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白流蘇1-2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记住【烏雲看書】:WWW.WUYUNKS.COM
知道已經退燒的音琪將手拿下來,舒了口氣後,笑著看他。jean卻一臉失落的樣子,回到剛才掉下來的地方坐著,像個任起來的小孩。
"怎麼了?"
"真希望還在發高燒啊。"
"燒過了吧,怎麼說胡話呢。"聽音琪這樣一說,jean馬上又變回認真的樣子,問她:"昨天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沒有聽到。可能…睡著了,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音琪辯白著,神情沒有了剛才的自然與鎮定。
"送你回家…"
"昨天是正勳送我…"
"我知道。"音琪還沒有說完的話被jean打斷了,"身為正與你往人,應該要送自己的女朋友回家。所以應該是我送你回家…"
"jean…"
"沈真發誓下次再也不和我一起出來喝酒,我喝醉的樣子一定很難看。"jean說著冷冷地笑了一下,接著說,"因為覺自己的內心無法再看著你坐在他身邊,而我只能一直坐在你們對面的第三個人的位置…換成是以前的年代,我至少可以對他說-許正勳,我們決鬥吧-,可是…你知道我現在的心情嗎?"音琪知道他有多困難地在掩飾自己的嘆息,她望了望花瓶裡用太陽花與雛菊紮成的小花束,轉身走進廚房。
"你一定餓了,我煎好了雞蛋,先下面給你吃。"背過身去的眼睛裡,湧出了熱熱的東西,不只是因為jean,這裡面也有對正勳的心疼。一個人到底擁有多少情,對正勳濃到無法化開的
情,對明浚不能磨滅掉的愛情,還有面對jean的
戀與說不清原由的依賴,讓她
惑。
音琪將煮好的雞蛋麵和一小碟醬蘿蔔端到方桌上,自己在他坐著的沙發背後的鋼琴面前坐下來。
2是剛剛將jean喚醒來的旋律。
他低頭吃著碗裡的麵條,聽到音琪彈起剛才的曲子,越來越悉的樂音讓他停了下來。是第一次在教堂聽到的旋律——音琪一直沒有完成的曲子。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
"沒有…我在認真聽,想記住它呢。"
"很有大師的風格吧,可惜…還沒有完成。"
"嗯,是獻給我的吧,不過記得要在開始寫上名字。對,就這樣寫——獻給我的最愛,明浚。"
"
…
"音琪腦海裡出現她和明浚在一起的畫面,在明浚經常帶她去的農莊,她常彈起這首不完整的曲子。
直到彈完最後一個音,音琪也沒有轉身,她坐在鋼琴面前,望著窗外面明晃晃的光,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這是我在首爾唸書時寫的曲子,當時只寫了一部分,這段時間才將它完成。它是我送給…一個人的禮物,只是…他一直沒有能夠聽到完整的版本。"jean坐在沙發上聽著,沒有回頭。說到一半的音琪呆了一會,接著說,"回上海的時候,我沒有向家裡人解釋自己為什麼不願再回首爾。只有正勳知道,因為他一直跟著我,幾乎不願意離開半步。白天他去找工作,下午便坐城鐵再換汽車去郊外看我,知道很晚趕著末班車回市裡住的地方…每天如此。後來,他找到玩具設計的工作,慢慢在上海有了朋友圈子,想到介紹我去現在的學校教鋼琴。起初,人家不願意收中途輟學沒畢業的學生做他們的老師,是正勳想方設法幫我錄了演奏光盤,拿去給學校,還解釋…"音琪的聲音有些哽咽,可她沒有停下來,一直說著。
"他換到更好的公司去做事,他買車,他看中了房子…我們都會一起去慶祝;我的生、爸爸媽媽生
、聖誕節、情人節,傳統的中國節,他都會帶著準備好的禮物來等我;籌劃旅行,帶我去見他的朋友,幫我建網上音樂教室,為爸爸開闢花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站在我這邊,笑著望著我。我知道,他是要讓我覺得安全。在他的保護下度過這樣的三年,我也漸漸忘記以前發生的事,甚至讓我覺得…我已經完全是全新的我了,一個和正勳在一起的幸福的馮音琪。直到因為授課的事第一次約你見面…"
"起初,你和他的相似讓我害怕…好象原本好好的生活給攪亂了,因為害怕讓自己的學生取笑而變得更加嚴厲,卻像失了魂一樣更加慌亂…"jean無法再坐在那裡,他繞過沙發,走到沙發背後站著,望著她一動不動的背影。
"他很喜歡攝影,可從不拍有人物的照片,是因為他的媽媽…我和他遇見就是因為一張照片,所以那次在山上不小心崴了腳遇見你…讓我覺得一切都好象重新經歷一樣。後來在車裡你說了那句話,我好象控制不了自己將你和他聯繫在一起,你望著我的眼神,還有…你的背,都那麼像他…對不起,我…"音琪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慢慢將頭低下去,眼淚從眼眶裡一直滴落到地上。一直站在她身後的jean走到她背後,輕輕地抱住了她。
她從琴凳上轉身過來,將頭埋進jean的懷裡,大聲哭了出來。
"我一直愛他,無法忘記他,對不起,對不起…"將頭抬起來,淚眼婆娑地望著jean,口中喃喃自語似的唸叨著的音琪,讓他覺得口劇烈地絞痛。他
覺自己的眼睛灼熱地漲滿了什麼,嘴裡不停地重複著"你這個傻瓜",直到從眼眶裡滾出大滴大滴的淚珠,落在她濃密的髮絲上。
"你愛他,為什麼不去找他?"jean的話裡透著冷冷的寒意,他伸開抱著她的雙手,低頭看著那雙眼睛。
音琪慢慢站起來,走進臥室,出來時,手裡拿著一隻盒子——jean認出來是上次在海邊時她抱著的盒子。她將盒子打開,jean看見三年前的聖誕夜自己丟失的全部,無數個夢裡苦苦找尋的全部。他像被釘住了一樣,木然地矗在那裡,無法動彈。事實上,支持著神的力量早已在看見這一堆舊物的時候像被
絲般一一撤去。
一想到她三年來守著這隻盒子的心情,jean便覺得自己犯下了無法饒恕的錯誤,為什麼到現在才來上海?
"這是他留下的…是三年前的聖誕節,因為車禍…"坐在沙發上,音琪將盒子裡面的東西一件件拿在手裡摩撫著又放下。過了好一會,她才抬起頭來,沉默地望了jean一會,才說:"他和你一樣,高個子,肩膀一樣寬厚,甚至是完全一樣的眼神,還有背影…都那麼冷漠。還有,他也知道桔梗花的傳說…"
"音琪,其實我…"對於身世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出來。她有心理準備嗎?這麼多年一直以為死去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話,他真怕。
"音琪,看著我的眼睛。我愛你,我要你和我在一起。"jean走過去,奪去她手裡的盒子後,將它放在了一邊。他將她拉到站在自己面前,兩個人離得很近,音琪有些躲閃的眼神望向別處,他卻不放過她,牢牢地抓住那雙眼睛。
真的無處可逃了。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心要她妥協的,她只能用理智去反悔,就像這房子裡的一切正代替正勳責問自己一樣。音琪別過目光,冷冷地說:"我不愛你,我愛的人三年前已經不在了…"
"你說謊!看著我的眼睛說你不愛我,看著我的眼睛說啊…"面對事實真相而無法說出的痛苦讓jean變得像來上海之前的每一天那樣暴躁。在她的情世界裡,只有對明浚的愛情與對正勳的
恩的區別。
"那…那些都算什麼?算什麼?"他,連最起碼的被選擇的資格都沒有,jean的憤怒讓他像困獸般去傷害內心的另一個自己,然而音琪並不知道。
"我只是…將你當成是他,對不起…"音琪近似於懺悔的告白徹底地傷到他。如果可以,他會殺死內心那個叫明浚的男人,不惜餘力地。
"我可以給你和那個人一樣的愛情。完全一樣的愛情,完全一樣的幸福,可以嗎?"幾乎是企求的語氣,這一向不是他的風格。現在因為她而說出這樣令自己訝異的話來,jean緊握著她雙肩的手漸漸失去力氣,朝兩邊無力地垂了下去。為了最後的希望,他將所有的力量放在了眼睛裡,等著她接下來要說的每一個字。
"你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他。而我也不能離開正勳,這樣對他不公平。對不起…"像聽到最後一刻的宣判一樣,他沒有再做出任何肢體上的暗示,也沒有再說一個字,而是朝著門的方向走去。
"我一直愛他,無法忘記他,對不起,對不起…"她說著這樣的話,帶著淚眼抬頭望著他的表情就這樣定格在jean的腦海裡,任他怎麼轉移視線也不能抹去。從音琪住著的樓裡出來,他沒有目的地在街上走著,體味被自己擊倒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