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民生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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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死也不回家?!
——寧死也要入宮?!
別說兮君一頭霧水,便是鄂邑長公主也是一臉訝然,更不必提長秋殿中的官吏侍御眼仍在發愣的同伴,倚華上前一步,碰了一下對方的手,那名長御立即回神,隨即瞭然地退了一步,將代皇后詢問的位置讓給倚華。
倚華側身向兮君行禮,低聲詢問:“中宮可有什麼要問的?”兮君連忙點頭,但是,緊跟著她又沉默了——該問什麼“若是中宮暫時沒有想好,婢子先代中宮致詢一二如何?”倚華對這種情況並不意外,立刻便開口提議,兮君自然點頭應允,於是,倚華重新站直,步下一層臺階,很鄭重地開口:“是否入宮乃至擇人登御,宮中自有法度,不是誰想、誰有決心便一定能如願的!”見三人還想開口,她立刻接著往下說,本不給她們開口的機會:“要脅於上本就是大不敬之舉,念爾等無知,中宮仁慈,不追究前言,然爾等若再懷不敬之心,行大逆之事,則必禍及家人,爾等知這番恐嚇讓三人立時噤聲,即使是之前最大膽的那位也不敢再開口說半個字。
倚華很滿意這樣的效果,但是臉上並未一分,聲音也沒有顯
出半點溫和,依舊以長御應有的淡漠語氣道:“中宮有問,爾等需盡實而言。”倚華沒有繼續往下說。過了好一會兒,三人中才有人反應過來。連忙試探地應聲。
“…唯…”見首先反應過來正是之前大膽放言“寧願在這裡一頭撞死”地女子。倚華微微挑眉。卻沒有立刻出聲。而是等三人都應唯之後。才緩緩開口:“爾等先報上姓名、年齡。”最先回答依舊是那位身材高挑地少女:“婢子佩蘭。年十六。”接著是三人中容貌最好地一位。容長臉。眉目含情。粉帶笑。只是膚
不好。否則。倒也是一位佳人。她怯怯地答回答:“婢子家姓袁。名華。年十三。”最後一位看上去便十分笨拙。但是。即便是倚華。在認真看了一眼之後。也不由多看了她兩眼。目光著意停留在她地前
與
處——身材不凡…簡直可以讓殿中除皇后之外地女子都羞愧
死…只是她地模樣…真地是太平“婢子夏…年十聽了三人地稟報。兮君便將簡冊登錄情況與三人一一對上了。不由皺眉。自言自語似地輕聲道:“她們為何不願回家?”——從記錄看,三人皆是中家人子,父母俱全,不應當如此決意入宮才對。
兮君的聲音雖然低,但是,倚華還是聽得很清楚的,因此,她立刻就開口,卻不是直接詢問:“三位家人子不知掖庭情況,不知中宮仁慈方出那般不遜之言…”
“我知道!”依舊跪著地佩蘭忽然抬頭“我知道待詔掖庭與寄居宮中無異,很可能到了出宮的年紀也見不到天子兮君沒有抬頭,手輕輕劃過簡片光滑的邊緣,目光落在掖庭丞所寫的“通古今,而知禮”的形容上。
——看起來,這三位都是因品格德行而入選的,但是,其中有兩個連姓都沒有…那樣卑微地家庭真的能養出敢在宮中如此放肆的女孩嗎?
倚華有相同地疑問,她很淡然地微笑,然後以更冷的語氣道:“家人子既然知道,為何還語出不遜,拂中宮善意?”佩蘭被她地冷意嚇住了,不由全身僵硬,好容易才伏首至地,語氣顫慄地道:“婢子不敢。”
“長御言重了。”鄂邑長公主忽然了一句“少小之年遠離父母已是令人痛惜之事,一時錯亂就不必深究見鄂邑長公主忽然改了口風,倚華面上斂衽執禮,恭敬應諾,心中卻是疑惑叢生,還沒等她想清楚,就聽長公主冷然下令:“將她們遣出宮!”跟著又是一句:“以死要脅是大不敬,她們敢死,就讓廷尉案治!”長公主的冷洌態度讓三個少女心驚膽顫,也讓殿中所有人愣了一下。
——方才不是還想留下她們嗎?
殿上諸人可以發愣,殿外地黃門、郎衛卻不能發愣,聽到長公主的命令便立刻衝了上來,生怕慢了一步,三個人女孩子真地在殿上一頭撞死,以至於一個瀆職的罪名落到自己頭上。
“不!——”沒經歷過大場面的少女比起訓練有素的黃門、郎衛,反應慢了不止一步,等她們想到實踐自己之前所說的話時,身子已經被完全錮住,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更不必說撞牆、撞柱一類的動作了,三人只能發出慘烈的哭嚎聲。
淒厲的聲音讓兮君的手動了又動,好容易才按捺下捂耳朵的衝動,而是狠狠地拍在面前的漆几上。
“都給我住手!”
“閉嘴!”連著兩聲幾近兇狠的喝斥讓殿中的侍御宮人伏首在地,不敢面對明顯憤怒的皇后。
倚華跪在繡幄旁,眼角悄悄瞥了一眼皇后,卻發現年幼的皇后只是站起身,並沒有任何動作。
兮君很生氣,但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事實上,用過午膳後,她的額角便一跳一跳的,又脹又痛,心情本就煩躁,方才那一陣鬧騰。讓她實在是壓不住火了,現在。吼了一嗓子,心中才快一些。但是,滿殿的寂靜立時讓她再度頭痛起來。
“說!你們究竟為什麼想進宮?”兮君很煩躁地開口。
“入了宮,若能得到陛下的寵幸,那些官吏就不敢欺負我們家了!”很天真地回答,卻是第一個答案。不過,回答的人不是一直表現得咄咄人地佩蘭,而是三人中年紀最小的袁華。
聽到這個答案,再看看一臉認真地少女,兮君很不解地道:“若有官吏不法,你可向刺史檢舉。也可向諸吏投書…”倚華忍不住在心裡呻一聲——皇后比眼前這個家人子還天真啊!
暗暗慨之後,倚華無奈地告訴自己——皇后原就比那位家人子小,更天真一些也是應該的。
皇后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年幼的女孩已經看到三人眼中毫掩飾的訝然嘲諷。
兮君輕輕皺眉。沒有興趣再過問這件事了。
“帶他們三人去見陛下。見過之後,按宮規處置。”小皇后轉頭吩咐站在幄帳左前方地大長秋。隨即轉身走出朱幄。
步下重階,兮君又看到了掖庭丞。皺眉始終未鬆開的皇后很不在意地揮手:“至於掖庭丞,自己去少府領罪。”中宮諸人跟著皇后,面面相覷卻無人敢說皇后的處置有誤。
走到鄂邑長公主面前,兮君停了一步,微微低頭,道:“長主見諒,我身體不適,就不陪長主用膳了。”鄂邑長公主想說什麼,但是,看了看皇后隱隱顯出臘黃的臉,不由就改口道:“中宮保重。”隨即又
代兮君身後的侍御:“派一人去傳召太醫!好好侍奉中宮!”
“諾!”上了車輦,同乘的倚華不無擔憂地詢問皇后:“中宮覺如何?若是不適,不若在椒房殿留宿吧!”從跨城輦道回建章宮,路程並不短,又是高處,風勢甚大,皇后若是已經不適,恐怕會更覺得難受。
兮君也想答應,但是,想到劉弗陵地態度,便還是搖頭到她留宿未央宮的消息的。
見皇后搖頭,倚華也反應過來,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接過宮人奉上地繡袍給皇后加紫蔽風,但是,仍然不時有風吹進來,倚華開始還有些擔心,待看到皇后的臉反而舒緩了許多,便不由鬆了一口氣。
“中宮是不喜今殿中地合香嗎?”倚華只能如此猜測。
兮君思索了一下,不是很確定:“也許吧!”她平不喜歡用過於濃烈、複雜的薰香,一般都是用果布或者蘇合香,但是,長秋殿中地合香卻是黃門署按例供給的,香氛不深,但是,很複雜,不知用了多少種香草混合。
倚華暗暗記下,打算稍後便提醒宮人注意皇后駕臨之所地薰香。
“長御,她們為什麼想進宮?”不適的覺消失,兮君便又想起那三個家人子的事情“家中不好嗎?”倚華一愣,隨即反映過來,苦笑:“中宮出身高門,不知民間疾苦…”
“我知道!”兮君很不滿意這樣的說法。
——她當然知道一般平民的生活很辛苦,但是,僅僅因為辛苦便願意遠離家人嗎?
——再說,掖庭之中,也不是完全不事生產。
——雖然不必像宮中侍使的官婢一般終勞作,但是,待詔掖庭之中,每
也有紡績女工的差使要做的…
倚華輕笑:“中宮所知與真正的疾苦還是不同的。”兮君不解地揚眉,卻沒有再出聲,而很安靜地傾身聽教,這般端正請教的姿態讓倚華不能不繼續解釋:“哪怕是一般的貧苦家庭,女兒家也多是在內室紡績織繡,因此,女子膚總是以白為上,只觀她們的容貌便知,她們必是要拋頭
面,為生計奔波的…若能入宮,無論如何都比在家中“長御是說,宮中再辛苦的事也比平民生計輕鬆?”小女孩微微皺眉,眉目間一片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