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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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警告陳燁強忍笑意,低沉道:“今兒進宮面聖,在臨出宮前,父皇突然嘆氣說道:‘朱載圳,你可知何為最不孝?’本王當時被問懵了,難道我做了什麼大不孝之事?不知所以的瞧著父皇。父皇陰沉著臉道:‘直到今,皇室血脈還如此凋敝,後繼無人,朱載圳你真的想做愧對列祖列宗的不孝子孫嗎?’我聽聞這話,真是無言以答啊”正廳內一片鴉雀無聲。胡宗憲、劉全寶等人都低垂下頭,臉上都隱隱出怪異的笑容。小翠三女的俏臉更已如火燒雲一般,紅的一塌糊塗,也都羞臊的早已低垂下頭。

李準站起身來,泛紅的眼圈溢動著淚光,哽咽道:“主子請恕奴才放肆斗膽,自太祖皇帝除殘去暴,而有我大明天下以來,國朝一直秉持孝為國之本。聖人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主子萬歲爺責備的是啊。主子立冠成年已有數年,身邊又有王妃娘娘和諸位娘娘朝夕陪伴,可您至今尚無世子,以充實皇室血脈,以主子萬歲爺渴盼皇孫之心。主子,您孝職有虧啊。奴才身為主子的內府總管,未能盡到規勸之責,奴才死罪。不瞞主子,奴才每每想起主子尚無世子以承膝下,奴才這心就如油煎,五內俱焚奴才愧對列祖列宗,愧對主子萬歲爺啊”李準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淚如湧泉。陳燁嘴角輕微搐了一下,雙目簡直就是欣賞的瞧著李準。

李準淚眼瞟向陳燁,眼閃過相知之,四目微碰,李準撲通跪倒在地,捶大哭起來。

李小翠三女被李準這麼一哭鬧,俏臉都是紫一塊白一塊的,美眸內的羞臊已被茫然不知所措和羞愧取代了,都慢慢低垂下頭。

胡宗憲躬身垂道:“宗憲素來不勝酒力,今蒙東家賜宴,盡興之餘,酒已過量,已有些體力不支,再勉強喝下去,宗憲怕會在東家和娘娘面前出醜。東家,宗憲請告退。”

“對對對,我等也都有些不勝酒力,也請告退。”劉全寶等人也都趕忙站起身來,紛紛附和道。

陳燁臉上浮著虛偽的笑意:“這是怎麼話說的,本王才剛剛有些興頭,您們怎麼就都喝多了,有些掃興了吧。要走也不急於這一時嘛,再飲上幾杯,再走也不遲。來,大夥都坐下。”胡宗憲賠笑剛要婉拒,一名聽事急匆匆飛奔到殿門前,跪倒:“稟王爺,內宮馮公公來了,說有主子萬歲爺口諭。”陳燁一愣:“快請”

“東家,我等還是迴避為好。”胡宗憲道。

陳燁微沉了一下,點頭道:“也好。”胡宗憲、劉全寶等人躬身施禮,轉身離去了。

陳燁微皺眉頭,我從宮內回來不過兩個多時辰,馮保就來傳父皇口諭,難道出了什麼大事?

小翠三女尷尬的坐在座位上,俏臉都浮動著嫣紅,美眸都閃動著羞慌,互相偷瞧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陳燁下意識的微抬眼,眼神餘光將她們的神盡收眼底,嘴角浮起一絲得意的笑意。

片刻,聽事畢恭畢敬引著馮保穿過停止笑鬧變的靜寂無聲的克己殿大坪。馮保四處飛快的瞟了幾眼,輕微吧嗒了一下嘴,殿下子變了,連帶著你們這幫子奴才們也都沾光了,竟然家宴惠及到你們,你們還真他孃的有福氣。

馮保剛上了臺階,李準已滿臉堆笑了出來,躬身道:“李準拜見二祖宗。”馮保急忙上前攔住李準作揖,笑道:“兄弟,你這不是羞臊哥哥呢嗎?哥哥我可是賠了不是了,你要是心裡還記恨哥哥,就給哥哥一句明話,你說吧,讓哥哥怎麼做,你心裡的怨氣才能消了?”李準嘿嘿笑道:“二祖宗這話,李準可是誠惶誠恐。李準心裡可是從沒有也不敢有記恨二祖宗的念頭。”馮保深深的瞧著李準:“兄弟說的是實話?”李準眯眼瞧了一眼已開始偏西但依舊刺灼的頭,笑道:“李準這話可是對著頭說的。”馮保一愣,下意識的扭臉瞧了一眼頭,轉過來,臉驚喜開心之:“有兄弟你這句話,哥哥我可是徹底放心了。”李準微躬身笑道:“二祖宗,請。”馮保笑著點頭,邁步走向殿門。陳燁正衣冠,翻身要跪倒。馮保滿臉堆笑慌忙一個箭步來到陳燁面前,阻止道:“王爺,主子說了,讓您站著聽就行了。”陳燁微一愣,躬身正容道:“兒臣謝父皇恩賞,然朱載圳既為人臣又為人子,豈敢對君父有絲毫不敬。”話音剛落,陳燁已翻身跪倒,跪伏著沉聲道:“兒臣恭聽父皇喻旨。”馮保慢慢收回攙扶不及的雙臂,慨的笑道:“王爺和娘娘們的孝心足可動天地,奴才真是替主子萬歲爺高興不已。”馮保收了笑容,尖著嗓子模仿著大統的話語:“著景王朱載圳明卯時初隨內閣六部九卿進宮面聖。”

“兒臣遵旨。”陳燁伏地沉聲道。

馮保滿臉堆笑,上前攙扶起陳燁,又急忙躬身施禮道:“諸位娘娘快快請起。”李準上前依次攙扶起小翠三女。

陳燁剛站起身,馮保已翻身跪倒:“奴才馮保叩見景王殿下和三位娘娘。”陳燁微笑,拍了拍馮保的肩頭:“起來吧。”

“謝王爺。”馮保滿臉堆笑,站起身來。

陳燁疑惑的看著馮保:“馮公公,父皇這是?”馮保一愣,轉而笑道:“哎呦,我的王爺,您這是怎麼了,您該不會忘了自己個如今的身份了吧?”陳燁一愣,隨即恍然,拍拍額頭,有些自嘲的笑了:“對對,本王如今是藥醫部尚書,是位列第十卿的朝廷大員了。”馮保笑道:“不過奴才還真是佩服王爺,放眼大明,也就是王爺才能將十卿堂官不放在眼裡。”陳燁微笑問道:“這麼說明父皇是讓我正式位居廟堂了。”馮保笑著點點頭:“王爺說的不錯。不過奴才以為,這可能僅是明玉熙宮朝會其之一的題目。”陳燁眼瞬間閃過一絲異,微笑瞧著馮保。

馮保飛快的瞟了一眼小翠三女,又瞧向陳燁,見陳燁沒有絲毫的反應,心裡微微一顫,眼神的餘光又深深地瞟了一眼小翠三女,將三女深深地印在腦子裡,上前一步,輕聲道:“今兒王爺出宮後不久,主子萬歲爺就讓黃錦傳旨內閣徐階等人,告訴他們,主子萬歲爺已準了王爺籌辦京師武備學堂的事。徐階倒是沒說什麼。可是等一個多時辰後,閣員郭樸和高拱從裕王府回內閣,聽聞此事,兩人簾炸了廟,刻不容緩就將反對籌辦京師武備學堂的奏本送到了司禮監。”陳燁微微一笑,意料之內。

馮保覷著陳燁聞言不僅沒絲毫的怒,反而微笑起來,眼飛快的閃過一絲異樣之,低聲道:“奴才不知主子萬歲爺是怎麼想的,郭高二人竟敢連御準之事都敢反駁抗辯,真是膽大妄為。可誰知主子瞧了奏本,不僅沒有怒,反而沉思了片刻後,讓奴才給王爺您傳來了口諭。王爺明朝會恐怕會有一番烈的爭論,您可要心有數。可惜,奴才沒能瞧見奏本上寫著什麼,不然奴才也許能幫上王爺一些小忙。”陳燁抬手拍拍馮保的肩頭,眼,笑道:“這已經幫了本王很大的忙了。辛苦了。”馮保覺身子一輕,下意識的瞧了一眼被拍的肩膀,眼閃爍出動之,緊接著仿若想起什麼,臉一變,低聲道:“對了,奴才差點忘了,今兒王爺剛出宮不久,主子就命陳洪去裕王府傳旨。”陳燁微微一愣,微眯著眼瞧著馮保,沉了片刻,微笑道:“想必是因為今兒本王進城,三哥為我求情一事,父皇很滿意,因此才命陳洪去裕王府褒獎三哥吧?”

“王爺猜的沒錯。主子是讓陳洪帶著賞賜去的裕王府,只是主子這次不僅賞了裕王,連李妃和裕王世子都,”馮保言又止,偷瞟了一眼陳燁,又微垂下頭,一臉的懊惱之

陳燁眼神又是一眯,瞧著垂的馮保,嘴角慢慢浮起那抹玩味的笑意:“父皇好大方啊,竟然恩賞了三哥一家子。知曉都賞的什麼嗎?”

“主子先是賞了裕王一身江南織造局御貢的金絲雙繡袞龍雲夏服,緊接著又問起裕王李妃的名諱,然後就笑著說朕的這個兒媳婦有功,為朕生了孫子,使皇室血脈綿延。知曉李妃喜歡息香,就賞了她一匣暹羅國進貢的上品息香,還、還、還說朕很謝她。”馮保邊說邊小心觀察著陳燁的神

陳燁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越來越濃了,神情沒有絲毫的驚怒或是慌張不安,反而扭頭瞧向小翠三女。小翠三女的臉全都白了,美眸深深的愧疚和自責望向陳燁。

陳燁差點沒笑出聲,不會這麼巧吧,我剛才只是一番謊話威利誘這幾個丫頭,沒成想父皇竟當真褒獎了給他生了皇孫的李妃。看來本王這壓抑孤獨淒涼鬱悶的心情,連老天都同情看不下去了,老天爺出手相助,我的面子不小啊,嘿嘿嘿。

陳燁那一臉得意糅合欠扁笑意的神落到小翠三女眼裡,竟因為心裡深深的愧疚和自責變了味道,離奇的變成了陳燁是在對她們強顏歡笑。霎時間,動悔恨愧疚溢滿了三女腹,美眸都眼淚汪汪可憐兮兮的瞧著陳燁。

陳燁慢慢扭回頭,微笑瞧著馮保:“怎麼停了,還有本王那個大侄子呢,他可是父皇的寶貝皇孫,他得了什麼賞賜?”馮保目光閃爍瞧著陳燁,要不是瞧著陳燁那雙黑瞋瞋的雙眸內似乎隱隱有嘲諷之意,他真有點以為陳燁被自己剛才所言刺的有些神經兮兮了。

馮保猶豫著試探道:“王爺,您沒事吧?”陳燁微微一笑,悠悠道:“本王像有事嗎?”

“沒、沒事就好。”馮保乾笑著,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陳燁深深的瞧著馮保:“馮保。”

“奴才在。”

“本王要是真如你剛才所想,你認為本王還有資格與你談經論道嗎?”馮保臉一變,驚慌的瞧向陳燁:“王、王爺,奴才絕沒,”陳燁微笑,輕擺了一下大袖:“好了,本王很好奇,父皇給他的皇孫什麼獎賞?”馮保急忙說道:“主子萬歲爺御筆寫了三個字,讓陳洪帶去裕王府。”

“三個字?”陳燁疑惑的問道。

“是朱翊鈞三個字。”陳燁一愣,轉而玩味的一笑:“朱翊鈞?好名字,字裡行間,閃爍金戈鐵馬之聲。看來父皇對他寄予厚望,希望朱翊鈞將來不要負了他皇爺爺對他的厚望。”馮保驚疑的瞧著陳燁臉上怪異的笑意,不明白這三個字,景王是如何瞧出其內藏金戈鐵馬之聲?

“陳洪傳旨時,高拱、郭樸應該也在裕王府吧?”陳燁突然問道。

馮保急忙壓下心的猜疑,躬身道:“是。”

“可知高拱和陳洪私下說了什麼?”馮保一愣,抬起頭,疑惑的瞧著陳燁,瞬間臉一變:“王爺是說他們?”陳燁笑了一下:“看樣子你是不知曉了。”

“奴才確、確實不知高拱竟然和陳洪私下有勾結。高鬍子不、不是自詡最厭惡官員私內宦嗎?”馮保顫抖著說道,原本白裡透紅保養極佳的胖乎乎圓臉變得蒼白起來,雙眼閃爍著驚慌不敢置信之

陳燁輕輕拍了拍馮保的肩頭,馮保身子隨之一顫,陳燁輕聲笑道:“高拱結陳洪,一定瞞不過父皇。”馮保腿一軟,險些癱跪在地上,一股股冷森森的寒意順著後脊樑骨向下不斷滑去,驚恐的瞧著陳燁,如、如此隱秘之事,連東廠的訪緝坐探都瞞過了。王爺是∏如何知曉的?難道真是主子?

馮保靈靈打了個冷戰,撲通跪倒在地:“王爺,奴才、奴才,”陳燁輕噓了一下,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握住馮保的雙腕,手指輕輕按著寸關尺,慢慢閉上雙眼。馮保身子輕微顫抖著,一動都不敢動,驚怖緊張的瞧著陳燁。

片刻,陳燁睜開眼瞧著馮保,微笑道:“現在無妨了。馮保,一個人的心是不能忽快忽慢的,你可要留神小心自己的身子了,若是再這樣善變,會死人的。”馮保急忙跪伏在地,尖細的聲音顫抖著越顯得又高又飄:“王爺,奴才對王爺忠心耿耿,絕沒有一絲一毫別的心思,請、請王爺明察。”陳燁臉上的微笑消失了,靜靜的瞧著額頭上的冷汗如雨般不斷滴落在猩紅地毯上的馮保,沉聲道:“馮保,你的心思本王清楚,但是馮保,這個世上有隻佔便宜不吃虧的事嗎?你不是在江行舟,可以隨波左右搖擺。若你再這樣察風觀,鼠兩端,就算我放過你,我三哥若真的得勢,他也不會容了你的。該何去何從,你自己好自為之吧。”馮馮保強撐拄地的身子一晃,癱倒在了地上:“王爺,奴才、奴才雖然、雖然心裡有些恐慌,但絕沒有一絲自外於王爺之心。奴才懇請王爺明察”陳燁沉默了片刻,說道:“去查清楚,陳洪傳旨時和高拱私下說了些什麼。”馮保驚怖晦暗的眼神瞬間一亮,驚喜不敢置信的瞧著陳燁,突然哭出了聲:“王爺”陳燁輕嘆了口氣:“你起來吧。”

“奴才、奴才謝王爺。”馮保搖晃強撐著站起身來。

陳燁看著馮保白透著灰青的臉,輕嘆了一聲:“馮保,你我相也有段子了。本王是怎樣的人,相信你心裡會有自己的衡量。這一次本王不計較,可不代表你每次心動時,本王都會包容你。本王是個很重情的人,不要再做錯。”馮保顫抖著躬身,眼閃過懊悔之,哽咽道:“王爺對奴才如此掏心窩子,奴才要是再,那奴才還算是人嗎?奴才對天誓,若再敢犯糊塗,就不得好死”陳燁淡淡道:“你去吧。”

“奴才告退。”馮保躬身退到殿門,轉身羞愧的瞧了一眼不知何時站在殿門口的李準,邁步出殿,急匆匆下了臺階,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驚魂未定的輕吁了一口氣,快步沿著大坪上的青石板道離去了。

直到馮保的身影進入修身殿內消失,李準才收回陰冷惡狠狠的眼神,瞧著負手站在殿門前的陳燁:“主子,像這種鼠兩端的雜碎,為什麼還要,”陳燁搖頭打斷李準的話,淡淡道:“動他,一則代價太大。二則我心裡還沒有能取代他可用的人選。”

“奴才舉薦奴才的乾爹。”陳燁瞧了一眼李準,玩味的一笑:“李準你真的瞭解你乾爹嗎?”李準一愣,驚疑的看著陳燁:“主子這麼說,難道奴才的乾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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