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英雄屈膝禮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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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悽夜，一彎眉月，萬里碧空，大好的良宵美景。

丐幫洛陽分舵中，燭火通明，人影幢幢。

燭光照映著每一個丐幫弟子的臉，有的怒形於，有的雙眉打結，有的咬牙切齒，有的連連冷哼。

儘管人人憤、焦灼，卻無一人說話。只有心頭燃燒的怒火，把四下空氣凝結得沉悶有如封了口的火爐，使人有窒息之。

突然，暗卡弟子一路傳報進來:“天龍門下葛少俠駕到！”

“終南白老前輩駕到！”簡短的兩聲傳報，卻如石投死水，起滿地漣漪，所以丐幫弟子俱皆神為之一振。

輪值弟子已陪著月老人和葛品揚向裡面走進。

那留守的“二結”頭目連忙率眾出，把二人肅請入內。

葛品揚明察秋毫，一見為首的仍是那個在下午和自己搭話的“二結”頭目。木見分舵主現身，便知大事不妙。

他猜測得不錯。

那“二結”頭目叉手行過禮後，就直率地慨然說道:“難得白老前輩也寵降敝舵，敞舵至為榮幸，只是敝舵正遭意外變故，多有簡慢，尚請白老前輩和葛少俠勿罪！”葛品揚沉聲道:“貴舵瓢把子呢？”眼見在場丐幫弟子俱是神一黯，心頭一突，急又問道:“難道…”那“二結”頭目垂首答道:“不敢相瞞！敝舵金舵主和錢副舵主一行十一人，已全部失陷在別人手中，尚祈白老和葛少俠仗義伸手。”月老人聞言一怔，道:“有這種事！對方是誰？請實告，老朽義不容辭。”葛品揚也道:“速即說明詳請，白老與在下自當竭盡綿薄。”二結頭目一拱手道:“白老和葛少俠義薄雲天，小的先此謝過。”由袖中取出一紙書柬，雙手遞給月老人道:“白老過目後即知一切。”月老人目光一觸柬帖封皮，當時面一變，促聲道:“難道會是…”他伸手接過柬帖，拆開一看，柬箋上數行簪花小楷，入目驚心字諭丐幫洛陽分舵，留守眾丐:汝等舵主以下一行十一人，擅闖地，已悉數就逮等候懲戒。

汝等應速即封閉分舵，聽候處置，遲過三，除以金、錢等十一人六陽魁首示儆外，血洗全舵一個不留！字到如律令，切勿自誤！

下面一個血紅枯骨印，署名“白髮魔母”四字。

另外，一串九連環的骼髏，似乎代表著什麼！

月老人失聲一嘆道:“果然是她！”葛品揚道:“是誰？”月老人隨手遞過柬帖，仰面閉目道:“大難方興，奇禍未已。如果她是為尋仇報怨而來，而又與域外蕃僧狼狽為的話，則中原武林勢無噍類矣！”葛品揚看過柬帖，怒聲道:“好狂妄的口氣，簡直生殺予奪，自說自話，到底是何路數？”月老人一字一句道:“說來話長，非同小可，多少與令師…唉…現在不是說閒話的時候，處理事情要緊。”目光移注那二結頭目臉上，問道:“此帖如何得來？”二結頭目恭答道:“是由兩個畫著天青‘一’字眉的女娃兒送來。敝舵弟子剛把柬帖傳進，她們就走了。看她們的裝束，顯然是來自域外蕃邦，卻不知何故要和敝幫作對？

因為送帖的兩女臨走時曾說，如敝舵不服，可以傳訊敝幫總舵，請敞幫幫主親自出面索人。

如敝幫幫主願意這麼做，則可寬延處置敝舵的期。”葛品揚怒哼一聲道:“如此手段？以人質要挾，畢竟是化外之人。”月老人一嘆道:“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擒人作質，無非是要丐幫幫主出面。”二結頭目點頭道:“即使敝舵以最急‘火羽’報知敝幫主，也難救急，反使敝舵徒招懦弱之譏！敝舵弟兄已準備拼死一戰，寧為玉碎，不作瓦全，與敝舵共存亡。”丐幫弟子齊聲怒吼，表示同具死志。

月老人蹙眉道:“請恕老朽直言，此乃匹夫之勇，不是上策，事急從權，不妨暫施緩兵之計，一面由你們飛報貴幫主，老朽再與葛少俠利用時間會齊天龍堡藍堡主、龍門棋士古道友等人，謀定而後行動，才木致有誤！”二結頭目慨然道:“敝舵遭難，承白老和葛少俠拔刀相助，足高誼，謹代敝幫幫主致謝。唯敝幫幫規之嚴，想白老也必深知，小的們勢非破釜沉舟，和對方放手一拼不可…”月老人見勸阻無效，只得沉聲道:“對方是何來歷你們知道嗎？”二結頭目瞠目一怔。

葛品揚忙自接口問道:“對方到底是誰？你老好像早已成竹在？”月老人吁了一口氣，向四面掃了一眼，再度沉聲道:“大家可知‘斷腸花’和‘九子魔母’其人嗎？”葛品揚駭然出聲:“啊”月老人揮手道:“知道就夠了，快找你師父去！”倏地，外面又飛報進來:“總舵三堂聯袂駕到！”聲音顯得那麼興奮有力，又透著驚喜的微抖。

寥寥六個字，卻使得整個洛陽分舵的自那個二結頭目以下所有三四代弟子神情劇震。

那二結頭目掠身搶出接。

其他弟子則一致神肅穆地垂手低頭。

葛品揚深知丐幫內部情形，所謂“三堂”即是巡堂、法堂、監堂，也是外堂、刑堂、內堂。

三堂現今主持人，就是有名的丐幫三怪哭丐、笑丐、無常丐。

他更知道，目前丐幫自四海神乞樂十方以下，高手如雲，實力、聲威猶在當代五派之上。

年前五鳳幫冷氏兄弟至丐幫總舵岳陽藥王廟尋事，自己曾以一支“五鳳令”解過四海神乞樂十方及三怪丐之圍。

現在，該幫三堂一齊同到洛陽，可見事情之嚴重。八方風雨，雲集中州，只怕四海神乞樂十方也已經來了。

老遠只聽外面哭丐鼻音唔唔地道:“好喪氣呀，你們已快完了啦，這樣膿包，真是一幫威風，全被你們洛陽分舵佔盡了哇！”這種唉聲嘆氣的聲音，丐幫中人好像特別懼怕，在場丐幫弟子更都變了顏，沮喪已極。

葛品揚當然聽得出哭丐出口無好話，這種明褒暗貶、挖苦透頂的口氣，等於說，好呀，丐幫的威風全都被你們洛陽分舵丟盡了！

哭丐主持三堂中的刑堂，丐幫執法極嚴，能夠號令天下，全靠賞罰分明，使人口服、心服，哭丐加上這種玷辱幫譽的“大罪名”難怪洛陽分舵的眾弟子骨悚然，心膽俱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