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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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人判了華二夫人殺人未遂之罪,罰做勞役十年。

華老爺知道二夫人做出這種事情來後,心如死灰,關在房中數不出。然後,把家中值錢的東西都變賣,得的銀兩其中一半分成四份給了四個孩子,蘇州的別院就給了華陵兄弟倆。他把餘下的陰涼捐給一家廟裡,決意吃齋唸佛度過餘生。

雖然人仍舊看得出華老爺還是偏愛華陵兄弟,但華離也真的不再掛懷了。華含溪得了那銀兩,便把母親接了過去好生贍養,也讓華離放了心。

又過了半個月,言兒果然嫁給了雲空暮。

本來雲空暮和華離籌辦個盛大的婚禮來彌補補半年前對言兒的虧欠,可最終卻在言兒的堅持下,只在府中辦了個小小的溫馨的婚禮。觀禮的人只是恰逢其會的幾個朋友和府中下人,連花轎也只是象徵地在朝夕院裡抬了一圈。

因為言兒說:“別人都道雲家少爺娶的是華小姐,如果這樣一辦,對華小姐的名聲多不好。就算華家不在杭州了,大哥也總是要來看我的。被人指指點點的,我就不舒服。”言兒如此做,自然是為了華家的名聲著想。雲空暮本不十分堅持,華離知道言兒的苦心,心中,便也隨她的意了。

是夜,雲家迴廊之上,雲夫人和姒飛絮看著前院的熱鬧,慨萬千。

“師兄,沒想到,一轉眼就是二十年了!”雲夫人微笑著說道。

姒飛絮頗有同地嘆了口氣“嗯!沒想到小師妹也走了十多年了。”

“小師妹只是子太急了,又喜歡自責,我卻是沒料到小師妹會因此而死。我…從來沒有責怪過她啊!”失去武功,比之失去親人,並沒什麼了不起的。

姒飛絮仰望星空,眼中閃爍著晶亮的光芒“唉.天見可憐,暮兒不但撿回了一條命,又得此佳偶,希望小師妹在天有靈可以安息了!”

“師兄…”二十年了,她當年真的很怕情深的師兄就會陪著小師妹一起去了。暮兒得了內傷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幸,反倒讓師兄有了求生的意志。如今重擔放下,她真的很怕師兄想起往事,同師妹一般抑鬱而死。

“師兄明便走了嗎?”

“是啊!”姒飛絮似乎控制好失控的情緒了,點了點頭。

“往後,往後希望師兄常來看看吧!也許,不多久,暮兒也會有孩子了。”姒飛絮看了看燈光下雲大人擔憂的臉,有點兒好笑“你是不是擔心我獨自在外?明天我可不是一個人走的,你的寶貝兒子可讓我帶上了個大包袱!”

“哦?”雲夫人有點兒好奇。

“治病的時候,暮兒讓我允他一個要求,昨天就向我討了。”姒飛絮想著就好笑“找就為此多收了個徒弟。”

“誰?”

“不就是那個叫初九的孩子嗎?暮兒已經教了他數年的內功和劍法,知道初九這孩子骨絕佳,乃是練武良才,就要我收了做徒弟。”姒飛絮覺得好笑的就是,哪裡有徒弟要挾師父收師弟的?真是聞所未聞呢!

雲夫人聞言一笑,沒想到兒子想的比自己多,雖然不知道兒子是不是知道這些陳年往事,但兒子的心思卻是細密,深知師父自來就有心事。如今讓初九跟著,一來是讓初九舍了奴僕的身份,二來又不用擔心師父沒人照料,真是一舉兩得的好計謀啊!唉…這兒子那!吃了這許多年的苦,卻是個好孩子。

夜深了,酒宴散了,雲空暮也終於被一群人放回了新房。到了門口,鴻映還想鬧房,馬上被雲空暮扔出了院子。其餘的人也馬上見好就收,紛紛離去。

揭開蓋頭,燭光下,兩人相視而笑。

“怕不怕我又不回來?”雲空暮笑著問。

“怕啊!”言兒也是笑,脂粉妝點過的容貌更加明麗動人“這次你若再丟下我,我可不等你再送我琴了。”

“哦?”雲空暮猜道“是不是洛有思又出了什麼主意了?”心下暗忖,那傢伙明顯太閒,四處興風作,應該找點兒事情讓他好好忙上一陣子才是。

“是啊!”言兒也不瞞他“洛公子說,他可以幫我寫休書,休了你!”說話間,言兒忙著把頭上的鳳冠拿下來。這鳳冠雖然是特製,分量不是太重,戴久了卻還是不舒服的。

雲空暮笑地幫她把勾著頭髮的鳳冠取下“你可有面子了。杭州第一才子要幫你寫休書了!”言兒笑著啐道:“這有什麼面子了?莫怪你和洛公子是好朋友,都差不多壞。”近來才發現,她這相公非但是好脾氣,在人面前說話更加是毫無忌諱,哪裡是什麼嚴肅傲氣的人了?初見的印象,果然是大錯特錯的了。

雲空暮坐在她身邊,側頭搖著手指“我和有思大大不同。”

“有何不同?”

“那小子是多子卩舌,而你相公我卻不是。他老愛搖著扇子談詩論文,唬那些半吊子的草包,我也不會去多事。他的相貌更是大大的不如為夫的我。”伸手抱著她“最大的不同便是…我是你相公!你說我同他又有什麼像的?”一席話,直說得言兒格格直笑。

半晌,雲空暮眨了眨眼睛“咱們換個特別的地方喝杯酒。”

“什麼地方?”言兒擦了擦笑出來的淚水,有點兒好奇地問。

雲空暮撈起了酒杯酒壺,這才說道:“去了就知道啦?”酒盡人散,天下豈有不散的筵席!

華離第一次明白自己名字的悲哀。

“離”者,離別。天下之大,朋友縱多,卻總是要離別的。

華離決定趁著夜離開華家,只在房中留下一封書信作別。

背上包袱,輕輕帶上客房木門,華離飄然離去。

到了後門,卻意外地聽到了初九和姒飛絮的聲音…

“師父,為何不到明再走呢?您不是同爺說了明天再走的嗎?”初九的聲音有幾分不樂。

姒飛絮笑呵呵的聲音也在夜中響起:“眼下過了‮夜午‬,也算是第二天啦!我不是留了信了嗎?還有,別再叫你的師兄什麼爺了!你的賣身契都被暮兒燒了,哪裡還是什麼雲家的僕人!以後見他叫師兄,聽到了嗎?”

“是,師父。”

“怎麼還不開心?難道這雲府裡還有你捨不得的人嗎?”姒飛絮的聲音越發得近了。

“不,不是!”初九的聲音十分窘。

“呵呵呵!哪家閨女?為師的替你提親去!一為師,終身為父…咦!這不是華離嗎?你也挑這個時候走?”姒飛絮有點兒意外地看到門口的華離也揹著個包袱。

“碰巧。”華離報以一笑“姒先生此去何處?”姒飛絮想了想“我想去西藏看看那邊的雪山風光,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興趣?”明白華離對前途的茫然,姒飛絮便邀他同行。

西藏嗎?華離沒有多想就點了頭“那麼就打攪了。”

“哪裡!多個人做伴,這路上才不會寂寞呢!”三個人正要推門而出,上面卻傳來雲空暮的聲音:“師父!華兄!師弟!祝你們一路順風!記得有空常回杭州啊!”三人同時抬頭。卻看到雲空暮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拿著酒杯,就坐在朝夕院離後門最近的那棟屋子之上。言兒雖也拿著酒杯,卻全然不敢像相公那樣自在地揮手,就僵在那裡動也不動,怕是嚇壞了。

姒飛絮和華離知道雲空暮是看破了他們的心思,故意等在那裡的.會心一笑,揮手作別,就此推門而去。

一全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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