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她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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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綰兮看著乾淨的地板,像是前幾天剛被人清理過的一般。再抬頭看著大廳的四角,最適合裝上監控攝像頭的地方,明顯被重新粉刷過。良久,邵綰兮才收回了視線,微微抬了抬下巴,對著身旁的裴雨澈說到:“被強制拆除了。”

“看來你已經發現了。”裴雨澈笑著,倒是很滿意邵綰兮的回答。至少,這裡並沒有讓她缺少了最基本的判斷。裴雨澈靜靜地看著邵綰兮,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等待著,她接下來的決定。

然而,邵綰兮的神情有些猶豫。沒有邁開腳步,而是站在原地,打量著這個大廳,卻在她現在所站的地方,發現了一個不屬於她和裴雨澈的腳印。

“有人先我們一步到達這裡。”邵綰兮往旁邊挪了挪身子,低頭看著白瓷磚上,有些許綠的痕跡。是草汁嗎?

邵綰兮回頭看了眼外頭的草地上,此時才注意到草地上已經被她和裴雨澈踩出了一些痕跡,雖然微弱,但在這片蔥綠的草地上,對比一下,卻很是明顯。

原來,從一開始就該有的線索,她卻沒有發現。

裴雨澈看著邵綰兮那有些懊悔的樣子,反而是覺得欣

“嗯。還要再進去看嗎?”裴雨澈輕輕回應了邵綰兮一聲後,試探地問了邵綰兮一句,即便他早已經瞭解了她的情,早已經知道了她的選擇。但他還是想讓她知道,她想要的,想做的,不是逃避。

邵綰兮微微點了點頭,像是尋找依偎一般,輕輕地拉住了裴雨澈的袖子,輕柔的聲音在裴雨澈的耳邊響起,她說:“雨澈,我有東西要確認。”裴雨澈點了點頭,牽住了邵綰兮的手,同她一起邁入了別墅內。

邵綰兮只覺得每一步走得都很是沉重,像是有一股力量在阻擋著她前行,再阻礙著她探索。但她更清楚,這股力量來自她內心的最深處,她在排斥,排斥一個她不想接受的結果。

沉默。

一路上只有沉默。

邵美雅生前最愛穿素的長裙,就像那青的牆紙,那橄欖的窗簾,那米白的沙發、那灰藍地毯…

一切,都以她最喜愛的顏為主。白、綠、藍。她熱愛大自然,熱愛天山湖海,熱愛白雪清風。

邵美雅一直是個不解塵世,只追求自由、自我的人。不,也許她追求的是,她心中的一塊仙境。比如,這裡。

邵綰兮手扶著象牙白的扶梯,一步步走進了主臥室。這裡的佈景,就像那個家,那個…十年前就已經不存在的家。

邵綰兮靜靜地站在門外,看著主臥室裡,衣架上的那一條素白長裙。那是,她最喜愛的長裙。

“他這麼做真的很可笑。”邵綰兮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到。嘴角微微上揚,笑容滿是自嘲地看著臥室內的場景。可眼眶裡卻不知道為何湧出了淚水,她明明不難過,明明只是覺得可笑。

裴雨澈沒有注意到邵綰兮眼眶裡的淚花,只是輕輕地將她擁進懷裡,看著臥室內的擺設,他莫約也有些理解,輕輕地對身邊的邵綰兮說到:“你會放下嗎?如果說你母親…”然而卻在這個時候,裴雨澈一愣。即便邵綰兮在下一秒將淚水全權收回,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那最後一點淚光。她…

“我本就沒拿起過。”邵綰兮別過了臉,像是在隱藏著她的情緒一般,語氣不冷不熱地說到,並且鬆開了裴雨澈的手,走進了臥室。故作淡然地看著臥室裡頭的擺設,甚至是…頭那張做了模糊處理的照片,依稀可以分辨出…是她。

裴雨澈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邵綰兮的身後,看著她…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裴雨澈心中有些無奈,他偏偏就是愛上了這麼個要強的女人,偏偏…他沒能強大到,能讓她甘願柔弱。

邵綰兮,我沒告訴過你,在我面前是不用強顏歡笑的嗎?

裴雨澈嘆了口氣,上前從邵綰兮的背後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無聲的一個舉動,卻讓邵綰兮瞬間崩潰,一切自我防衛系統,都在這一刻被裴雨澈所暖化。

邵綰兮低著頭,手覆在裴雨澈的大掌上,空靈的聲音很小,很飄渺,很無助…

“這些,對一個死人來說還有什麼意義?”邵綰兮輕聲說了一句,像是允許她在裴雨澈的懷裡柔弱片刻,但也…只是片刻。

邵綰兮輕輕地掰開了裴雨澈的手,掙脫開了他的懷抱後,走向了臥室的窗臺,從這兒正好可以看到別墅正中心的那個天然湖泊,和那棵榕樹。

“他不該用他的汙穢來沾染這裡。”邵綰兮抿了抿嘴,眼神有些暗淡地看著那一棵榕樹,那是唯一和邵美雅有關的東西,最後的。

裴雨澈嘆了口氣,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順著邵綰兮的視線,向下看了去。但…那個是…

“稚兒,你看那裡。”裴雨澈輕輕拍了拍邵綰兮的肩膀,指著湖泊正中心,那塊長型物體。也許是天已經黑了的緣故,早已經分不清那是什麼,只是依稀憑藉著別墅內的燈光,那裡似乎…是個巨大的長方體?

“那個是…”邵綰兮睜大了眼睛,一瞬間她腦海裡竟然閃過了“那會是邵美雅遺體”的想法!像是忽然間她的生活只是為了那個不知名的物體一般。邵綰兮一把甩開了裴雨澈的手,也不顧他的阻攔,快步跑出了別墅,直向那湖泊而去。

“稚兒!”裴雨澈大喊到,也不顧其他,緊緊地跟著邵綰兮而去,然而當他趕到的時候,邵綰兮已經不顧一切跳入了湖中。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由你來面對這些…

裴雨澈看著湖泊中泛起的點點漣漪,心中難受得難以呼。而正當他要下水的時候,卻又見邵綰兮從水中站了起來。

她那表情…是在哭嗎?

裴雨澈脫下了外套,快步上前用外套裹住了邵綰兮的身體。同時看著她那愣神的表情,也大致明白了結果。

她很堅強,她沒有哭。

也許,當期許到達一個高度,當失落沒有底線的時候,已經…哭不出來吧?

是個什麼樣的覺呢?痛苦?不,比痛苦更痛苦。絕望?也許是。

她在想什麼呢?

邵綰兮苦笑著,很是無奈地扶著額頭。她在想什麼呢?一個明明已經死了的人,她還想要什麼樣的結果呢?

就當邵綰兮自我嘲笑的時候,裴雨澈一把將邵綰兮擁入了懷裡。她很冰冷,心很冰冷。

裴雨澈輕輕撫摸著邵綰兮的後背,也許從這一刻開始,他發現管家的陪伴、保護,已經不足以照顧好她,已經不足以表達他的愛意。

更多的是,他開始自責,他給她的愛,還不夠,遠遠不夠。

邵綰兮緊緊地抱住裴雨澈的,身子也許因為寒冷而顫抖,又或者因為無助而顫抖。

“不是她…”邵綰兮輕輕地說著。她以為是她,可不是她。但是可笑的是,怎麼可能是她,邵綰兮,你可真是痴心妄想,怎麼可能還會是媽媽呢…

“稚兒…”裴雨澈有些不安地看著懷裡的邵綰兮。又一次想起了剛回國時邵思思說的那句話:“我一直記得她說過,尤綰稚死了,在那場航空事件中死了。現在讓一個明明已經死了的靈魂,再坦然地復活,不是太殘酷了嗎?”也許當時不能體會,但是現在,看著懷中的邵綰兮,卻是萬分的不忍心。堅強不允許她退讓,軟弱只會使她更沮喪。

邵綰兮貪婪地享受著裴雨澈的懷抱,可是固執不允許她矯情。她不能哭,也做不到若無其事地笑。怎麼可能…笑得出來。

“他是瘋了嗎?神經病吧?”邵綰兮平靜地開口說到,語氣不冷不熱,不帶一絲情,就好似傀儡一般。

裴雨澈一愣,看著懷中的邵綰兮,這樣的她,讓人不安。她能哭,能鬧,能一言不發,能無理取鬧。但是不能冷靜,不能這麼冷靜地說出這番話啊…“不,是我瘋了。”邵綰兮繼續說著,一臉平靜地。雙眸清澈,如明鏡一般,卻毫無生氣。邵綰兮輕輕推開了裴雨澈,轉過身環視著眼前的別墅。夜更深了,月光下,這裡顯得更加幽寂,更加,,詭異。

“稚兒…你別這樣。”裴雨澈只到懷中一空,讓他這個大男人都到不安的覺。回過頭,卻見邵綰兮揚起了笑容。

很美。

卻是悽美。

“冷靜。”邵綰兮垂下眼眸,看著空氣發呆,冷笑著說出兩個字後,又抬起頭,微微歪著腦袋看著裴雨澈,用著很是牽強的笑容對著他說到:“是覺得我太冷靜了,對嗎?”裴雨澈緊緊皺著眉頭看著邵綰兮,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邵綰兮,任由著她笑,撕心裂肺地笑著。

“他這麼做的意義到底是為了什麼?!”邵綰兮苦笑著看著這幢別墅,原地轉圈著,看著黑夜下的大地。她微微地歪著腦袋,指著湖泊,指著榕樹,聲音很是輕柔,平淡而苦澀地說著:“紀念她?內疚?自我安?還是諷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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