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巧觸魔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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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十月,雲高風寒,由金陵直放九江的一條雙桅江船上,一名衣濃眉、雙目炯炯有神的中年漢子,經常站在艙面負手仰首,向南凝望,濃眉微蹙著,似為船行遲緩而不勝煩躁,但在那炯炯有神的雙眸中,卻不時有興奮的彩輝隱現,彷彿在那遙遠的白雲下面,正有著無窮的希望和光明等待著他…
這名中年漢子,正是借用著王屋大力金剛胡九齡外貌的葛品揚。
金陵到九江,旱路是速不達。船行雖緩,由於順
直放的關係,反遠較走旱路便捷。
葛品揚易容乘船,便是為了能早回到天龍堡,不願在路上被人認出真面目而橫生枝節,可是,世上事往往就是那樣彆扭,所謂禍福不由人,管你願意不願意,該來的,依然照來不誤。
船行三,剛抵當塗地面,一夜狂風,兩支船桅均遭吹折。
這一來,船隻有泊岸了,據船家含歉聲稱,最多三天光景,便可將雙桅修復而繼續航行。
葛品揚無奈,只好登岸進城暫住。
好在城外名勝古蹟還不少,可供遊賞,為遣悶懷,當天他就出北城登臨城北黃山。此黃山遠非境南近休寧之黃山可比,全高不過二十來文,其所以出名,都只為了山頂有座凌敲臺。
凌敲臺曾一度為宋孝武帝於大明七年南遊時的臨時行宮,滴仙李太白也曾為該臺寫過這麼一首詩:“曠望登古臺,臺高極人目,疊幛列遠空,雜花間平陸。閒雲入窗矚,野翠生松竹,覽碑上文,苔侵豈堪讀?”李太白登該臺時,臺旁石碑上之碑文已不堪讀,追至宋武帝蒞臨時自然更不堪一顧了,於是,地方官大加整修,該臺中興盛況,宋詩人許用晦這樣形容:“宋主凌敲樂未回,三幹歌舞宿層臺!”宋主去了之後呢?詩人繼續形容下去道:“湘潭雲盡暮山出,巴蜀雪消
水來,行殿有基荒薺合,寢閣無主野棠開!”歌姬舞娘,都化做朵朵野棠。
結果,一切又回覆到老樣子:“百年便作千年計,巖上古碑空綠苔!”原來僅是苦侵碑文,經過一度榮華,卻連碑文也給蝕去了。
如今,那第一個登臺詩的李太白哪裡去了呢?
不遠,回首東望,在臺上便可遙遙看到一點灰濛濛的影子,另一位詩人白居易告訴後人:“採石江邊李白墓,繞田無限草連雲,可憐荒壠窮泉骨,曾有驚天動地文,但是詩人多薄命,就中淪落不過君!”李自之墓三遷至青山之麓,這一來,倒為另外兩位詩人帶來興奮與光榮,興奮的是杜苟鶴,他詠道:“何謂先生死?先生道
新!青山明月夜,千古一詩人!天地空鎖骨,聲名不傍身!誰移朱陽冢,至此作
鄰?”光榮的則是“郊寒島瘦”中的瘦賈島賈
仙,李太白遷墓,離他的墓就近了,於是,當活著的詩人鄭谷就燒紙提醒這位好好的和尚不當,偏受韓愈慫恿去考進士,由“推”
“敲”不定到一份瘦名的可憐詩友:“幽魂應自
,李白墓相連…”葛品揚
立山頂,出神地想至此處,不
搖頭哺哺失笑道:“這簡直是罵人嘛,以賈島那副連宣宗皇帝因
詠之聲登上法乾寺鐘樓,想看看他詩稿,都被他以‘你懂什麼’而攘臂奪回、當場令宣宗皇帝下不了臺的死硬脾氣,要是死而有靈,不打鄭谷兩個耳光才怪!”忽聽身後有人低咦道:“九…九哥,你瞧,那邊那個人好怪!搖頭晃腦,又說又笑,旁邊卻連個影子也沒有,不知道他是想跳崖自盡,抑或是天生的瘋子?九…九哥,你說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葛品揚心頭一動,訝忖道:這聲音好
!
緩緩回聲,舉目望去,下面山上正並肩站著兩名朱衣少年,葛品揚一眼便看出來了:紅鳳座下的九妹、十妹。
說話者是十妹,所謂九哥,正是九妹。
葛品揚有點奇怪了,這兩個丫頭怎會無緣無故跑到這地方來的呢?難道紅鳳也來了不成?
假如紅鳳也來了,目的又何在?
葛品揚怔怔地朝兩女望著,兩女同時向上面走來,走到面前三四步處,兩女停下,十妹首先“喂”了一聲道:“你這人怎麼啦?”葛品揚暗暗好笑,心想,這兩個丫頭到底要比白大姐、鳳妹以及雲絹她們差勁些,衣著和麵貌雖然無甚破綻可尋,但是這副嗓音,尤其是這種口吻,完全還是女孩兒家的本,如其這樣,倒還不如保持原來的…
九妹忽然責問道:“你這人怎麼盡不開口呀?是啞巴麼?”葛品揚故作茫然地道:“要我說什麼?”十妹一哼,拉起九妹道:“走吧,真是白為他心,原來是個呆子!”葛品揚有心
明白兩女在此出現的原因,見兩女要走,大白天裡跟蹤不便,而且兩女武功不弱,人又
靈無比,
不好就會
出馬腳,一時玩笑心起,故意就勢裝呆搶出一步叫道:“不行,你們罵人,要賠我銀子!”兩女同時一楞,九妹問十妹道:“他說什麼?”葛品揚又上一步,舞著拳頭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昨天一個狗蛋說我跑路不帶眼睛,我要跟他拼,結果他拿出五兩,你們兩個,二五一十…”十妹忍不住撲嗤一聲,掩口道:“原來是想錢想呆的!”葛品揚雙拳齊舞,又叫道:“惹了我張呆虎,可叫你們吃不完兜著走!”口裡喊著,真氣晴運,通的一聲,突出右臂向身旁一座禿碑搗去,禿碑應手倒歪,他卻故意又將拳頭收回,以左臂抱住,吱吱跳叫,呼痛不止。
十妹目光一直,望向九妹,九妹點點頭道:“唔,雖然只是幾斤笨氣力,大概還合用,給他十兩銀子,叫他跟咱們進城去…”葛品揚暗奇,心想:合用?合什麼用?難道五鳳幫真的要在附近耍什麼花樣,竟給我誤打誤撞地碰上了不成?
十妹已送上一錠銀子,葛品揚想接,對方卻又將手一縮,笑道:“只要跟我們走,還有更多的銀子可賺,去不去?”葛品揚不斷點頭道:“去,去”一面以一副窮兇相,張臂向對方手中那塊銀子撲去,這次對方沒有再往後縮,讓他攫住了。
十妹手一招,與九妹領先轉身下山,葛品揚裝出一副又貪婪,又木楞的呆相逐步相隨。
入城後,兩女輪著三步一回頭,五步一回首,怕葛品揚走失,卻始終不肯與葛品揚走在一起,葛品揚心想:你們兩個丫頭如想以區區幾兩銀子收買一個
人去送命,這種行為就不可饒恕了,到時候如果真是這樣,當心小爺給你們訓一頓重的!
兩女走去的,既非客棧,亦非酒樓,而是一座土穀祠。
葛品揚正不解,兩女已繞去詞後,不久,接著走出來的竟是一名衣衫襤樓、頭戴破氈帽、低低齊眉壓著的駝背老人,老人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一條健狗;老人外表看上去十足是個風吹得倒的老叫化,但是,那條狗卻
壯異常,葛品揚一眼便看出那是條經過調教的狼狗!
老人走近,微微仰起半邊臉,啞聲道:“天氣不怎樣,兄弟,咱們要不要找個地方先去喝上一盅?”葛品揚一觸對方帽沿下那雙湛眼神,心頭一震,連忙運功將本身雙目中的神彩收斂。
他萬萬沒有想到,此人竟是目下正在五鳳幫中代理著他的紅鷹職位、月前在九江幾乎一釘取去天目無情翁命的屍鷹卓白骨。
他當下故意借一哼掩飾,閉目搖頭道:“我呆虎只要銀子!”屍鷹卓白骨曬然側目道:“要多少?”葛品揚嚥著口水道:“愈多愈好,我先開價十兩,現在你還價。”
“不問什麼工作?”
“只要不是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