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飛雁碧雲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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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雁把想說的話都說完了,心裡頓時一陣輕鬆,也是一陣清明。

她一直覺得,自己並不是雁姬,所以沒有資格因為雁姬所受到的背叛而對努達海和新月報復打擊。也所以從一開始,一直到她成功和離,離開努達海的將軍府,她都從未主動去招惹過他們任何一個人。

然而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她一心想躲便能躲開的,比如因為兒女而不得不與努達海同席言歡,比如今新月的找上門來。

只不過,令凌雁沒有想到的是,因為今新月的言辭,卻會讓她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記憶中並不是沒有雁姬關於努達海的那份情,只是被她抗拒,被她封存了而已。也許,雁姬和凌雁,不是兩個人,而是本就早已變成了一個人。所以,她才會那麼容易得接收對雁姬所有親人朋友的情,也沒有因為她的父親給她帶來的陰影而對索尼有任何排斥。

所以,擁有了現代人思想的雁姬,可以勇敢的封存被背叛的情,瀟灑離去;擁有了雁姬才有的那份母愛和對愛情仍舊美好的嚮往的凌雁,盡職盡責的照顧一雙兒女,也願意接受了碩的真摯情

這一切,所擁有的一切。

也因此,她仍然不會去報復打擊努達海和新月。因為他們不值得她把他們放在心上,她還有很多值得她為之付出而不計回報的親人朋友,她只願意讓他們存在於她的生命裡。

只是,她也永遠不可能原諒努達海和新月。她可以寬容諒解親人朋友一時糊塗犯下的某些錯誤,但是,那些她能寬容諒解的錯誤裡,不包括背叛。

心思轉了是許多,其實也很短暫。

之前轉回身之後,凌雁便一直低垂著目光,這會兒話說完了,碩又走到了她面前,她便抬起了頭,笑笑,目光示意碩她沒事。

而除了碩,剛趕出來的驥遠和一旁的珞琳也都關切的靠了過來,凌雁笑著,一一衝他們點頭表示自己沒事。

她其實之前已經看到努達海也騎著馬自新月來得路上過來,她也知道,努達海此刻就站在她的身後。不過,她卻並沒有什麼興趣去看他的表情,也沒有什麼義務去幫他解決他的家庭戰爭。再則,她已經說了,她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見到新月。

所以,她也並不回身,只是仍舊笑著對面前的三人道:“我們回吧。”如今,有那二人擋在門前,碩也不必著急離開了。至於驥遠和珞琳,她不希望他們去手如今努達海和新月的事情,所以她便行使一下母親的特權,令他們一起回去。

本就不願雁姬仍然受這二人打擾,看到新月時,便已很是不悅,此刻凌雁要回,他即刻贊成。驥遠和珞琳也很聽話的點頭,珞琳雖然仍舊氣鼓鼓的,卻是第一個答應著,接著瞧也不瞧那兩人,扭頭便轉身向門內走去。

牽著凌雁的手,兩人隨後抬步,驥遠最後一個轉身。

三人都要邁進門檻的時候,身後卻傳來努達海有些沙啞暗沉的聲音:“雁姬,請你,請等一下。”碩的手一緊,立刻俯首看向凌雁。

凌雁卻並未有多大情緒起伏,只是緩緩得頓住腳步,但並沒有轉身,而是笑著看向碩,好似並未聽到努達海的話語。

驥遠和珞琳聽到努達海說話,也同樣停住了腳步,轉回身來,一臉警惕的看向努達海。

幾名侍衛小廝零散著立在四周。

新月失魂落魄得癱坐在努達海身側的地上,有些茫茫然的循著努達海的聲音看向他,目光空,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而努達海自己,立在書著‘將軍府’三個大字的府門前,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已一無所有,頓時滿心的蕭瑟淒涼。

凌雁不曾轉身,但頓住了腳步,努達海心知這是雁姬給他了一個說話的機會,便忍著看到凌雁碩恩愛的那種心痛,開口:“雁姬,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也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已無法彌補,但我怕若我今不說,今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說了這一句,努達海頓了一頓,目光忽然堅定起來,縱然凌雁仍未轉身,他卻忽然熱切而動得說道:“雁姬,無論你有多麼恨我,無論你有多麼受傷,我都想要親自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忘記我們結髮二十年的情的;對不起,我不該是非不分胡亂冤枉你;對不起,我不該只圖自己一時享樂,不顧我們的一雙兒女…”努達海一句一句的對不起,好似真的明白了一切,然而說了這麼許多,凌雁仍然沒有什麼反應。

努達海有些挫敗。

他終是忍不住有些委屈得說道:“雁姬,你真的,真的一句話也不願再同我說了麼?”說完這句,努達海頹喪的垂下了頭,雙拳緊緊的握著,心中的痛與悔狠狠的撕扯著他。

一直茫然的新月,則慢慢的將渙散飄渺的目光從努達海的身上,移到了凌雁的身上。

凌雁心中並不認為努達海真的明白了錯誤,卻也不願多與他解釋。她只是仍然同碩用目光著,嘴上則平淡帶著絲喜悅道:“我和碩下個月初六成親。”無緣無故的一句話,卻是對努達海最好的回覆。

努達海呆住了。

新月臉上卻浮上一絲帶著微嘲的淒涼笑意。

這時則轉過了身,用一種不帶任何彩如同看著一棵樹一草那般的目光,看著努達海道:“雁姬今後會很幸福,她不需要你的對不起。”努達海還在發呆。他被凌雁的話,碩的話,還有碩的目光,深深的刺痛了。他寧願碩用高高在上的地位壓著他,用得到雁姬的事實刺他,或者用所有人看他的那種目光鄙視他,卻不願被他用這樣如同看著死物的目光,穿透他。

努達海幾乎咬緊了牙關。碩還有開口的意思,他還會再說什麼,他還能再說什麼,他還要再怎樣的折磨他呢?努達海簡直有些怕了。

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有力:“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永遠只是追憶過去無可挽回的錯誤,也只會永遠不停的犯錯誤下去。過去的,你永遠也沒辦法再改變。真正有擔當的男人,是勇於承擔錯誤的後果,亦勇於承擔時下的責任。無論新月怎樣,作為男人,你負了雁姬,又負新月,永遠只知追悔,不知改正,也不過是枉稱男人!”碩的話不多,卻振聾發聵,令努達海瞬間驚立。

這個時候,他的心情,已不是心痛能形容的了。

許久許久。

久到等努達海回神,驥遠的府門雖然大敞著,卻只剩了兩個小廝看著,凌雁幾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門前只剩了他和新月,坐,待著,彼此都不知在想些什麼。

努達海嘆了口氣,上前扶起新月,卻不知說些什麼。

新月聽話起了身,目光卻躲閃著,不和努達海對視。

“回府吧。”努達海有些頹然的說著。

新月早就沒有再哭,但也沒有說話,只是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兩人上了馬,並肩而去。

馬匹仍然如同他們二人初識時那般步調一致,同進同退。騎在馬上的人,卻已經歷滄海桑田,貌合神離。

物是人非。

他們還要並肩走下去,他們必須並肩走下去,他們卻再也不能如最初那般任妄為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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