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粉蝶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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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衛擎宇的身手比他更快，就在他提腿揮掌的同時，猛的一旋左臂，粉蝶三郎的怒喝立即變成了悶哼，一個身軀猛的一旋，立即躬身下彎，面向地。

緊接著，衛擎宇的右掌輕輕一撥粉蝶三郎的側背，喀嚓一聲脆響，慘叫聲中，血光飛，粉蝶三郎的右臂，已被衛擎宇略運真力，硬生生地連肩帶臂扭了下來！

粉蝶三郎慘叫連聲，就地翻滾，油光水綠的草地，立即灑滿了血跡，而粉蝶三郎的粉蝶長衫，也立時殷紅一片，在數十燈籠火把的熊熊火光照耀下，恐怖駭人，悚目驚心。圍立四周的近百壯漢，俱都看呆了，沒有人吶喊助威，也沒有人興奮喝彩。

寶張口瞪眼，她似乎也為衛擎宇如此迅捷的身手，如此驚人的武功，如此駭人的手法而愣了。

在地上翻滾嗥叫的粉蝶三郎，僅翻騰了兩三下就不動了，但他的肩頭血和渾身卻仍在不停地抖著，顯然，他已暈死了過去。

這時，整個宮前廣場上，除了噗噗的火焰燃燒聲響，再就是明媚豔麗晉嫂的痛哭聲:“天雄、天雄、天雄呀，嗚嗚…”衛擎宇手裡提著粉蝶三郎的斷臂，神情木然，當他聽到晉嫂的悽聲痛哭，悚然一驚，丟下粉蝶三郎的斷臂，飛身向天雄撲去。

只見倒身在金懷裡的晉天雄，面如紙，嘴角鼻口血，渾身癱瘓在地，業已奄奄一息了！

可憐的晉嫂跪在晉天雄的身邊，撲在他的上痛哭。

衛擎宇撲至近前竟然呆住了，他做夢都沒想到晉天雄被傷的這麼嚴重，鼻口出血，五臟已碎，就是華陀、扁鵲再世也救不活了！

想到他方才趕到宮門的時候，如果及時進場，不但可以制服粉蝶三郎，還可以救下晉天雄的命。

心念至此，他突然想起方才在八卦樓前晉嫂惶急向他求援的話衛少俠，您快來，天雄不是粉蝶三郎的對手！

在這一剎那，衛擎宇心痛如割，愧悔集。一個活生生有為青年，因他一念之差送了命，一對恩愛情深的夫，因他的畏縮遲疑，而從此幽冥隔絕，鴛鴦折翼，因為他的怕被揭開，而害得明媚豔麗的晉嫂年輕輕做了寡婦，今後無數的歲月，叫她孤寂一身，如何度過，什麼時候才能熬到白頭…

驀然，他的目光一亮，毅然哭聲道:“不，我一定要盡力將他救活過來！”說話之間，急忙把晉天雄的左手握在他的右掌之間。

滿面淚痕的金和黯然走過來的寶一見，大驚失，不由驚得齊聲驚呼道:“宇兒，你，你要做什麼？你天雄哥已經沒救了！”但是，滿眶熱淚的衛擎宇，理也不理，星目注視著晉天雄的如紙面孔，真氣逕由他的掌心中，徐徐輸入。

明媚豔麗、淚滿面的晉嫂，這時也停止了哭泣，她的雲發有些蓬散，神情十分悽痛，嬌靨上淚痕斑斑，她也目不轉眼地注視著晉天雄那張可怕的臉，但是，她的明目中，晶瑩的淚珠，卻仍一顆接一顆地滾下來。

四周圍立的佩刀壯漢，不少人暗自淚，足證晉天雄平素對待他們親如弟兄，他們默然地圍過來，每個人都以關注急切的目光盯視在晉天雄的瞼上。

隨著晉天雄的臉轉趨紅潤，鼻翅增強了扇動，接著了口氣，緩緩睜開了無神的眼眼。

晉嫂一見，立即哭喊了一聲:“天雄哥！”晉天雄一見自己的嬌，無神的雙目中，立時滾下兩滴熱淚，同時，顫抖著沾滿了血跡的嘴，乏力地道:“清…芬…我…對不起…你…”衛擎宇一聽，心痛如劍，不自覺地哭聲道:“不，是我害了她！”晉天雄這才發現英俊拔的衛擎宇，熱淚盈眶地望著他，一道暖暖的熱，分奔他的四肢，環繞他的內腑，直奔他的丹田。他知道，這是因為衛擎宇的掌心緊緊貼著他的掌心之故。

衛擎宇見晉天雄一直愣愣地望著他，到了這時候，他為了讓晉天雄死得瞑目，只得自我介紹道:“小弟是衛擎宇…”話剛開口，晉天雄已顫抖著血，淚顫聲道:“我…知道…是你害了她…那就由你…照顧她…”衛擎宇聽得心頭一震，頓時呆了！

就在他神情一呆的同時，驀見緊緊握著晉天雄右手的明媚晉嫂，脫口嘶呼道:“天雄哥，你不能走，你不能走！”衛擎宇悚然一驚，急定心神，發現晉天雄已閉上了眼眼，頭一偏，倒進了金＊＊＊懷裡。

金＊＊＊老淚，也正一滴一滴的滴在了晉天雄的臉上。

明媚豔麗的晉嫂，悲痛絕，抱住晉天雄的屍體，椎心瀝血般地放聲哭起來。

衛擎宇神情木然地緩緩站起來，他的眼睛也早已模糊得看不清楚了。

他記得，他起小就是一付倔強的子，寧折不屈，寧死不辱，在他的記憶裡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哭，什麼叫落淚。

但是，就在這短短的二十幾天之內，他業已經歷兩次，而這一次的心情卻與離開臥牛山的破茅屋時完全不同。

他一直懷疑自己，他為什麼會突然懦弱了呢？

繼而一想，又覺不妥，難道情豐富，深受良心責備而淚就是懦弱嗎？

不，他自己不承認。這是一個情中人的良知和真情的，有喜怒哀樂的人才謂之人，如果陰險狡黠，城府深沉，即使是人，也未必受人尊敬！

心念間，已聽寶戚聲道:“宇兒，我們先回去吧！”衛擎宇定一定神，見嗓音業已哭啞的晉嫂，仍緊緊地抱著晉天雄的屍體不讓壯漢們抬走，立即望著寶關切地問:“晉總管…”話剛開口，寶已揮著手道:“有你金關照著設靈入殮，用不著你＊心。”衛擎宇又看一眼痛不生，嘶聲悲哭的晉嫂，同情地道:“那麼晉嫂…”寶一聽，滿掛淚痕的老臉，神突然一沉，立即沉聲問:“怎麼？難道你真的要照顧她一輩子？”衛擎宇一聽，突然升起一股怒火，立即犯了他倔強子，俊面一沉，怒聲道:“在這種時候您老人家怎可說這種話？”寶一看，立即放緩聲音道:“宇兒，寶已是八十多歲的人了，一心都是為了你好。須知，你不但要支撐棲鳳宮的門戶，你還要在武林中成為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進而成為武林霸主。為了你的聲望，為了你的前途，為了對得起你死去的乾娘，寶不得不提醒你！”衛擎宇一聽寶＊＊＊話，著實吃了一驚，同時也立即想起自己的真正身分自己是冒充玉面神君的兒子，前來棲鳳宮目的在盜取恩師的玉心的，怎的可以意氣用事？

所幸寶沒發脾氣，萬一她拿出長輩的尊嚴來責備自己一頓，那時是不是也要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