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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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在動?”不等周圖看清楚,他的身體突然撞到了什麼東西,猝不及防,他沒拿穩手裡的菜刀,那把鏽跡斑斑的菜刀掉落在地。
生鏽的菜刀和地磚碰撞發出一聲輕響,在深夜的教學樓裡,這聲音聽著異常刺耳。
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陳歌也看向周圖:“你在幹什麼?”
“我不小心撞到了張炬。”周圖捂著鼻子,指了指愣在原地的張炬,他發現張炬表情有點奇怪:“你走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停下來了?”張炬沒有回話,仰頭看著牆壁上的照片,嘴巴微微張開,瞳孔縮成了一點。
“張炬?”不管旁人如何呼喊,張炬都沒有反應,他盯著牆壁上的照片,目光平靜中戴著一絲悲傷。
在樹林裡看見殺死女孩的菜刀時他神崩潰、歇斯底里,現在他又變得跟之前完全不同。
沒有瘋狂的尖叫,也沒有靠自殘來減緩神上的痛苦,他只是安靜的站在照片前面。
“這個醫生……我見過。”他的聲音很小,小到只有身邊的人能聽見。
“那場大火灼燒了我五分之一的皮膚,我看著血被燒焦,聞著自己身體發出的臭味,直到眼睛融化,眼皮粘在一起,我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我被送進醫院,因為太疼了,所以覺不到了疼痛。”
“眼睛睜不開了,鼻子被燒沒了,一隻耳朵剩下了三分之二,另一隻耳朵剩下了三分之一。”
“我變成了怪物,我看不到自己,但我知道我不再是我,我不能再回去,像個人一樣生活。”
“你們試過用三分之二的耳朵去聽家人的聲音嗎?”
“有人在救我,我能到身體越來越疼,我離活著的距離越來越近,可我要如何醒來?”
“雙眼被冰冷的東西切開,一點點清理著,左眼被取出,右眼隱約能看到一個灰白的世界。”
“我知不到光,右眼看到的世界裡只有影子,你們說,我還要繼續活下去嗎?”張炬手按在牆壁的照片上,他的臉在滲血,一條條細小的血絲從他皮膚下面冒出,好像是手術縫合用的針線。
“這個醫生我認識,他陪了我一個星期,死神要收走我的命,他在和死神對賭。”聲音愈發沙啞,張炬的嗓子就好像被大火燒灼過一樣,他的外貌也在逐漸發生變化。
疤痕和血絲在臉上蔓延,他的雙耳像花朵一樣開始枯萎,左眼的眼皮慢慢融化。
“我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但我對他印象深刻,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陪著我的三個人中有他一個。”對於死者的愧疚打開了張炬記憶中的鎖,曾經救治過他的醫生則讓原本模糊的記憶變得清晰,腦海中的記憶碎片拼合在了一起,一道道血絲從他的皮膚下滲出,就好像已經癒合的傷疤再次崩開。
血絲凝聚在成血珠,滴落到了張炬的外衣上,他身上的外套正在一點點變紅:“如果你們和我處境一樣,你們會選擇活著,還是死去?”
“半身紅衣?記憶恢復後,厲鬼會恢復本來的樣子?難道樹女鬼無法保持正常人形,就是因為記憶沒有消除乾淨?”陳歌眼皮輕輕跳動,不過他的反應和其他社團成員比起來已經好太多了。
周圖連菜刀都顧不上撿,抓著朱龍的胳膊,兩人不知不覺退到了三米以外。
沒人回話,張炬的目光慢慢從照片上移開,他看向陳歌:“我想起來了我是誰,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兩人站在漆黑的長廊上,看著彼此。
“這個問題你問過我,我也給過你答案。”陳歌站在原地,一步都沒有後退:“我們是同類,我想要找回自己遺忘的記憶,幫助你們也就是在幫助我自己。”
“你在撒謊!”張炬伸手抓向陳歌,但在手指快要觸碰到陳歌的時候他又停了下來。
“為什麼停下來?”陳歌往前走了一步,他貼近張炬那張絕望恐怖的臉:“你害怕殺掉我以後,另一個我會從屍體當中站起來嗎?你害怕身穿紅衣的我嗎?”雙手抓住張炬的肩膀,陳歌臉上的表情瘋狂到了極致,他雙手在張炬肩膀上移動,最後慢慢捧起了張炬的臉,輕輕觸碰著對方的額頭。
“殺我?你敢嗎?”不止是張炬,躲在後面的周圖和朱龍也被嚇到了。
走廊裡鴉雀無聲,許久之後陳歌鬆開了張炬,他看著走廊裡的其他社團成員:“我只想找到自己丟失的記憶,你們幫我,就是在幫你們自己,反之也是一樣。”第814章可以移動的“門”張炬早就發現陳歌不是一般人,那雙眼睛不管看到什麼都能保持平靜,彷彿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到吃驚一樣。
坦白說,他很害怕這樣的人,不過也正因為害怕,所以他才選擇聽從和跟隨。
站在照片前面,張炬睜開僅剩的右眼,他默默注視著陳歌的臉。
平凡的五官,混在人群裡一眼都找不出來的外貌,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剛才在不經意間出了連自己都
到害怕的表情。
很難形容,就像是怨念深重的厲鬼和變態的瘋子結合在了一起,從那張臉上能看到瘋狂、病態、殘忍,但唯獨看不見畏懼和害怕。
張炬知道自己的長相,他一直覺得自己的是個恐怖的怪物,可陳歌剛才的舉動讓他發現,這世界上還有比他更加恐怖的“怪物”。
“是的,我們應該是一類人。”他相信了陳歌的話,因為那種表情只有經歷過地獄的人才會擁有,對方也和自己一樣,遺忘了過去。
“對不起,白老師,我回想起了一些很不愉快的記憶,所以才會失控。”張炬的聲音難聽、刺耳,但是他的態度卻好了很多。
“沒事,老師又怎麼會真的去責怪學生呢?”陳歌臉上帶著微笑,給人的覺很和善,很溫柔,很難相信剛才和張炬說話的人也是他:“你回想起了什麼?不要有顧慮,全部告訴我。”
“其實也沒什麼,都是一些痛苦的回憶。”張炬身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他的衣服被一點一點染紅:“我想起了目睹兇殺時的自己,懦弱膽小;我想起了大火燒灼皮膚的覺,像一
針扎進
中,直到
覺不到疼痛;我還想起了我躺在無菌病房裡苦苦掙扎的樣子,絕望在心裡生
發芽,我不想死,但是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那在你生命的最後階段,你身上或者你周圍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張炬出現在“門”內的世界,可是他當時已經失去了推開門的能力,陳歌好奇的是他是怎麼進入這座學校的,只有知道了進來的方法,才能有機會推測出逃離的路。
三星場景裡,“門”是唯一的出入口,但四星場景似乎有些不同。
“生命的最後階段……”張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似乎是陷入了昏,但是又能
知到外界,我分不清楚現實和噩夢,但是我清楚記得一件事,每到夜深的時候,病房裡就會出現一扇門。”
“門?”
“我在醫院裡住了七天,那扇門每到晚上就會出現,距離我越來越近,直到最後,它跑到了我的邊。”張炬仰起頭,臉上滿是鮮血:“那是一扇會移動的門,我越是害怕,越是絕望,它就會離我越近。我無法求救,在第八天的夜晚,那扇門被人從裡面推開,一隻隻手伸出門縫,將我拽了進去。”張炬描述的情況和發生在常孤身上的事情一樣,他們都遇到了一扇會自己移動的“門”,每到午夜凌晨,這扇門就會慢慢靠近
睡中的人,最終立在
邊,門從內部推開,帶走
上的活人。
“門後就是這個學校嗎?”陳歌更好奇後面發生的事情,他想要知道張炬失憶的過程,這個在大火中毀容的學生,是怎麼一步步變成半身紅衣的。
張炬搖了搖頭:“我做了一個夢,一個無比真實的夢,在夢裡他們都叫我林思思,我反覆告訴他們我叫張炬,他們認錯人了,但是他們卻覺得我在開玩笑。”
“沒有人相信我的話,我只能以林思思的名字在夢中生活,體驗林思思遭遇的一切,久而久之,甚至我自己都開始懷疑,我到底是不是叫做林思思?”
“被欺凌,被冷暴力,被無視,這樣的滋味並不好受,但是轉念又一想,現實中的我已經變成了怪物,就這樣活在夢裡其實也好的。”聲音平淡,張炬彷彿在講述別人的故事:“我沒有朋友,全世界都討厭我,
神和
體上的雙重摺磨慢慢讓我變的麻木,直到有一天,一個女孩走進了我的夢中。”
“那是一個陰雨天,同桌的書包裡被人了一隻青蛙,她懷疑是我做的,可我怎麼去做如此無聊的事情?”
“沒有人聽我辯解,同學們將我趕出教室,走廊上的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我,我只好一個人逃到了教學樓的天台上。”
“在那裡,我遇見了她。”
“就算明知道是夢,但我還是覺得那個女孩很特別。”張炬聲音出現了變化:“她叫常雯雨,是唯一一個沒有無視我的人。”
“我向她傾訴我的委屈,她表示理解。”
“後來我又告訴了她我的過去,告訴她我其實不是林思思。”
“她對我說的事情很興趣,我也很喜歡和她呆在一起,因為只有跟她呆在一起的時候,我才能不忘記自己,不被那個夢同化。”
“我們每天傍晚都會在天台見面,我慢慢覺自己離不開她了。”
“就在我覺得生活慢慢有了彩的時候,她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想不想看看學校外面的風景?”
“我那個時候還不明白這個問題的意義,只是想著和她在一起,所以就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午夜零點過後,她帶著我去了圖書館。”
“學校圖書館的門一直鎖著,我們翻窗進入其中,在三樓的一個書架後面找到了一面鏡子。”
“那鏡子很大,女孩說這鏡子還能使用幾次,讓我千萬不要告訴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