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死神夜引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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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佛皺了皺眉,大喝一聲,將左掌抓著的大漢,隨手擲了出去,風聲虎虎,燈火又有盞滅了。旁邊一張桌子,突也有人大喝一聲,站了起來,振起雙臂,雙手疾伸,將這大漢硬生生接住了,腳下雖也不免有些踉蹌,但身子卻仍鐵塔般屹立不動,正是那“神槍賽趙雲”鐵勝龍。
萬事通早已喝起彩來,一笑佛哈哈笑道:“人道鐵勝龍乃是河北第一條好漢,看來倒不是吹噓之言。”鐵勝龍面上神采飛揚,滿是得,抱拳道:“不想大師竟也知道賤名,好教鐵某慚愧。”一笑佛道:“似鐵兄這般人物,灑家正要借重,但別人麼…”轉目四掃一眼,只見滿堂群雄,懾於他的聲勢武功,十人中倒有七人站起身子,悄悄走了。
一笑怫哈哈笑道:“剩下來的,想必都是英雄,但灑家卻還要試一試。”銳利的目光,突然凝注到萬事通面上。
萬事通乾笑一聲,悄聲道:“隔壁桌上剩下的兩位,著紫衣的是‘通州一霸’黃化虎,著花衫的是他義子‘小霸王’呂光,再過去便是‘潑雪雙刀將’彭立人,‘震山掌’皇甫嵩,‘恨地無環’李霸,‘遊花蜂’蕭慕雲,旱菸的那位便是兩河點
名家王二麻子。”他將這些武林名俠之名姓,說來如數家珍一般,竟無一人他不認識。
一笑佛頷首道:“好,還有呢?”萬事通了口氣道:“在這桌上的兩位,乃是‘賽溫侯’孫通孫大俠,‘銀花鏢’勝澇勝大官人,在下萬詩崇,別人念起來,就唸成‘萬事通’,至於那邊桌子上的姑娘,不是‘活財神’朱府的千金,就是江南海家的小姐,只有…那夫
兩位,小人卻認不出了。”一笑佛大笑道:“如此已足夠,果然不愧為萬事通,
後灑家倒端的少不得你這般人物。”萬事通大喜道:“多謝佛爺抬舉…”一笑佛道:“勝大官人,請用酒。”突然一拍桌子,那桌上酒杯竟平空跳了起來,直飛到勝澇的面前。
勝澇微微笑道:“賜酒拜領。”手掌一伸,便將酒杯接住,仰首一乾而盡,杯中酒一滴不漏。此人年輕貌秀,文質彬彬,看來只是個富家巨室的紈絝公子,但手上功夫之妙,卻端的不同凡俗。
一笑佛哈哈笑道:“好,好…孫大俠,灑家也敬你一杯。”出手一拍,又有隻杯子直飛對面的“賽溫侯”孫通。
這孫通亦是個俊少年,只有眉字間微帶傲氣,見到酒杯飛來,也不伸手,突然張口咬了過去,酒杯果然被他咬住,孫通仰首乾了杯中美酒,只聽“咔”的一響,原來酒杯已被他咬破了,顯見他反應雖快,目力雖準,但內力修為,卻仍差了幾分火候。
孫通面頰不微紅,幸好一笑佛已頷首笑道:“常言道,俊雁不與呆鳥同飛,在坐的四人果然都是英雄。…孫通只當他未曾瞧見自己失態,方自暗道僥倖,哪知一笑佛卻又放低聲音,道:“嘴
若是破了,快用酒漱漱,免得給人看到。”孫通苦笑一聲,垂首道:“多承指教。”一笑佛仰天大笑幾聲,身軀突地一翻,兩道風聲,破空而出,原來他不知何時已抄起兩隻筷子在手裡,此刻竟以“甩手箭”中“二龍搶珠”的手法,直取那“小霸王”呂光的雙腳。
呂光似是張惶失措,來不及似的縱身躍起,眼見那雙筷子便要擊上他足腔,突見呂光腿雙一曲,雙足凌空,連環踢出,將那雙筷子踢起五尺,車輪般在空中旋轉,呂光疾伸雙掌,將筷子抄在手裡,飄身落下,挾了塊白切雞在嘴裡,一面咀嚼,一面笑道:“多謝賜筷。”但見他面不紅,氣不,
的那一手卻當真是眼力,
力,腿力,手力無一不足,輕功也頗具火候。
群豪瞧在眼裡,俱都暗暗喝彩,“通州一霸”黃化虎卻是面容凝重,全神戒備,只等那一笑佛前來考較。
哪知一笑佛卻只是大笑道:“有子如此,爹爹還會錯嗎?”大步走過,黃化虎鬆了口氣,暗暗地抹汗。
只見一笑佛大步走到“潑雪雙刀將”彭立人面前,上上下下,瞧了他幾,忽然沉聲道:“立劈華山。”彭立人瞠目呆了半晌,方自會過意來,這一笑佛竟乃以口敘招式,來考較自己的刀法。他浸刀法數十年,這正如考官試題出到他昨夜念過的範本上,彭立人不
展顏一笑,道:“左打風凰單展翅,右打雪花蓋頂門。”這一招兩式,攻守兼備,果然不愧名家所使刀法。
一笑佛道:“吳剛伐桂。”彭立人不假思索,道:“左打玉帶攔,右打玄鳥劃沙。”這兩招亦是一攻一守,正不失雙刀刀法中之
義。
一笑佛道:“明攻撥草尋蛇,暗進毒蛇出。”要知刀法中“撥草尋蛇”一招,長刀成反覆婉蜒之勢,變化雖繁複,卻失柔弱,“毒蛇出
”卻是中鋒搶進,迅急無儔,用的乃是刀法中極為罕見的“制”字訣,是以兩招出手雖相同,攻勢卻大異其趣,對方若不能分辨,失之毫釐,便錯之千里。
彭立人想了想,緩緩道:“左打如封似閉,右打腕底生花,若還未接住,便將雙刀成十字架…不知成麼?一笑佛道:“好,我也以腕底生花攻你。”彭立人呆了一呆,苦思良久,方自將破法說出,一笑佛卻是越說越快,三招過後,彭立人已是滿頭大汗。
一笑怫又道:“我再打‘立劈華山’你方才既使出‘枯樹盤’這一招,此刻便來不及再使‘雪花蓋頂’了。”彭立人皺眉捻鬚,尋思了幾乎盞茶時分,方自鬆了口氣,道:“左打‘朝天一炷香”右打’龜門三擊
‘攻你必救。
“一笑佛微微道:“好…揮手封喉。”彭立人抹了抹汗珠,展顏笑道:“我既已攻你下盤小腹,你必須撤退步,怎能再使出這一招‘揮手封喉’來?”一笑佛道:“別人不能,灑家卻能…你瞧著。”突然一伸手,已將彭立人
畔斜掛之長刀
了出來,虛虛一刀“立劈華山”砍了下去,但招式未滿,突似愚襲,下腹突然向後一縮,肩不動腳不移,下腹竟似已後退一尺有餘,一笑佛刀鋒反轉,果然一招“揮手封喉”攻出,匹練般的刀光,直削彭立人咽喉,但刀鋒觸及他皮膚,便硬生生頓住。
一笑佛大笑道:“如何?”彭立人滿頭大汗,涔涔而落,顫聲道:“大師若果真施出這一招來,小人腦袋已沒有了。”一笑佛道:“但你也莫要難受,似你這般刀法,已是武林一身手,若換了別人,在灑家那一招‘腕底生花’時,便已送命了。”
“嗆”的一聲,已將長刀送回鞘中,再也不瞧彭立人一眼,轉身走向皇甫嵩。
彭立人鬆了口氣,只覺雙膝發軟,遍體冰涼,原來早已汗透重衣,一陣風吹來,不機伶伶打了個寒噤,“潑雪雙刀”成名以來與人真刀真槍,立搏生死之爭戰何止千百次,但自覺若論驚心動魄,危急緊張之況,卻以此次舌上談兵為最。
“震山掌”皇甫嵩,“恨地無環”李霸,“遊花蜂”蕭慕雲三人,似是早有商議,此刻不等一笑佛走到面前,李霸突然轉身奔出,將院中一方青石舉起,這方青石足有桌面般大小,其重何止五百斤,若非天生神力,再也休想將之移動分毫。
但李霸竟將之平舉過頂,一步步走了進來,只見他虎背熊,雙臂盤結虯現,端的有幾分霸王舉鼎之氣概。
“震山掌”皇甫嵩輕喝道:“好神力。”身子一躍而起,右掌急揮而出,但聞“砰”地一聲,有如木石相擊,那方青石竟被他這一掌震出一道缺口,石屑四下紛飛,巨石挾帶風聲,向院外飛去。
“遊化蜂”蕭慕雲身子微微向下一俯,頎長瘦削的身形,突似離弦之箭一般,急而出。巨石去勢雖快,但他身形竟較巨石尤快三分,眨眼間便已追及,伸手輕輕托住巨石,腳下絲毫不停,接連幾個起落,竟將這方巨石生生托出了院牆,過了半盞茶時分,只聽遠處“砰”的一響,又過了半盞茶時分,蕭慕雲燕子般一掠而回,面不紅,氣不湧,抱拳笑道:“那塊石塊擺在院中,也是惹厭,兄弟索
藉著皇甫大哥一掌之威,將它送到後面垃圾堆去了。”那垃圾堆離此地最少也有百餘丈遠近,“遊花蜂”蕭慕雲竟一口氣,將巨石送到那裡,雖是借力使力,有些取巧,但身手之炔,勁力運用之妙,已遠非江湖一般武師所能夢想,正可與“恨地無環”李霸之神力,“震山掌”皇甫嵩之掌功,鼎足而立,不分上下。
一笑佛微微笑道:“三位功夫雖不同,但異曲同工,各有巧妙,李兄出力多些,蕭兄唬的外行人多些,若論上陣與人手,卻還是皇甫兄功夫有用的多。”李霸面上微微一紅,轉過頭去,顯然有些不服,蕭慕雲伸手一拍皇甫嵩肩頭,似是要說什麼,卻未說出口來。
突聽那旱菸打,名震兩河的王二麻子哈哈大笑道:“大師立論
僻,果然不愧為名家風範,但以在下看來,皇甫嵩的掌力與人動手時,也未必有用?”一笑佛道:“何以見得?”王二麻子道:“他掌力雖剛猛,但駁而不純,方才一掌擊下,落下的石屑,大小相差大過懸殊,擊出的巨石,亦是搖擺不穩,可見他掌力尚不足,掌上功夫,最多也不過只有五、六成火候。”皇甫嵩面
微變,但對這王二麻子分析之明確,觀察之周密,目力之
銳,亦不
為之暗暗心驚。
一笑佛微微笑道:“如此說來,王兄你一掌擊出,莫非能使石碎如飛,石出如矢不成?”皇甫嵩厲聲道:“兄弟也正想請教。”王二麻子拍了拍身上那件長僅及膝的黃銅短褂,在桌沿磕了磕煙鍋,緩緩長身而起。只見他焦黃臉,三角眼,一臉密圈,一嘴山羊鬍子,連身子都站不直,搖搖晃晃,走到皇甫嵩面前,微微笑道:“你且打俺一掌試試?”皇甫嵩沉聲道:“在下掌力不純,到時萬一把持不穩,有個失手將閣下傷了,又當怎的?”王二麻子捋須笑道:“你打死了俺,也是俺自認倒黴,怪不了你,何況俺孤家寡人,想找個傳宗接代的都沒有,更沒有人會代俺報仇。”皇甫嵩轉目四望,厲聲道:“這是他自家說的,各位朋友都可做見證…咄!”吐氣開聲,一聲大喝,長髯飄動間,一掌急拍而出,掌風虎虎,直擊王二麻子
腹之間,聲勢果自不凡。
王二麻子笑道:“來的好。”手掌一沉,掌心反擊而出,竟以“小天皇”的掌力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掌。
雙掌相擊“砰”的一響,“震山掌”皇甫嵩威猛的身形競被震的踉蹌不穩,接連向後退了幾步,膛不住起伏,瞪眼瞧了王二麻子半晌,突然張口噴出一股鮮血,蕭慕雲駭然道:“皇甫兄,你…”方自前去扶他,但皇甫嵩卻甩開他的手掌,狠狠一頓足,反身向外奔去,蕭慕雲似待追出,但卻只是苦笑的搖廠搖頭,全未移動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