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此徐達非彼徐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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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再也不猶豫，背起楚高元就往外走去。他對衙門輕車路，很快就找到後門，出了衙門。

走出一段路後，見楚煙還沒有追來。回看衙門處，燈火明亮的能照亮半壁天空，人聲喧嚷，似乎是出了什麼大事。黑衣人的心，不重重往下沉。

這時候，卻聽到有人高聲叫道:“爹，你沒事吧。”黑衣人抬眼一看，卻是楚煙回來了。她毫無損，遮面布巾已經除去，出一張美麗的臉，在月光下，在黑衣人心中，泛著悠悠的光華。

黑衣人不可置信的了眼睛，再看去，卻真的是楚煙。

一陣歡喜襲來，他開口道:“楚姑娘，你沒事？”這一著急開口，卻忘記掩飾自己的聲音。

楚煙笑了起來:“徐公子，我沒事，我就放了一把火，燒了一間房屋。卻沒想到恰好燒到了那狗官的儲存室。狗官一見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很快就要化為灰燼，哪裡還有心情來管我。我就出來找你們，只是衙門太大，走出來頗為費了一些事。”黑衣人暗暗佩服楚煙的智勇與才貌雙全，卻不知道應不應該回應楚煙的話。誰教自個兒方才太忘情了呢。

他只好把臉上的蒙面巾扯下來，尷尬的說道:“沒想到被楚小姐猜中了，我這當監獄長的自己去劫自己的監獄，傳出去真要笑掉別人大牙”楚煙嘻嘻笑著，不說話。徐達不知道說什麼好。

楚高元問道:“女兒，這位壯士是—？”楚煙介紹道:“爹，這是鍾離縣的監獄長徐達徐天德公子。”楚高元有點大惑不解:“我與徐公子非親非故，徐公子為何捨命相救？”楚高元這麼一問，徐達更不知該如何說了。他的心中，自然有自個兒的計較，只是這種計較，卻是難以啟齒，只能深埋心中的。

楚煙卻正說道:“爹，徐公子本是心中有正義之人。他幫女兒救爹，是處於一番義憤與正義。不只有徐公子，還有朱重八、常遇他們，也為爹的事幾番奔走。女兒對他們不盡。如今亂世，人人自危，能像他們這樣心懷正義的人，實在是不多了。”楚高元贊同的點點頭，說道:“徐公子捨命救我，我起初還不肯隨他出來。多虧徐公子一句話點醒你爹。徐公子說‘如今亂世，官不成官，法不成法，就是死在監獄中，也是枉死罷了’。徐公子是個有見解的人。”楚煙卻睥睨著徐達，半是調笑說:“徐公子的字，徐公子的格調，我都見識過了。見解是不乏的，只是為人不大夠光明磊落罷了。”徐達面上青一陣白一陣，長長作揖，正道:“請姑娘提點。”

“好，今個兒是你問的，並不是我故意要說的，”楚煙也斂容說:“徐公子，你有見解，有才華，又有功夫，如今是亂世，天災**，加上官僚欺壓，天下民不聊生。你為什麼不盡自己的力量，為天下百姓謀福祉，而非要捧著衙門的那份飯碗，做事畏畏縮縮，不敢光明磊落實現自己的抱負呢？”徐達聽罷楚煙一番話，半，終於冷冷回了一句:“徐某人心中並無抱負可言，只求明哲保身，保護舍妹就已足夠。”楚煙還要說什麼，她父親楚高元卻阻止道:“煙兒，家裡是不能回去了，我們還是先找個落腳之處吧。”楚煙想了一會兒，說道:“爹爹，我記得郊外有座破廟，廟裡沒有人住。我們暫時去那裡落腳吧。”徐達說:“兩位若是不嫌棄，就先到舍下小住吧。伯父受了傷，破廟遠離城鎮，抓藥不方便。何況，萬一追兵追到那裡，你們一個女子，一個老人，也未必能應付得了。”楚煙猶豫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了。她心中，還有一個疑問沒有解開。她要把那個疑問明白。

徐碧儀剛剛睡下沒多久，心裡想著朱重八，輾轉反側，怎麼也不能入眠。這時候，她聽到有人敲門，心中一喜:難道是重八哥半夜來和我幽會？

徐碧儀忙穿好衣裳，走到院子中，口裡輕輕問:“是誰呀？”徐達說道:“妹妹，是我，快點開門。”徐碧儀聽出是徐達的聲音，好生失望，撅著嘴巴把門打開。

“楚姐姐，你怎麼來了？”見到楚煙，徐碧儀好驚訝。

“先別說了，你和楚小姐把楚老爺扶到我房中去休息。我去藥鋪抓藥。”說完，就頭也不回，徑自走了。

徐碧儀見到楚煙，有幾分驚喜，就嘁嘁喳喳問長問短。兩人合力把楚高元扶到徐達房中，楚高元就把劫獄的事給徐碧儀講了一遍。

徐碧儀樂的合不攏嘴，說:“我早就知道我哥哥是個古道熱腸的人，不會不幫你的，你現在知道了吧，楚姐姐。我去給伯父煮粥去，你們先等著。”說完，就蹦蹦噠噠跳出去了。

“這個徐姑娘，也是個好姑娘。”楚高元嘆道。

楚煙邊給父親邊掖好被角，邊說:“他們兄妹兩個都好。我最初見到徐達，他冰冰冷冷，卻沒想到私下裡是這樣一個人。”楚高元語重心長的對女兒說:“煙兒，依我之見，這位徐公子是個很不錯的人。他有情有義，你中意他，爹爹也很為你開心。只是人各有志，你千萬不要勉強他才是。出世還是入世，你都要尊重他的想法。要不然影響你們的情，那就不好了。”

“爹！”楚煙認真的說:“我和徐公子沒有什麼，我這是第二次見他，你別想多了。”

“你的心意，爹還能不明白麼？什麼時候見你這麼關心一個人的前程過。”楚高元呵呵笑著說。

楚煙決定不說話，再說下去好像有點越描越黑的嫌疑。其實，她對徐達，倒並不是真的有什麼特殊的情，只是她心目中一直有個謎沒有解開。

她記得小時候，她孃親還沒有神秘消失之前，曾經給她講述過一個故事，講的是大明朝的國公徐達的故事。

她說有一個朝代，在元朝之後，叫做明朝，明朝有個國公，叫徐達。徐達年輕的時候，做過鍾離縣的監獄長。後來為明朝的建立，立下汗馬功勞。當時的皇帝朱元璋還和他結了姻親。儘管如此，朱元璋對他還是很忌憚。

徐達生病，背上生瘡，不能吃鵝。要是吃了鵝，瘡口就會化膿腐爛。朱元璋知道後，就特意賜鵝給徐達，徐達吃過後，很快就瘡口腐爛死去了。

楚煙遇到徐達，徐達幫他救了老父，她忽然想起了這個故事。而這個徐達，也做過鍾離縣的監獄長。難道說—故事裡的徐達，就是這個徐達麼？

楚煙一想到這個，就覺得渾身寒意陣陣，她想清楚，這個徐達，是不是就是故事裡那個徐達。所以故意拿話擠兌徐達，看他有沒有志在天下的抱負。結果，徐達對此反應很冷淡。這讓楚煙稍稍覺得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