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得失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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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漢子的語音,低沉而緩慢,一句一頓的說道:“山主對於這次巴東之敗,甚是不悅,參與之人,已分別受到了懲處。”他停了一停,朝艾澄蒼白兼帶驚悸的臉上瞟了一眼,由於艾澄的恐懼不安,更增加了他說話的氣焰,他用鼻音哼著繼續道:“不過,山主對於大莊主過去效力的情形,至為滿意,是以特降殊恩,不予追究,並準自今起免除奉召輪值。”荊門雙英艾氏兄弟聽了這話,同籲一口氣,臉上都現出了一種寬,艾澄關心自己愛子忙接口問道:“犬子英奇也蒙山主恩赦了麼?”蒙面人並不正面作答,陰陰的笑道:“但是山主又吩咐說:為了維護全體參與者的安全,和確保整個團體的機密起見,凡是曾經參與工作的退休之人,必須為整個大計著想,自動提出可靠保證,擔保絕不洩機密,不知大莊主你能提出什麼保證?”大莊主艾澄嘆了口氣,悲慼的道:“小老兒不敢請求山主恩赦奇兒,但請信使轉稟山主,姑念小老兄效力微功,盼能俟大業定之後,賜予奇兒一條小命。”蒙面人從面幕之內,透出遊移不定的眼光,道:“令郎之事如何處理?山主並未示下,但請大莊主急速提出保證!”他說完後,眼睛死死的盯著二莊主艾澹,艾澹似是怕極了他,不敢正目相對,將頭別了開去。大莊主艾澄則滿面惶急之,不知如何作答。

蒙面人見荊門雙英久無表示,乃暗示地道:“山主認為令弟二莊主,自始即知道機要不少,是以…”話到此忽然頓住不說。

二莊主艾澹已知其言下未盡之意,面一慘,但旋即濃眉一剔,毅然道:“艾澹願繼家兄之後,聽候山主差遣。”蒙面人哈哈大笑道:“二莊主真是明白人,山主正是此意。這樣,大莊主的保證便可免去了。”他站起身來,又道:“請二莊主隨時候命行事,本使者告辭了。”說完昂然向書房外走去。

樹上的鐵心秀士曾粥,認為時機已到,就要撲身而下,卻被沈元通按住不放,他不由回頭瞪著沈元通,傳音道:“元弟,你怎地又變了卦?”沈元通微笑著用“傳音入密”神功答道:“大哥,小弟已有了新的安排,暫時放過這蒙面惡賊,以免打草驚蛇。”鐵心秀士曾弼眼睜睜的看著那蒙面之人,越屋而去,搖頭一嘆。

蒙面人離去之後,大莊主艾澄埋怨二莊主艾澹道:“奇兒已是不治死症,二弟何必還要重蹈愚兄覆轍?”二莊主艾澹苦笑道:“山主既已霍看上了我,還能容我說個‘不’字麼?”大莊主艾澄黯然道:“唉,苦了你了…”二莊主艾澹忽然面一整,以極其慎重的口氣道:“小弟心中有件重要難決之事,擬請大哥裁定。”大莊主艾澄微帶驚異地道:“二弟有什麼話?儘可說出來商量。”二莊主滿面恨道:“山主利用你我的弱點,對奇兒下此毒手,得大哥為虎作倀,現在大哥功力被廢,又將念頭轉到小弟身上,像這樣的著著進,將來如果小弟也遭了大哥今天的同一命運,你我兄弟在山主眼中,便沒有了利用價值,那時候他為了滅口,我們全家大小,只怕仍然全都沒有生路。

是以,我們最後的結局,仍只有一個‘死’字,也就是說,我們對於奇兒的一番苦心,終將成為泡影…”大莊主艾澄嘆道:“一失足成千古恨,愚兄對不起二弟,當然不該在奇兒身上再抱甚麼希望,唉,如今一錯再錯,悔之晚矣。”二莊主艾澹正氣凜然的道:“小弟認為,如其這樣被迫作賊,至死無休,還不如虛與蛇委,盡力搜查隱秘,一待時機到來,便將他們的種種罪行公之於世,如此雖一樣落得家毀人亡,卻可稍維武林正義,保全我艾家名節?

但由於此事極為危險,偶一不慎,便將巧成拙,是以小弟雖有此心,卻不敢擅自妄動,有請大哥示下。”大莊主老淚縱橫,動無比,顫顫的站起身來,抓住二莊主艾澹的肩頭道:“二弟,愚兄愧煞,我艾門歷來氣節為重,我們早該這樣做了,你…你就依計行事吧!”荊門雙英老兄弟倆,衝破了生死難關,骨私情,心情反而鎮靜下來,臉也開朗了許多。

這時,門外忽然又有一陣腳步聲傳來。

大莊主艾澄問道:“奇兒,你為什麼還沒有睡?”並未聽到有人答話,卻見門簾推處,走進一個身穿月白儒服,丰神俊朗的少年書生來。

荊門雙英一見現身的是沈元通,同時驚得一跳站起道:“你…”大莊主艾澄聲音顫抖,面死白,他看著跟前這個廢去了他一身功力的少年,從心頭上一直涼到腳底心,他不是怕沈元通再下殺手,而是擔心自己的醜行揭

二莊主艾澹是奇多於驚,他不知沈元通怎會忽然找到雙英山莊來。

沈元通向荊門雙英氏兄弟微一點頭,含笑道:“兩位老前輩深明大義,晚輩沈元通僅為江湖朋友先致謝意。”沈元通鬧武當,斗南明一劍羅拱北,早已震動了整個江湖,這時一報姓名,荊門雙英氏兄弟,齊都不了一口冷氣,但卻也定下了心。

因為他們知道,武聖白髮仙翁沈一之家教甚嚴,沈元通決不是胡來之人。

二莊主艾澹正要說幾句禮貌之話,忽覺微風拂動,背後已有人發話道:“在下曾弼,見過二位莊主。”鐵心秀士曾弼因為自己師父悟禪老和尚在江湖上輩份高過荊門雙英,是以不以晚輩自居。

荊門雙英聞聲回過頭來,只見鐵心秀士曾弼倚窗而立。

這種極為尷尬的場面,兩位立時皓首一垂,同聲道:“二位少俠是何指教!”鐵心秀士曾弼豪邁成,哈哈大笑道:“難得兩位莊主深明大義,愚兄弟特來效勞。”大莊主艾澄嚅嚅地道:“難道沈少挾有意賜還小老兒一身功力?”沈元通微笑道:“老前輩的功力,晚輩自當立於恢復,同時為了酬答二位老前輩以身啖魔,捨己為人的義行,晚輩更遂自薦,要為令郎略盡棉薄。”這簡直是難以置信之事,荊門雙英只動得老淚迸吐吐地道:“沈小俠是說要為奇兒療傷麼?”鐵心秀士曾弼道:“妙手仁醫卜老前輩醫道稱絕天下,我元通兄弟正是卜老前輩的嫡親外孫,二位儘可放心,決不會尋你們開心。”荊門雙英大喜過望,二莊主艾澹急急地道:“大哥你招待二位小俠,我這就去叫奇兒來。”說罷興沖沖走了出去。

大莊主連忙請沈元通和鐵心秀士曾弼二人就座,沈元通趁大莊主艾澄回身張羅之際,凌虛發指,解開了大莊主艾澄被制的衝脈道。

大莊主艾澄但覺“橫骨”一股熱一動,當時便全身輕鬆,知道沈元通已經解開了他道的制。

沈元通的一指之勢,免除了他三年的靜修之功,大莊主艾澄身受之餘,動得只叫了一聲:“沈小俠!”便默然無語,自去行功。

等到二莊主把艾英奇叫醒帶了回來,大莊主艾澄已然功行完畢,恢復了全身功力,滿面歡愉的向沈元通連聲道謝。

沈元通年輕面,最不慣受人恭維,更何況此時對方是位年近古稀的老人。他惶悚不安之下,只好藉治病來解除困境,他一把拿在艾英奇的腕脈,叫他在對面坐下,立即瞑目診察起來。

約莫過了半盞茶時間,他放開按脈的手,分析脈象道:“令朗先天一身三陰鬼脈,如不及早設法,本難活過二十歲,半年之前,又被人以陰手凍住了心經主脈。”荊門雙英氏兄弟愕然相顧道:“英奇從小體弱多病,愚兄弟雖然發現他經脈有欠正常,說來慚愧,卻不知道他竟是生天的三陰鬼脈…如此說來,奇兒縱由小俠治好凍脈之傷,也是枉然了?”沈元通緩緩道:“三陰鬼脈並非不治之症,只因治療起來必須配齊三種靈藥,而這三種靈藥,又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世奇珍,故而被人視為治之症罷了。其時此病,除了以靈藥治療外,還有兩條捷徑,可以不藥而癒!”荊門雙英緊張道:“有什麼捷徑?”沈元通道:“凡是患有三陰鬼脈之人,可由身負‘寒靈陰功’者以渡力通關之法治療,如果本身能修習這種奇門寒靈陰功則更好,不但可以消除陰脈鬼氣,而且由於體質特異的關係,更能因禍得福,學成不世武功。”荊門雙英大莊主艾澄蹙眉喃喃地道:“這種機緣又那裡去求?”沈元通道:“依晚輩看來,令朗的資質,已經有人看上了,老前輩即使不去求他,時機一到,他也會自動找上門來。”大莊主艾澄惑地道:“不知沈小俠是否知道此人是誰?”沈元通大聲道:“當然就是以凍脈手法施之於令郎之人。”荊門雙英艾氏兄弟大奇道:“難道會是山主?”二莊主艾澹立即自行否定道:“不,他決不會出於好意!”沈元通微微一笑,接著道:“第二條捷徑,便是以純陽功力煉化鬼脈之氣,唯採用此法,施療者的功力修為必須在百年以上。總之,除了靈藥奇珍而外,三陰鬼脈可由兩種內功心法予以治療,一種是寒靈陰功,一種是純陽玄功。”荊門雙英聽了沈元通這番話,心中大是為難,覺得他所謂的兩個捷徑並不比稀世珍藥容易辦到。因為,武林中練“純陽功”的人雖多,但功力修為在百年以上的哪裡去找?至於“寒靈陰功”則必須去求那位隱身的“山主”以“山主”那種陰狠之人,你無求於他,他尚且向你需索無厭,如果再主動地去求他,那豈不要為他做牛做馬也難以贖身了麼?

沈元通也正想利用這個機會,考察艾氏兄弟,是否真的擺脫了惡,選擇了正義,是以他說完之後,便凝眸注視在荊門雙英臉上,一瞬不瞬。

過了一段非常沉重而沉寂的時間之後,大莊主艾澄終於長嘆一聲,道:“老朽已經看出了那山主的毒辣心腸,再不願為了顧惜奇兒一命,而有求於他,更不願奇兒投身在惡人門下,徒貽艾氏門中萬世惡名,此路抉不考慮!”說完回頭一顧二莊主艾澹,徵求同意地道:“二弟,你說是麼?”二莊主艾澹點點頭,卻又轉問艾英奇道:“奇兒,此事雖有關艾氏一門榮辱,但乃是你個人的生死大事,你儘可把你的心事說出來!”艾英奇似乎有些動,蒼白的臉上微微現出紅暈,昂首吐語道:“孩兒寧死不辱!”荊門雙英艾氏兄弟臉上一片黯然之,但是他們的嘴角,卻綻出一絲安而驕傲的微笑。

沈元通向來深含不,這時清澈如水的眸子中,也陡然出萬縷神光。

鐵心秀士曾弼大聲讚道:“好!如此元弟一定不會使你們失望!”沈元通穆肅道:“只要兩位老前輩信得過晚輩,自當盡力而為,但是目前時機未到,實有不便。”荊門雙英艾氏兄弟只要沈元通願代籌謀,已滿足,那還敢有所苛求。

鐵心秀士曾弼心直口快,想到就說,以不悅的口吻道:“元弟,這難道是你對付誠心誠意的朋友之道麼!”沈元通俊面一紅,道:“雖然兩位老前輩不是多心之人,但經我大哥這樣一說,晚輩倒不能不作一番詳細的說明了。”荊門雙英心中也想知道其中原因,於是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鐵心秀士曾弼則聳聳肩,有點不好意思。

沈元通平靜和緩地道:“晚輩有幾種顧慮,請二位前輩諒查。

第一,那位山主既看中了令郎,自然不會輕易放棄,一定會隨時派人暗中察看,要是晚輩此時把令郎惡疾治好,只怕貴莊馬上便將大禍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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