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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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爭鋒自洪武十八年，北平官員勾結戶部侍郎盜官糧一案。朱元璋龍顏震怒，朱棣遭受池魚之殃。這幾年下來，朱棣低調行事，忍受兵權被限，到洪武二十年藍玉出師北元、調離北平，形勢方才好轉。

從去年下半年至今年上半年，整整一年時間裡，先趁朱元璋北顧漠北，無暇大明境內之事，迅速輪換收用藩國文官吏使；再取藍玉調離時機事機，汲汲專營軍中事務，培養自方人馬。

如今羽翼漸豐，豈能再受漠視？

今年捕魚兒海大捷，九王奉詔進京朝見，便是一個可遇而不可求之機，朱棣又豈會放過？

潛伏四年之久，準備四年之時，或者更長更久的年月，為得就是有朝一一鳴驚人，獲聖寵得重視。

常言“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而費時費心費力如此久。朱棣自不會輸在第一步——區區技較量！

今之事，不過意料之中，卻無一絲料中之喜。

儀華捧著茶盞的十指微微顫抖，低垂的睫亦微微顫抖，覆住眸中不明的思翻湧。

“四嫂，您聽見沒？竟然是五箭中額紅！中額紅啊！”楚王妃動的大叫，瞥見晉王妃難看至極的臉，她眼中熠熠發光，側首緊抓住儀華的手揚著聲道:“我一直以為三哥是眾皇子藩王中騎第一，才不枉皇上如此倚重，原來四哥比起三哥還略勝一籌！四哥真是天賦異稟！”說到後來，楚王妃情緒愈發動，塗著丹蔻的雙手不覺陷入儀華白皙的手腕。

手腕上柔的肌膚，不堪心對待，手上不一個顫動，茶盞險些落地而碎。儀華秀眉輕顰，不著痕跡的回發紅的手腕，將茶盞往高几上一擱，指腹按在細腕處輕輕捏。

楚王妃心哪有發現，仍一個勁兒的追問道:“四嫂您說是不是啊？四哥他天賦異稟！”天賦異稟？

儀華捏的手指一滯，無端想起朱棣糲的手指，以及掌心下那層薄薄的死繭。

朱棣，他從不是天賦異稟，如今一身湛的騎，是他多年來不論酷暑寒冬，從不間斷的勤練所獲，一次次拉弓箭。一次次反覆之，直至箭鏃發發入靶方休！而朱棡少負盛名，只是少年時的幾年學，卻有如此湛技。

這般，若說起天賦異稟之人，晉王朱棡才是！

“恩。”這些儀華自不會相告，遂只含糊的應了一聲便罷。

楚王妃對儀華的意見並不重視，只是需要一個附和的人而已，聽見儀華吱應了一聲，正要接著說什麼，忽然猛抓住儀華的手腕，湊耳低叫:“四嫂，您快看！四哥往這邊看了！”這時一場烈風吹過，錦帳旌旗隨風招搖不定，耳鬢碎髮也吹得亂了，卻不用手撥開眼前髮絲，只是側眸，避開颯颯秋風，目光順勢落在明黃耀眼處，一個似松蒼勁的拔身影。那道身影，背眾人而立。身上黑袍繡金的光澤，在陽光下折出輪輪金光，明晃晃地讓人無法直視。

儀華眨了眨眼，避開耀目的強光，卻發現眼睛移不開一分一毫，只能與一道悉的目光凝膠一起。

遠遠地，朱棣剛硬的面龐逆了陽光，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但他雙目如電，灼灼明亮的仿若陽光也失。

這一刻，儀華想，朱棣心裡是驕傲的，神情亦是驕傲，才會有堪比驕陽的奪目眸光。

相隔一丈之外的凝視，不待一念轉過，一眼之已過，朱棣已轉身闊步上前。在轉身的剎那，儀華似乎看見他嘴角揚起滿意的弧線，她不一陣恍惚與惑:方才那須臾的對視，她確定是朱棣有心為之，可這十餘同異夢的相處，他為何對她滿意一笑，又或這只是她看錯而已？

疑惑未解，場中又爆發一輪歡呼。儀華定下心，不去想今朱棣技場上意氣風發，只一邊淡淡含笑的接受周邊妯娌姑嫂的捧賀之詞，一邊望向御帳。

御帳之內，朱棣正雙膝跪地，從朱元璋手裡接過御弓金箭。

儀畢，朱棣持弓箭起身。朱元璋回龍椅坐下，朗聲大笑，聲如洪鐘:“聽涼國公（藍玉）說起你在行宴上，騎本領了得，朕本還當他言不屬實，沒想到…”搖頭捋了捋鬍鬚，心情大好道:“哈哈，是朕小看你了，你在北平磨礪了這些年，也該能獨當一面，給你下面的幼弟帶個頭！”話音未盡，御帳內氣氛陡然一凝。

立於一旁的朱棡反應最大，早在聽見“獨當一面”時臉大變，額頭青筋暴凸，狹長的細目中陣陣怒火，想同以往一樣立馬進言，又想到上次派人行刺一事，已讓朱元璋對他不滿，萬不能再面前草率行事。

一念轉過，朱棡迅速斂去怒容，不敢出一星一點不滿，反而笑著附和道:“父皇，四弟明年已屆而立之年。當自立於世…”只說到這，朱棡已說不下去。他到底是跋扈慣得人，心裡又本來氣朱棣競賽獲勝，又可能即將獨攬北平民、軍、政大權，打破他作為諸位藩王實力之最的情形，當下便忍不住譏諷道:“倒也真是自立於世，四弟這還不到而立之年，騎已有大成，可愚兄到現在才知道，就連父皇也是從涼國公那知道的。”聽罷，朱棣心中冷笑。他素來不屑朱棡來朱元璋僵他，此時自然更不會理，一臉平靜謙虛道:“三哥謬讚，此次多虧三哥承受，而愚弟不過是僥倖險勝。”僥倖險勝？五發全中額紅，還是僥倖險勝？分明是用來譏諷他！朱棡臉膛漸漲起紫紅，箭袖下雙拳緊握，眼看就要爭鋒相對，只聽朱元璋搶先一步，道:“老四，你去開箭擊鑼吧，朕還等看你們場下圍獵。”

“兒臣遵旨。”先時，他心中亦是巨震，卻唯恐出來，一直小心遏制情緒波動。這會兒能暫離御帳，朱棣自是願意，立刻便領旨而去。

說罷，轉身即走。

朱元璋眯眼望著陽光下朱棣離去的背影，忽而轉頭，看向下首今特賜於藍玉的坐席，笑道:“前兩年，讓你去冀州、燕山等營，可是讓老四跟你學了不少，如今看倒是能出山了，晚些宮宴上，朕可得讓他給你敬酒啊。”藍玉魁梧的身軀一僵，扭頭望向朱元璋，雙動了動，一字未說，帳外已響起一聲鑼鳴，他循聲看去——原來朱棣一箭入，金鑼應聲墜地。

*（呃，話說三k，結果2k，實在時間太晚了。所以和今天一樣明天下午會多更一章。話說豬蹄看著一眼，是向儀華證明，至於證明啥米。下章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