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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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王不斷地捋須沉,眉頭幾乎皺在了一塊。他與其他諸皇子不是沒想過扳倒三皇子這共同的敵人,只是三皇子為人深沉老辣,做事周密,讓人沒有絲毫把柄可抓。
"稟王爺,大理寺監周昌在外邊求見!"貼身小廝允福輕輕稟告。因為他明白,這大理寺監周昌可是王爺這一方極其機密的同黨,眼看皇上越來越不行了,他一定是來與王爺商量對策的。
"快快請見!"南安王象抓了一救命稻草,急急道。
周昌進來,拜見完畢,便坐下喝茶,也不主動開口說明來意。
"周大人此次夜訪,不知有何要事?"南安王沉不住氣,首先放下茶盞問道。
"王爺可否聽說,曾在泉州、漢陽等地犯下大案的女盜-雪衣女-已被押解回京了?"周昌笑問,放下了茶盞。
南安王見他所說只是如此一樁小事,不大失所望:"這等事體,自是刑部與你們大理寺主辦,本王又如何得知?"周昌捋須搖頭,圓胖的臉上
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王爺有所不知,這個女盜可不簡單哪!先不說她所竊銀兩有一百五十萬之巨,而且連鐵面神捕都為她向我求情,要下官在獄中切切不可為難她!——你說,這女盜不簡單吧?"南安王一口茶咽不下去,怔怔地點點頭,方才道:"鐵面求情?那可真是不得了!"周昌肅然正
,直接單刀直入將話題引向核心:"王爺,下官今夜此來,有要事相告——這女盜背景的確不簡單:昨晚,有人秘密來訪,贈與下官白銀五萬兩,要求下官把此案盡力往後壓,不要開審。"
"哦?出手豪闊,好大的氣魄!"南安王也不由一警,脫口。
周昌壓低了聲音:"那人自稱是受三皇子所託,要下官依此行事,承允後三皇子若登位,必當有重謝——來人還出示了三皇子隨身佩帶的-天下承平之佩-為信物!"南安王面
一變,冷笑:"好個北靖王!風
念頭動到女盜頭上去了…"然而,他眼珠隨即一轉,大笑起來:"哈哈,對了!那個雪衣女不是還殺了嶺南好幾任知縣、劫了糧倉麼?我看劫糧是假,私下派殺手鏟除異己是真!——我明天就奏他一本,在這個當兒上把這事一抖出來,看他能把自己撇乾淨?!"他越說越
動,眼裡放出了光——好不容易有對方的把柄,他豈會放過?
周昌在一邊急忙勸阻:"王爺,此事心急不得!現下咱們還沒有證據,光憑那留下來的五萬兩銀票,能奈何得了三皇子麼?萬一被他反咬一口就不妙了——要從長計議呀!"南安王漸漸平定下來,點點頭,目中出一絲狠勁:"好,咱們慢慢來!周大人,你給我嚴刑拷打那個女盜——非讓她招不可!"-自從昨
突然被押入這房間,已整整十個時辰沒閉眼了,各種酷刑接二連三地加在身上,厲思寒先是咬牙不作聲,終於還是忍不住呼號出來——在這個所有犯人都聞聲變
的酷吏手中,任是鐵打的金剛也會屈膝,何況她一介女
?
"呀,我倒是忘了,你們江湖中人有武功,這拶指又奈何得了你?"一個山羊鬍子的中年獄吏,看著斷在地上的一付拶指,冷笑道。
刑訊室中,只燃了一盆火,火光明滅中,映得他的臉如同魔鬼!
方才他用拶指夾住她的十指,收緊時,她覺得連心地痛!她叫罵,她呼喊,她淚…可始終不曾開口求饒!
"你說呀,是誰派你行刺朝廷命官的?是不是北靖王?"酷吏葛一索晃著明晃晃的鋼扦,陰陽怪氣地問,"乖乖的招了,就不會吃接下來的苦頭了。"厲思寒斷然搖頭:"不是!"鋼扦瞬間已入她右手拇指,掀掉了整個指甲!
她痛得幾昏過去,耳邊又聽到葛一索問:"那麼,贓銀去哪兒了?"厲思寒遲疑了一下,緩緩搖頭:"全被我花光了。"語音未落,她右手食指又已血
模糊!
她不作聲,任憑十指一個個被撬掉,終於忍不住昏了過去!
"哼哼,別以為裝死就能對付過去!"葛一索冷笑,毫不動容,"對付這種江湖大盜,我可是見得多了!來人,用冷水澆醒她,再吊起來,給我狠狠地打!"他啜了口茶,把滿是鮮血的雙手往衣袂擦了擦。
"稟葛爺,犯人又昏過去了!"一名獄卒過來,嚅聲道。葛一索冷笑了幾聲,倒是出了一點興趣:"喝,這女賊很硬氣麼?死去活來都不肯招,我倒看看能撐多久!"在接下來長達一整夜的酷刑中,她終於在昏
中忽然喃喃說了一句什麼。
"停手。"葛一索吩咐,走到了她面前,忙湊上去細聽。
"嶽…霽…雲…"只聽得幾個微弱之極的字,他如獲至寶,忙轉頭令手下記下:"這個叫-嶽齊雲-的人必是同黨無疑,快上報寺監大人,從速捉拿。"他得意地揚揚手中的鞭子陰陰冷笑:"我葛一索,只要犯人有一絲氣,管他是鐵打的人,我也要他開口招供!"北靖王府中,有人正在暴跳如雷。
"你說什麼?思寒被秘密審訊?還是葛一索這老狗?"北靖王大驚失,手中茶盞跌得粉碎!他顧不得王爺的身份,一把拎住了傳話的手下衣領子,厲聲問,"這是真的?你這奴才為什麼不早說!"那青衣童子一看主人鐵青的臉,嚇得結結巴巴:"王…王爺那時…正、正在見王、王宰相,小的…小的不、不敢…進去稟告、後來…後來…"
"後來你就忘了,自己去睡了是不是?"北靖王幾乎是咬牙一字字地問,"所以他們就…就折磨了思寒兩天一夜!"他反手一掌,青衣童子被打得直飛出去!
金承俊不說一句話,雙手用力地握著劍,大步走了出去。
"你去哪兒?"北靖王一把拉住他,平定著自己沸騰的情緒,問道。
"我去劫獄!"金承俊一字字道,目光亮得可怕,"你本救不了她!我只有自己來!"
"你給我站住!你這是去送死!"北靖王平定了息,腦子尚自清醒,"一定有人在暗中做手腳!不然思寒區區一個女盜,又怎麼被嚴刑拷打?一定有人針對我,要我為救她而在關鍵時刻亂了陣腳…你此時去了,是自投羅網!"年輕王爺的臉上雖
動難抑,卻仍有著驚人的
銳與
明。
金承俊霍然回身,冷冷問:"那麼,小王爺,你準備如何?是要按兵不動,等他們慢慢折磨死了思寒,等你登上了皇位,再下詔救她?"他語音中有入骨的譏諷,北靖王一怔鬆手,跌坐回椅中,垂頭想著,身子漸漸發抖,目中忽然有閃電般的亮光閃過!
他彷彿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霍然抬頭,一字字道:"好,我救她!"
"你過來,聽我說,如今之計,要救出小寒,最快的方法就是——"他在金承俊耳邊低低說了一句話。金承俊的臉突然變了!他震驚至極地看著北靖王,說不出話來。
"你不是說為了她,你什麼都肯做麼?"北靖王緩緩道,聲音中有一絲奇異的顫抖。
金承俊這才回過神,問:"你…你是說真的?"
"不錯!"北靖王斬釘截鐵地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過了良久,金承俊緩緩點頭:"你都願意,我當然肯做。"他目光驀地一變,蕭瑟中隱隱有熱意:"真是狠得下心的人啊…小王爺,你必當成為一代霸主。如果以後小寒有你照顧著,我…我也放心了。"北靖王點點頭,一字一頓道:"你放心。"兩個人的目光都有些悲涼,那樣緩慢而慎重的對語,彷彿已是在訣別。
因為,北靖王那一句話說的是——"替我殺了父皇!"北靖王府的夜分外靜謐。在密室中,北靖王親手將一瓶東西遞給金承俊,兩人面均極為肅穆。
"這是我親手配的藥,撥開木後藥水化汽而出,讓人聞後毒便入腑,半
氣絕。不會留半點痕跡。"北靖王臉上鄭重,緩緩道,"父皇早已必死,一口氣不斷,拖至今
以致朝野混亂——身為人子,此事不得已而為之。但事關重大,金兄務必馬到成功。"金承俊目光閃了一下,本已蒼白瘦削的臉上鄭重之
:"王爺放心,此事無論成敗,絕不會連累王爺——王爺肯為小寒冒此風險,在下真是銘
於心。"北靖王長長嘆了口氣,苦笑:"我這次也忒大膽了,只盼事情順利。"北靖王微微一笑,頓了頓,又轉過話題,鄭重道:"聽說大理寺已準備從速處死厲思寒及一干同黨,所以我們也切莫慢了手腳。明晚你就下手罷。宮中路線我已繪出,沿路守衛士兵宮人,我自會藉故調開,你自己小心。此事關係重大,切莫對任何人透出一點風聲!"金承俊緩緩點頭,只說了兩個字:"放心"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開去。
看著他的背影,北靖王忽然長長吐了一口氣——不錯,他是利用了金承俊!周昌是南安王那邊的人,以他一向的明,如何會做出賄賂的這一步臭棋?——他只是想借此將厲思寒推入險境,從而假手金承俊這個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除去老皇帝,早
鞏固自己的帝位。
他要這個天下!無論是誰,都不可以阻攔他登上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