眼望向了陸夫人。
陸夫人自是不肯,許不令過來作了詩詞出風頭,作不出詩詞便丟了人,無論那樣都討不著好。她微微蹙眉,很直接的回應:“詩詞只是市井誤傳,再者不令是肅王世子,高夫人莫要亂了長幼尊卑。”這句話就有點重了,高氏臉一僵,連忙停下了話語。
商周時期,太子、世子無高低之分,都是儲君的稱呼,後來天下一統,為尊皇權,世子才比太子低一檔,可也比尋常皇子嬪妃高的多,更不用說在場的官家夫人了。
太后見陸夫人語氣這麼重,繼續說下去必然傷了和氣,便‘咯咯’輕笑了兩聲,放下了茶杯:“高夫人說笑罷了,在場都是女眷,哪有讓不令過來作詩的道理。即便本宮真有這個意思,也該改天備個家宴,請不令進宮一敘,此事以後再說吧。”陸夫人頷首示意,便不說話了。
經過這麼一打岔,方才的閒話家常自然進行不下去。
太后沒有再提詩詞的事兒,稍微坐了片刻,便帶著夫人們離開觀景臺出去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