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鬼計多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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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等人側耳細聽,已知來的人絕不止兩三個,人聲笑語,還夾雜著馬蹄聲,在這寂靜的寒夜裡,聽來分外刺耳。
熊貓兒磨拳擦掌,神態興奮,輕笑道:“沈果然不愧為沈
,果然有兩下子。”但沈
卻是面
沉重,喃喃道:“他們此刻就來了,真想不到,想不到…”熊貓兒道:“你明明想到了,怎地卻說想不到。”沈
道:“我雖算定他們要來,卻想不到他們會來的這麼早。”熊貓兒奇道:“為什麼?”沈
道:“丐幫大會還未散,這裡又是散會群豪的必經之道,他們要來,本當在散會之後…縱然先來,也不該如此喧譁吵鬧,毫無避忌。”熊貓兒果然不
為之一怔,但瞬即笑道:“這些混帳小子們狗仗人勢,自然膽大心
,範兄,你說是麼?”範汾陽
道:“這…”話未出口,那一夥兒人已來到近前,五個人,兩匹馬,吵吵鬧鬧地扶起了馬車,套上轡頭。
其中一人笑道:“咱們頭兒果然不愧為頭兒,果然有兩下子,只要閉著眼睛一算,什麼事都好像親眼瞧見似的。”另一人笑道:“說書的常說古代一些名將,說什麼:‘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我瞧咱們頭兒,可真比這些名將還要厲害。
“第三人笑道:“可不是麼,那些大將在帳篷裡多少總得還要傷傷腦筋,而咱們頭兒卻只要在屋裡抱著小妞兒樂著,什麼事都正如他所料,一件件都辦得漂漂亮亮,乾淨利落,連一星半點岔子都不會出。”五個人興高采烈,趕著馬車去了,對四下事物,全未留意,沈等人莫說躲得如此隱密,就算站在樹下,他們也未必瞧得見。
熊貓兒躍躍動,道:“咱們快追。”哪知沈
地一把拉住了他,沉聲道:“咱們不迫。”熊貓兒大奇道:“咱們辛辛苦苦了等了這麼久,為的是什麼?好容易等他們來了,咱們卻又不追了,這…這又算什麼?”沈
道:“追查敵蹤之事,全得偏勞範兄一人。”熊貓兒瞪大了眼睛,道:“你和我呢?”沈
道:“你我卻需先到丐幫大會之地,瞧個明白,若是我所料不差…唉!那裡想必又出驚人的變故。”熊貓兒大聲道:“真的…真的會有…”沈
沉聲道:“範兄跟著這馬車到地頭後,卻莫輕舉妄動,最好再回到此處,與我們聚首商議,再作道理。”範汾陽道:“這個小弟省得,沈兄大可放心。”熊貓兒嘆道:“這點他對你自然放心得很,否則他為何不要我去,而要你去,但那邊還有丐幫上千弟子,再加上那些武林高手,可說人人都是眼裡不
沙子的老光
了,王憐花會在那裡玩什麼花樣,可真教人不信。”沈
道:“正因人人都不相信,所以他施展手腳,就會分外方便,這正是此人的過人之處,出人不意攻敵無備。”熊貓兒喃喃道:“我還是不信…那麼多人,難道都是死人不成?”酒香,在寒冷的冬夜中,的確比世上任何香氣傳得都遠,沈
與熊貓兒還未到丐幫大會之地,已聞得一陣陣酒香撲鼻而來。
熊貓兒的手,又摸到那酒葫蘆上了,雖然他只是摸了摸,便縮回了手,但口中還是忍不住笑道:“丐幫弟子,平市衣縮食,不想請起客來倒是大方的很。”沈
笑道:“你酒蟲又在動了麼?”熊貓兒道:“沒有動,它們已快餓死了。”沈
道:“但依我看來,丐幫之酒,還是不喝的好。”熊貓兒道:“不喝的好?為什麼?”沈
嘆息一聲,再也不說話,但身形展動更急,片刻之間,便瞧見了那簡陋的竹棚,輝煌的燈光。
簡陋的竹棚在燈光照耀下,也已變得壯觀起來,竹棚中人影幢幢,似乎都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
熊貓兒笑道:“哪有什麼變故,你瞧他們不都是好好坐在那裡喝酒麼?”沈道:“是麼?”熊貓兒道:“若有變故,他們便該…”突然頓住語聲,再也不說一個字。
只因他此刻也已發覺情況不對一這些人雖都安安靜靜坐在那裡,但卻太安靜了,安靜得簡直可怕。
千百人坐在竹棚裡,竟毫無聲息,沒有喝酒的人都不會如此安靜,更何況是喝了酒的。
異樣的安靜中,已有種不祥的惡兆!
熊貓兒再也忍不住了一個箭步竄過去,竄入竹棚,目光掃動,又不被驚得呆在那裡。
這四面竹棚中的千百豪傑,看來竟真的已都變成死人,有的口吐白沫暈倒在地,有人伏在桌上,昏不醒,桌上的菜,還未吃到一半,但酒杯,酒罈,卻零亂的撒了一地。
這些人可是全都醉了。
熊貓兒呆了半晌,扶起一個人的身子,探了探他鼻息脈搏,面更是大變,失聲呼道:“毒。”沈
嘆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酒中有毒。”熊貓兒跌足道:“這些老江湖,怎地也會上當。”沈
道:“在方才那等歡喜之情況中,有誰不想趕緊痛痛快炔地喝兩杯,有誰還有心去檢查壇中之酒。”熊貓兒長嘆道:“不錯,若換了我,也不會的。”寒風吹動,火光動搖,映著這一張張慘白的,扭曲的面容,那景象當真是說不出的悽慘,可怖。
熊貓兒突又失聲道:“你瞧,這些人衣襟全被撕開了…”沈一言不發,走過去在幾個人身上摸了摸,這些人懷中竟已空空如也,竟似被洗劫,連什麼都沒有剩下。
熊貓兒恨聲道:“要了人命,還要人財物,好狠,好狠。”沈嘆道:“吃人不吐骨頭,這正是王憐花一貫作風。”熊貓兒道:“你…你瞧這些人救得活麼。”沈
黯然道:“若有對路的解藥,自可將他們救活,怎奈…怎奈你我此刻連他們中的是什麼毒都不知道。”兩人站在這千百個中毒而死的人之間,瞧著那一張張可怕的臉,心裡想哭也哭不出,想吐也吐不出。
那當真不知是何滋味。
突然問,兩人覺得在這群待死的人中,竟還有雙睜開著的眼睛,這雙眼睛竟似在瞪著他們。
兩人不約而同,霍然轉身,果然瞧見了這雙眼睛。
這是雙瞪著的眼睛,眼珠子部似已凸了出來。目光中所含的怨毒之意,當真是兩人一生從未見過的。
熊貓失聲道:“錢公泰。”錢公泰竟未中毒,但卻被人點了道,身子再也不能動彈,臉上一粒粒麻子,都似乎在發著光。
那自然是狠毒的光。
這裡每一件事的發生,他自然全都親眼瞧見的。
他嘴裡全無酒氣,想來滴酒未沾。
熊貓兒嘆道:“不喝酒原來也有好處的,這些事究竟是怎麼發生的,問問他,想必就可以全部知道了…”說話間沈早已解開了錢公泰的
道。
錢公泰掙扎著爬起來,伸了伸臂,抬了抬腿。
沈道:“你如何…”錢公泰躬身道:“在下很好,多謝兩位的盛情。”
“盛情”兩字出口,雙手中突然飛出十數點寒星,直沈
,他的人也瘋狂般的向沈
撲了過去。
錢公泰人稱“遍地滾金錢”除了是說他那滿臉麻子外,也正說的是他這雙手發鏢,滿天花雨的絕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