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又是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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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當然還是在“賭石”邊的草地上。戰場似乎也只有設在“賭石”邊。
“賭石”是用來賭錢的。決鬥呢?
決鬥是賭命。
“賭石”的東面,肅立著數十名紅衣蒙面的女人“賭石”的西邊,立著許多
布白袍的男人。
女人沉靜如水,男人肅穆如石。
草地的南北兩面,擠著不少看熱鬧的人,有方家橋的,也有外地路過的。
鄭楠一身獵戶打扮,立在白袍會的最前頭,緊張地盯著“賭石”邊的兩個人。
他的手心,已滿是冷汗。
“賭石”之東,站著血鴛鴦令主“賭石”之西,立著白袍會幫主肖無瀨。二人隔石而立,四掌相抵,正在比拚內力。
他們的頭頂上,都已冒出了騰騰的霧氣。肖無瀨已是滿頭大汗,臉上通紅,血鴛鴦令主的額上,也是汗珠晶瑩,只可惜她蒙著面,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們的間,已只掛著空劍鞘。
劍在草地上,在石邊。
一把是男人用的長劍,古樸大方,顯得厚重沉穩;一柄是女人用的劍,劍身很窄,優雅秀麗,顯得輕靈灑脫。
劍如其人。他們用的劍也和他們的武功完全相配;肖無瀨堂堂正正,血鴛鴦令主輕靈狠辣。
劍已落地,他們只能以內力來分出勝負。當雙方的武功都很高,高到所有的招式都成了擺設之後,他們只能以內力的強弱來一賭生死存亡。
劍在草叢中,在陽光下,閃著幽冷的光,如兩個同時倒地的對手。
肖無瀨的臉已微微發紫發青,頭頂上的霧氣也濃如白煙,他的手掌在一點一點向後退縮。
他的腿雙,都已沒入了泥土中。
他已將近力竭,隨時都可能被對方的內力攻破心脈而亡,但他不能退。
正如你無法追回已出的箭。
血鴛鴦令主的雙腳也已不見。她也不能退,雖然她也很吃力,她也不能退。後退就意味著更快的死亡。
宋沁的臉已白得像雪,她的手握在劍柄上,握得很緊很緊,但還是止不住顫抖,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已支持不住,但卻沒有任何辦法去救他。
高手較技賭命,本就不願別人幫忙,他們總是將自己的名譽,看得比命還重要。
或許你可以說他們的這種信念很愚昧很可笑,但人類之所以能進步,是不是因為有很多人都抱著這種信念?
北面看熱鬧的人中,當然會有石呆子和老六。
石呆子抬頭看著南面的虎山,突然大聲喊了起來:“何出——”老六也抬頭,然後也是一聲嚎叫:“何出,快來幫忙!”他們的聲音大得嚇人,場外頓時群情動,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朝南面看,許多人都喊了起來;“何出,何出來了!”正在比拚內力的兩個人心中都是一震,鼓動全部內力問前一推。
肖無瀨的腿一下從泥土中拔了出來,他的身子向後飛躍,空中灑下一串血沫。
血鴛鴦令主也從地裡拔出腳,看似很悠閒地走回自己的方陣中。但所有的人都明白,她走得雖悠閒,其實並不悠閒。
宋沁一躍而起,在空中抱住肖無瀨,落下地來。鄭楠飛快地摸出一顆藥丸,進他嘴裡。肖無瀨雙目緊閉,面若淡金,氣息已很弱。
宋沁似已嚇得連哭都忘了。她只是痴痴地望著丈夫的面龐,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