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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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風聲、雨聲、吶喊聲,聲聲入耳。
新四軍江淮七支隊的同志們,經過我陸安州軍民一年來艱苦卓絕的努力,你們已經完成了四個武裝建設,部隊戰鬥力已經有了很大提高,成為陸安州抗武裝的生力軍和決戰松岡聯隊的主力軍。松岡聯隊徵運軍糧連連受挫,
酋方寸已亂,松岡困獸猶鬥,將其兵力分散至東部和北部區縣,採取極端手段強行徵糧。鑑此,我以新四軍陸安州特別軍事委員會書記、陸安州抗
統戰總指揮的名義命令你們,緊急動員起來,分赴東河口、安豐、廬舒等各個分戰場,對松岡所部實施分割包圍,力爭全殲!
…
國民革命軍天茱山抗獨立旅的弟兄們,我以中國國民政府陸安州行政公署專員兼警備司令的名義宣佈,攥拳計劃正式啟動。我命令你們,緊緊團結在陸安州抗
統戰指揮部的旗幟下,堅決執行命令,密切配合新四軍江淮七支隊,依託陸安州兩百萬民眾,構築兵民一體之牢固防線,堅決打退增援之敵的進攻,陷松岡聯隊於孤島絕境,決戰決勝!
…
陸安州二百萬父老鄉親,自陸安州淪陷以來,錦繡河山慘遭蹂躪,百姓離失所,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尤其松岡聯隊,為達到向南下西進侵華部隊提供軍糧之目的,對我陸安州百姓橫徵暴斂,陷我父老鄉親於倒懸。我以陸安州行政公署專員的名義,謹代表無能政府向二百萬父老鄉親虔誠懺悔!
經過一年來的周密準備,我陸安州抗武裝已經壯大,戰術技術全面提高,思想信仰
誠團結,已經具備與敵決戰的能力。進入今秋以來,
軍松岡聯隊已陷入我抗
武裝的多面控制之中,內部分化,外圍鬆弛。而我抗
武裝士氣
盛,鬥志
高,目前正在實施對松岡聯隊強有力的打擊,同松岡聯決戰在即。我呼籲我廣大愛國民眾,積極行動起來,踴躍參軍,踴躍支前,有槍拿槍,有刀拿刀,匯成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讓松岡聯隊寸步難行,直至覆滅!
…
“皇協軍”官兵和“皇協職員”先生們,一年來我們一直在觀察你們研究你們。你們委身附逆已為事實,但是你們沒有失去最後的機會。你們當中,多數人為不得已而為之,多數人為被迫為之,多數人為違心為之。你們當中,有不少有志之士,愛國之心未泯,深知覆巢之下必無完卵之道理,深知長居虎必遭殺身之禍之道理,深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之道理,深知中國必由中國人治理之道理,深知
寇絕不可能征服中國之道理。天茱山抗
武裝已經為你們建立了功勞簿,你們當中,明修棧道者有之,暗渡陳倉者有之,救護抗
武裝者有之,協同除
者有之。目前,
軍松岡聯隊一部已經被分割包圍在東河口、小赤壁、安豐和廬舒等各個戰場。我抗
軍民如燎原烈火,已經做好決一死戰的準備。在此我向你們呼籲,只要洗心革面,即可重新做人,政府會寬大你們,百姓會原諒你們。我們期待著你們進行最後的、理智的、光明的選擇。反戈一擊,你們仍然是我們的同胞!我們二百萬陸安州抗
軍民已經張開雙臂,準備
接你們回到人民的懷抱!
…
軍官兵們,儘管你們曾經攻佔了陸安州,控制了陸安州東部將近一半的土地,儘管你們當中有人燒殺搶掠,對陸安州百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成為凶神惡煞一般的鬼子。但是,在今天,我們還是要用人類的語言對你們提出忠告,玩火自焚,充當侵略軍,最後的下場只有一個,死無葬身之地,靈魂永不安寧。我們還要說的是,你們都受騙了。這一點,可以由你們的同胞巖下二等兵和河田大尉的控訴來說明。
軍官兵們,中
兩國一衣帶水,世代修好,百姓受益。可是為什麼要發動戰爭呢?一個民族,如果僅靠掠奪,能夠富強嗎?即使可以暫時繁榮,也不可能長治久安。而且這種繁榮是骯髒的,是對人類、也包括
本人民尊嚴的極大傷害。我們不管你們是否相信,我以中國陸安州行政公署專員兼警備司令的名義向你們宣告,我陸安州數萬抗
武裝和二百萬民眾已經完成了對你們的戰役準備,我們計劃在十二個小時之內全部消滅你們。如果你們當中有人迴歸良知,我們將給予隆重的禮遇,河田大尉和巖下二等兵就是你們的榜樣。…電文像雪片一樣飛到松岡的案頭上。
在松岡的眼睛裡,這些文字不是油印在紙上,而是像音符那樣跳動在空中,從珠簾一般的雨中穿梭而過。似乎每一聲都是那樣悉,儘管不那麼悅耳,但還是那麼動聽。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這是一箇中國男人的聲音。他面壁而坐,他仰望蒼穹,他
著雪茄,他攥著拳頭。
還能有錯嗎?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可是松岡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原信向他報告,陸安州突然出現九部電臺。也就是說,從九個方向同時傳出電波,嘀嘀嗒嗒,嗒嗒嘀嘀,看不見,剪還亂。他們囂張到了極點,足足有兩個小時沒有中斷,而且使用的是“皇軍”早就破譯的“倒水碼”這種密碼只在一年前沈軒轅剛剛到陸安州赴任的時候出現過,不久就銷聲匿跡。此後整個陸安州不僅沒有出現“倒
水碼”甚至連電波都不再出現了。而現在一下子冒出九部電臺同時使用“倒
水碼”簡直就是公開戲
“皇軍”憲兵大隊長田口澤少佐派出去的偵聽隊像獵犬一樣在陸安州的各個角落搜尋了半天,然而一無所獲。古井坊已是人去樓空“親善政府”樓空人去。那麼他跑到哪裡去了呢?到底是誰玩
了誰?他把“皇軍”玩
於股掌之上,他才是大玩家。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明著告訴了你,他要動手了;他還告訴你,他將如此這般地動手;他甚至還告訴了你,他的計劃,他的部署,他的目的,他把一切都告訴了你,你能怎麼著?
最讓松岡到痛苦的是,他不知道他在哪裡,他會逃遁到天茱山嗎?答案是否定的,那不是他的風格。他依然在陸安州,在某一個陰暗的角落…不,他不會在陰暗的角落裡,也許他現在的指揮部比“皇軍”駐屯軍司令部還要寬敞明亮,這才是大玩家的風格——這也是最讓松岡
到有失體面的事情。他就在你身邊,指揮重拳向你襲擊!
宮臨濟也看見了那些電報,他是在傳單上看見的,陸安州城內的傳單已經鋪天蓋地了。宮臨濟抓著一張傳單,連滾帶爬地撞進駐屯軍司令部。宮臨濟的喊聲像是落水的孤兒在呼救——“太君,冤枉啊,‘皇協軍’對太君忠心耿耿啊…‘皇協軍’已經同天茱山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怎麼會…暗渡陳倉呢…”松岡揮手讓宮臨濟坐下了,給了宮臨濟一個苦笑。是啊,這個可憐的人兒,他真的是被嚇壞了。他知道宮臨濟的話是可信的,宮臨濟的恐慌也說明了這一點。
“太君啦,我們的身邊有一隻虎啊,他就是,他就是…”松岡微笑著問道“宮君,他是誰?”
“他一定是夏侯舒城!夏侯舒城老謀深算,陰狠毒辣。他是狡猾的抗分子,他就是那個沈軒轅啊!”松岡說“好吧,看來他們真的要打陸安州的主意了。那好,原信君,宮君,我們就背水一戰吧!”二事實上,秋野大隊是被一步一步地拖進來的。
最初被圍的是浜藤少尉指揮的一個小隊和“皇協軍”三團的一箇中隊,被圍前這支分隊正在胡家河鄉公所催糧。連下雨,部隊都關在據點裡溫習《天皇敕語》和《守備規則》。身上都快發黴了,乍一放到民間,就如出了籠子的野獸:鬼子捉雞捉鴨捉女人,二鬼子搶錢搶糧搶水牛。忙乎了個把小時,抓了四十多個女人,一百多條水牛,都集中在鄉公所院內院外。
浜藤少尉開出的價格昂貴得令人咋舌,一個女人要一萬斤糧食,一頭水牛要五千斤糧食。胡家河地處偏僻,與鄰省接壤,是個雞鳴三省而三省都不大管得著的地方。鄉長是個老地主,三十多年來一直是當地的長官。過去的歲月,無非就是張貼官府公告,一會兒是張家的官府,一會兒是李家的官府,再一會兒是馬家的官府。對於胡家河來說,都是一樣,錢
糧就是了。因為胡家河多是山區,糧田稀少,百姓中竹木油漆匠人居多。山中還有藥材和珍禽異獸,山貨生意倒也維持一方生計。過去對付那些來來往往的官府,只要給銀子就行。但是這次
門,鬼子少尉,那個看起來有點對眼的小矮子,一口咬定要糧食,別的什麼都不要,銀子都貶值了。女人們有老有少,基本上家家一個,像牲口一樣被圈在一團,周圍架上了乾柴。二鬼子中隊長叫張宗輝,扯著嗓子喊“你們大家都聽清楚了,太君說了,限定一個時辰,有馬車的套馬車,沒馬車的牽
驢,沒
驢的拉架子車,把糧食運到廬舒縣城,不僅放人,還要發運糧費。要是不
糧食,那就不客氣了,扒光衣裳,點火烤人。”這次出發之前,團長翟向貴專門
代,說:“現在風聞陸安州抗
武裝在搞什麼攥拳行動,風聲很大,不少軍官都在考慮後路,懷裡都揣著‘愛國證’,咱也不能硬充鐵皮腦袋,一切見機行事。實在不行就跑到對面湖北的山裡,以黃韋崗為中心聚齊。先保證有人有槍,往後跟誰幹,咱還要走一程看一程。”這話其實說得夠明白了,但是張宗輝是當慣了半個皇上的,他可不想鑽進深山老林裡去過那綠林剪徑的勾當。有“皇軍”撐
,他還可以趁機撈一把呢。來到胡家河之後,鄉長已經給了他一個金鎦子三個元寶,他授意把鄉長家的女人放走了。一個金鎦子加上三個元寶讓張宗輝嚐到了甜頭,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不富,這個道理他懂;但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道理他就不懂了。他估計這一路一個鄉村一個鄉村地搜刮下去,再回到三十里鋪,他的褡褳就該裝滿了。有了發財心,張宗輝幫鬼子張羅就很賣力,不遺餘力地抓人、牽牛、架柴火。
可是任憑鬼子和二鬼子怎樣吆喝,鄉長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求情,女人們哭聲震天。被圈在另一處的男人卻是一臉麻木,蹲在地上菸的有,站在那裡看笑話的有,怒目而視的有,就是沒有人報名送糧食——情況明擺著的,鬼子開的價太高,一萬斤糧食換一個女人?他們也不算算,胡家河是靠山吃山,誰家能有一萬斤存糧?
眼看就要過了一個時辰,沒有一家糧的跡象,這件事情眼看就搞成了騎虎難下之勢。浜藤少尉揮舞指揮刀哇哇亂吼,當真讓人把搶來的菜油豬油往柴堆上澆。張宗輝看看這樣做也不是個事,當真殺了這麼多女人,於事無補不說,鬼子拍拍
股就走了,可能還把血債算到他的頭上,那就划不來了。張宗輝冷靜下來一想,也發現鬼子異想天開了,他以為這是
本哪!一個女人換一萬斤糧食,別說他拿不出來,就是能拿得出來,有了一萬斤糧食,他還要女人做什麼?
張宗輝想來想去,覺得自己該出面解圍了,就跑去跟浜藤少尉說“這樣看來有困難,他沒有那麼多糧食,你把他全部死,他也還是沒有糧食。再說,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搞糧食,殺放火白白
費時間;這裡山高林密,
得不好還把土匪或者抗
武裝引來了。有這工夫,還不如多轉幾個鄉鎮呢。”浜藤少尉年紀不大,敢作敢為。聽了張宗輝的建議,小眼睛一眨,覺得很有道理,又把指揮刀舉了起來“吆西吆西,降價地幹活,女人的,糧食一千斤,水牛的,糧食五百斤。”張宗輝倒
了一口冷氣,心想這狗
的鬼子,做事也太沒譜了,一句話就降價十倍。真是嘴上無
,辦事不牢。
這回男人堆裡出現了騷動,有人開始頭接耳。浜藤少尉和張宗輝耐心地等待,他們估計這是大夥兒在商量,在算賬,看看合不合理,合不合算。但是男人堆裡嘰嘰喳喳了一陣子,又沉寂下來了。張宗輝親自跑過去催促,問了幾句話,這才明白,每家一千斤糧食也拿不出來,連一百斤都沒有,家家都沒有,連借都沒法借。
張宗輝這才覺得棘手了。這些山民看來是豁出去了,問題是他們豁出去了“皇協軍”怎麼辦?幫鬼子殺人,殺了以後又怎麼辦?新四軍七支隊那幾個小戲,《一條腿》和《漢的下場》,雖然是在二團三大隊演的,但是“皇協軍”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當故事
傳,震動很大。從那以後“皇協軍”裡就有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那就是儘量不做留下把柄的事情,儘量不做留下血債的事情。
浜藤少尉大約也看出了問題,把張宗輝叫過去,嗚裡哇啦地吼了一陣子。張宗輝哭喪著臉說“老百姓真的沒糧食,殺人也沒用,再讓鄉長去吆喝吆喝吧!”浜藤少尉不耐煩了,說“抓緊的幹活,‘皇軍’的任務十萬火急。”張宗輝便又去同鄉長商量,先動員一部分人拿出一部分,讓鬼子看見糧食,看見糧食了他就高興了;一高興了,下面的事情就好說了。
就在這時候,新四軍上來了。
江淮七支隊的部隊是從胡家河西邊的天堂澗摸過來的,把指揮警戒的軍伍長和幾個鬼子悄無聲息地解決了。一個排的“皇協軍”舉目一看,周圍全是新四軍,黑壓壓的,端著槍向胡家河擁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