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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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一平在規定時間內把錢湊夠,把眾人打發完畢後,讓遲麗麗四處打聽梁小丫的消息。有舊業務員看見梁小丫在南紅崗鎮給一家文具行做推銷員,告訴了陸一平,陸一平在南紅崗鎮找到了梁小丫。
梁小丫以為陸一平是來追究她的責任的,嚇得嘴哆嗦兩腿發抖,後悔自己沒有離開慶城。梁小丫想離開慶城,但還有點留戀慶城,想最後知道陸一平和智慧公司如何,還沒等去東城新村,陸一平先找到了她。
陸一平道:“小丫,別害怕,我不再是你的陸老闆了,是你陸大哥了。過去的事,就讓它象一陣風颳過一樣吧,就是把你死,我想你也
不出十五萬塊錢來,於事無補。放心吧,儘管智慧公司垮了,但僥倖把窟窿都暫時堵上了。”陸一平拉梁小丫坐到路旁臺階上道:“人就這麼回事吧。我念你與哥有過快樂的時光,我念此恩澤,永記此情,沒想追究你的責任,儘管這個代價對我而言是損失慘重些,但與娶了袁圓所付的代價相比,什麼都太小了,還有比失去馬小紅再大的事嗎?小丫,以後無論給誰打工,都要本本分分的,不要以為比誰都能耐,比誰都強,過於自信,往往會使美好的願望變成讓人無法承受的結果。或許你有能耐,但你的老闆,畢竟是老闆,肯定有你無法超越的地方。給老闆打工,需要權力,但不是滿足權力慾,而是要把老闆給你的權力使好了,滿足老闆的需要。聰明人不一定
明,有能耐的人不一定能當老闆。有才華不一定會經營,有水平不一定做什麼都讓人滿意的。你也算是個人中之
,靈氣怎麼也比袁圓強,但為什麼就沒做好呢?無非你剛愎自用,心態偏離軌道,逞強好勝,想出風頭罷了。記住這個教訓吧。我也一樣記住這個教訓,如果我不過於自負和摻加一些情
情
彩的信任,怎麼會給你和袁圓留下可乘之機呢?聽陸大哥的一句良言,用平和的心態給人打工,你有能耐,老闆會看到的,也會給你個適應的位置的,別在重蹈覆轍了,免得將來栽更大的跟頭。”梁小丫低著頭不敢吱聲。
陸一平從皮包裡掏出一千五百元錢“這是你的工資。”陸一平遞給梁小丫“拿著。”梁小丫聲淚俱下“陸哥,我錯了,是我把公司搞黃了,我不要,我可不敢要,這我都覺喪盡天良了呢!”梁小丫真想跪下來給陸一平瞌幾個響頭,方能贖盡所有罪責。
陸一平朗地笑笑,把錢強
硬放到梁小丫手裡“我不是什麼善人,公司已經解體,何必怨天怨地。誰都不怨,就怨自己,我要為自己的一切行為承擔這個責任。你有什麼過錯和失誤,不管是惡意的,還是無意的,都了了吧,讓我一肩承擔吧,誰讓你與哥好過一回了。杜麗娜說得對,你活該上當,別人怎麼沒娶袁圓呢?別人怎麼沒把公司搞黃呢?說明自己的生活態度不夠認真嚴謹,自己的悟
不算高,連一個袁圓都控制不了,一個公認的半
不傻的人竟然與我成家生子,把我
到如此窘境,不還是說明我的大腦有
病嗎?我還有什麼資格去責怨你呢?拿著吧,如果有一天陸哥東山再起時,陸哥還會重用你的。你也許不會成就個決策人才,但會是個高級推銷員,我還是很欣賞你的。”梁小丫經歷了陸一平之事後,無顏在慶城混下去,隻身去南方發展,十五年後,陸一平在南方創辦南三和公司時,梁小丫成為陸一平麾下一枚重要棋子而一戰成名,使南三和佔穩了腳跟並且發展壯大,其女嫁與初人龍。
陸一平淒涼涼搬出四區a18棟,與陸堅在濱洲小四方屯租了個每月20元的一個低矮的小平房先安頓下來,把陸堅以託管形式轉學到濱洲小學,一再叮囑學校給予保密,若有人問起,就說向西去了。
陸一平已經自身難保,無力將養遲麗麗,擠出二百元錢給遲麗麗“這是暫時的,等我找到活就好了。虎落平陽一時困,來依然嘯山林!”遲麗麗理解不了陸一平這些個話的意思,只有懷著悔疚而去。沒臉回五七家子見孃親與姐姐、姐夫,知陸一平在濱洲小四方屯住,不忍遠去,在東城新村一家飯店做後堂刷碗工。一個月200元錢確實不多,但總算找個睡覺與吃飯的地方了。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半大老頭,兇巴巴而苛刻,見遲麗麗老實巴腳,總挑三撿四,罵起遲麗麗來如罵大兒小女似的,遲麗麗無家可歸,只好唾沫自幹,委曲求全。
陸一平騎著輛破自行車,在東城新村轉悠了十幾天,沒找到合適的活。有幾家代理公司對陸一平極盡挖苦,言之淺水養不了大魚而不留人。陸一平對跑保險不熱心,乾脆不予考慮,只想給人跑業務。一些公司的產品陸一平並不適應,陸一平不熱心。一些公司的條件相對苛刻,須500元押金,否則不予入司。陸一平對這類公司
本不予上心,大多是騙子公司。一些小公司對陸一平的想法
本不予理會,直接諷刺道:“你這人太理想化了,我們一個小單位哪敢擺那大陣勢,你還是另謀高就吧。”陸一平不死心,在中介所徘徊,希望找個象樣的穩靠公司,施展才能不說,主要是想有個較高的收入。
陸一平始終認為自己不是掙每個月五百八百的人。收入保證了,才能返回東城新村,而且可以在五年內償還二十多萬的欠債。
陸一平有意避開眾人,躲到小四方屯住,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錢靈、李玉珍、史俊英、冉冉及父母,還有劉景洋、田雨辰、周清等,都在以同情之心待之,令陸一平心中難受,有一種隱痛。陸一平不願接受同情般的可憐,當站起來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至少不應當再拖累人。屈指可數,除了劉景洋、田雨辰、周清、田英、凌花稍稍影響一點,其它的人,因幫助自己還債,差不多都已傷筋動骨,或多或少地影響正常生活。雲鵬與康娟、郭文武與曹玉潔、易秀枝、寧東、崔德林、王福、趙達、關海心、牛喜草等,本來就窮餿餿,不怎麼富裕,為自己還背了一身債。錢靈、李玉珍,幾乎傾囊相助,雖沒影響吃喝,但直接影響做買賣,耽誤賺大錢。史俊英、冉冉也一樣受到影響的。這些,陸一平怎會不想呢?不能繼續這種現狀,首先必須擺脫窘境,然後殺回東城新村,給大家一個驚喜不說,首先在心理上獲得平衡,才能為再度輝煌奠定良好的基礎。
其實,這只是陸一平的天真想法而已,沒有錢的扶持,想做一番事業幾乎是不可能的,機會是有的,但可不是想碰就碰上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陸一平口袋裡只剩下四十多塊錢了,很簡單,溫飽已受到了威脅。萬般無奈之下,只好降低求職條件,先找個活幹,掙點現錢再說,人以食為天,先填飽肚子再論別個。飢腸轆轆,說再漂亮的話,有再壯烈的豪言,都是折磨自己的無聊之舉。
陸一平忘不了方芳的話,站在風雪當中,寒即是冷,針紮在手上,疼即是痛,口袋裡沒錢就意味著窮。來到中介所,對服務員道:“你給我揀個立馬來錢的活就行,我不挑不撿。”陸一平正與中介所的人閒談爭講,祁遙與李若水來到中介所求職。
“陸大哥,你還用找活?”祁遙問。
陸一平雙手一攤“我也得吃飯吶!智慧公司死了,陸一平得活著呀!”祁遙把陸一平找到角落裡,言之有一筆帳讓遲麗麗漏掉了。
“其實這事我不想計較了,但是,我應當讓你知道。今天碰上了,我就給你叨咕叨咕。我和李若水回家後怎麼算怎麼不對,這筆帳應給我和李若水提成二百多塊。”陸一平後期沒經手帳目,本不知道是哪筆帳,祁遙,李若水一再提示追
,總算
明白了。聽倆人說的有
可查,分析可能是遲麗麗或梁小丫漏算了一筆帳。不管是否確實錯誤,陸一平不想與兩個女人掰扯不清,點頭承認。
陸一平掏掏包,就四十多塊錢。陸一平猶豫了一下“等兩天行嗎?”陸一平問祁遙。
祁遙知陸一平即時窘境,道:“你說咋整就咋整,這也不是你錯的。你是啥人我還不清楚嗎?二十多萬都不爭不講的,不能差我這點。”李若水冷冷一笑道:“陸一平,你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不會連這點錢都沒有吧?不管到啥時候,你陸一平拔
汗
都比我
呃!你若是呲溜一杆子跑沒影了,上哪找你去!”李若水擺出一副落井下石之態“我說的對嗎?”陸一平冷哼一聲道:“這是定了,陸一平永遠比你活得有滋有味。陸一平傲骨狂
,死亦風
!閻王不欠小鬼帳。”順手摘下漢字機,衝祁遙道:“這裡有些服務費,這機子質量很好,原裝的,怎麼還不賣個兩百塊錢。賣少了,你倆認虧吧,賣多了,就當我陸一平給你倆算錯工資的賠償吧。另外一點,這機子我一直關機,若是一旦打開,有人傳我的話,請不要回話,即便回話,千萬不要說認識我,就說撿的或買的吧。”陸一平
騎車子走。祁遙有些臉熱,覺自己有些落井下石之意,一把拉住陸一平道:“陸哥,這樣吧,那錢啥時有啥時給我吧。我知道,這摳機是個叫方芳的女人給你的,你很珍愛。我現在還不缺錢花,還是你留著吧。”陸一平道:“謝謝你的好意。方芳若是知我用這傳呼機抵帳,一定會高興的。在她那裡,我的所作所為,總是對的。祁遙,我很高興有你這句話。”祁遙拿著傳呼機正猶豫,李若水劈手從祁遙手裡奪過傳呼機道:“祁遙,你會做好人是吧?我可正缺錢呢!你也別承望他再爬起來了,他現在欠二十好幾萬,就夠他一撲騰的了,哪會有錢還你呀!”轉過身衝陸一平道:“姓陸的,別怪姓李的不講良心,我比不了祁遙,她那對大
子就能混吃混喝,當然不在乎百十塊錢了。我沒那本事,我在乎,這還不知虧不虧呢!快走吧,混到這地步就別指望誰同情你。”陸一平也不多話,騎車而去,背後傳來李若水得意的笑聲聲。陸一平心裡不是滋味,一口氣騎車到濱洲南邊的大東泡邊上靜靜地悶坐了一個下午,天將擦黑,才站起來,瘋狂地向水泡中投了許多石子,覺
悶好了許多,才忙趕到濱洲小學去接陸堅回家。
陸一平與人幹了一個月扛水泥的活,掙了一千多塊錢。去看遲麗麗的時候,聽遲麗麗說雲鵬父過世二十多天了,忙讓遲麗麗給雲鵬送去三百塊錢,不讓遲麗麗說自己在哪。
遲麗麗想了想道:“如果雲鵬緊了,我怎麼說呢?”陸一平一笑道:“你就說我扔下錢就走了,坐車奔西城區去了。”遲麗麗點頭。
陸一平給遲麗麗一百塊錢“給你,你這兩百塊錢也
緊的,鬆快鬆快。”遲麗麗沒說啥,接過錢來笑著走了。
一家中介公司與陸一平混了,把陸一平介紹給一家商城庫房打更,一個月能穩穩地掙五百元錢,還能在白天裡去東城菜市場幫人裝車卸車,一個還月能掙個七百八百的。陸一平煙不
,酒不喝,三個月未買過一斤
,成天與陸堅就是饅頭、鹹菜條子就開水,有時忙了,買一捆大蔥,一扒皮,沾著大醬就著饅頭吃了。有時陸堅讒得直哭,便買幾
火腿腸或快餐面,或幾個水果,自己從不沾一口。苦熬三個月,陸一平硬是積攢四千元整,讓遲麗麗按著名單給急用錢的債主,身上就留二十元錢。
一天中午,陸一平回家吃飯時,在濱洲路口被錢靈、李玉珍堵個正著,被錢靈毫不客氣地一頓臭罵,陸一平只是笑而不語。
李玉珍拂去陸一平臉上的灰塵,心疼地道:“傻弟弟,讓姐找得好苦!”說著,眼眶中盈滿淚水“瘦了,黑了,但壯實了。”錢靈與李玉珍、史俊英得知陸一平突然失蹤,在東城新村找了些子也沒消息,去陸堅學校去找,告知陸堅已非正式轉學。學校受陸一平委託,而且陸一平並沒告訴寄讀學校具體哪個學校,含含糊糊說西城區某小學。錢靈、李玉珍無論怎麼央求,校務處就是一句“沒義務告訴你”打發倆人。為此爭吵,險
撕破臉,被趕出學校。
教導處主任還蠻坦誠,雙手一攤道:“人家求我們,讓我們保密,我就答應了。做人得講究點誠信吧。何況非正式轉學,我們只是出了一個證明而已,證明陸堅因特殊情況而隨父親居住,在此期間請當地學校就近解決讀書問題,別拉課就行,陸堅並沒退學費,隨時可回來上學。說真的,我們也並不知道他具體在哪個學校”錢靈、李玉珍不再與學校糾纏。
錢靈仰天道:“陸一平早晚會殺回東城新村來的。”由於學校提示陸一平方向為西城區,眾人誤打誤撞奔向西城區。眾人分析有可能,有據可憑。陸一平有戀著五七家子的理由,何況馬小紅的墓地就在小黃崗,方便陸一平拜祭。雲鵬、康娟和一班兄弟均在五七家子,再有一點,史俊英、冉冉均在西城區西城新村住,家離的不遠。冉冉將要生孩子,也許陸一平真的會在西城區那一片。
大家不擔心陸一平會怎樣,他的適應能力是強的,但他帶著陸堅,甚至還有遲麗麗。艱辛一點是必然了,可陸堅會受許多苦的,從小沒受過苦,冷丁過窮子,會否適應。一平父母疼孫子,憂心忡忡,暗替陸一平捏把汗。一平母心還寬些,對兒子信任,越是逆境,他的博殺心思越強烈,偏不服輸,也相信陸一平會爬出低谷的。一平父則不同,叨叨咕咕,一會罵幾聲袁圓,一會埋怨陸青青,一會又唸叨陸堅,一會嘆息陸一平,有時還惋惜馬小紅。
錢靈、李玉珍、史俊英等在西城區找了二十幾天,沒有蹤影,幾乎所有小學都打聽遍了,沒有新來寄讀的陸堅,有些洩氣,便把希望寄託在傳呼機上。一天傳十數遍,就是關機,傳不出去。後來此機終於開機,並回了話,被告知在北城區喇鎮買的,不讓再傳了。眾人又殺向北城區,仍一無所獲,陸一平如石沉大海。
一平母勸眾人別費那時間了,勞命傷財,到該出來時,他自然會出來的。眾人以為是。
在錢靈等人眼裡,陸一平心氣特高,不會滯留在農村,何況是濱洲下邊的一個四五十戶的小四方屯中。東城新村是陸一平的傷心地,陸一平有可能離開東城新村去往別處。不管在哪,陸一平會竭力做事先還大夥錢的。陸一平的為人,眾人皆知,不混出個樣子來,他是不會輕易面的。
雲鵬父病逝,眾人聚到五七家子,一商量決定,耐心等陸一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