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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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刑天的頭仰靠在辦公室的椅背上,任燦爛的陽光透過落地長窗,透過那一片發者微光的米窗簾,反
在這間純然的黑
空間,反
在他那蒼白、憂慮而憔悴不堪的臉孔上。
這一陣子他幾乎都睡在公司裡,除了像機械人似的做著往常的例行公事外,他更像個絕望無助的困獸,每天都被陷在極東組與沈氏企業的兩頭煎熬裡,還要裝著笑臉去籌備一個月後和駱水凝的婚禮。
是的,一個月後的婚禮,距離他和練湘婷分手也已經快—個月了,這段期間,他像個飽受傷替的人,不敢去揭開這層傷痕,但口的痛永遠也抹不去了,她巧笑倩兮的那張照片始終擺在他
口,最靠近他的心臟的地方,每當四下無人,他的心靈極度空虛的時候,他就會取出那張珍藏的照片,細細梭巡,並再三回味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怎麼會愛得這麼深?沈刑天自己也不明白,大半生為沈家父子而活,從不知道自己的情竟然這麼充沛,一不小心就會潰堤而出,他差點就想帶著練湘婷遠走高飛,離開這塊充滿善惡是非之地。
但,不行啊,他怎能拋下極東組和半身癱瘓的沈皓?他怎能呢?那是他一輩子的債啊!
所以,白天他成了原本冷酷絕情的沈刑天,夜晚他是極東組鐵面無私的東堂主;只有在他獨處的時候,帶著一身的疲憊、絕望和哀痛,踩著沉重的步履回到這間純然黑的辦公室,躺在旋轉式的黑
長椅內,無意識也無思緒地望著練湘婷的照片發呆,任苦澀的菸蒂、辛辣灼熱的醇酒陪伴著他。
他不敢回到極東居,只怕他的失常會教沈氏父子發現,他不願練湘婷的事被赤地拿出來檢視一番,他的情緒一定會崩潰,而且會失去保護她的能力,他不要練湘婷被捲入極東組。
無緣與最摯愛的人廝守終身,他很自制地不讓自己靠近“私人天地”也不許任何人去打攪她平靜的生活,要斷就要斷得徹底,所以即使他非常痛苦,有如在地獄裡過著生不如死的子,他還是遵守那個承諾,永遠不再見她,永遠不與她聯絡。
在這樣刺骨椎心的思念和煎熬中,他的體重迅速往下掉,那張英俊的臉龐,更顯得陰鬱深沉而黯淡無光。
只是,這樣埋首工作的沈刑天,最是教下屬吃不消,他的暴躁易怒與嚴格挑剔每個人的工作品質,像個上膛了的火炮般四處開炮,讓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每個都戰戰兢兢的,生怕這個大炮口不知何時轉到自己身上。
正當沈刑天疲倦得準備起身為自己倒杯熱開水時,他辦公室的大門突然未經通報的教人從外頭用力推開了。
他怏然不悅地皺起眉峰,正準備開口罵人時,不經知會,貿然闖入的伍崇濤卻笑嘻嘻的,帶著一臉大禍臨頭似的劉超,筆直走到他面前。
“就知道你待在辦公室還沒走,怎麼他們都不讓我見你?要當新郎的人一直窩在辦公室裡像話嗎?”伍崇濤年輕富有朝氣的臉龐教人生不起氣來,跟在他後頭的劉超卻一徑地搖頭沉默,彷彿不怎麼樂觀。
沈刑天面無表情地倒了一杯熱開水,淡淡瞥了瞥伍崇濤那張笑臉“我手邊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他們是奉我之命拒絕所有的訪客,包括你在內。”
“喲嗬,沈氏企業還是極東組要拓展勢力了?照你這樣不吃不喝,積極壓榨底下工作的人的力,要發展十個沈氏企業和十個極東組都夠了,”伍崇濤誇張地拍拍額角“我的天哪!你有時間在這兒發揮你的領導天分,卻連陪未婚
挑選婚紗的時間都沒有,難道你忘了今天下午要拍結婚照的事?”
“是駱水凝派你來當說客的?”沈刑天的聲音非常的溫和平靜,但,他臉上的表情卻寒冷得可以刮下一層霜。
“不用她說,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你本不贊同這樁婚事。”伍崇濤冷眼旁觀,馬上
悉到沈刑天那微妙的心理變化,他在逃避的事幾乎呼之
出。
“哦,這回你又是誰的說客?義父嗎?’’沈刑天啜了一口熱水,閉上酸澀的雙眼養神。
伍崇濤深思的皺起眉頭“如果我是沈老爺子的說客,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五花大綁送回極東居,瞧你在外面搞成什麼樣子?”他頓了頓,目光犀利地望著沈刑天佯裝的一臉平靜,坦白而直接地說:“沈大哥,一個月前你曾失蹤一天,極東組的情報網始終查不出你那天去了哪裡,但你回來後整個人都變了,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又和誰在一起?”沈刑天聞言,兩道森冷的目光馬上投過來“那天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記住,無論誰問起,就說我整天都待在辦公室裡,哪兒都沒去。”伍崇濤和他對峙一分鐘之久,見他完全沒有退讓的意思,只好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的話。不過,駱水凝也在等著你一起拍結婚照,今天下午就順著她吧!”沈刑天發出一聲冷哼,不置可否,臉
更加的深沉難看,他知道他會順那千金小姐的心願,但是結婚照上卻會是個既不情願也無一絲笑容的新郎。
“拍完結婚照後,回極東居一趟吧!沈老爺子要跟你介紹一個很重要的人。”伍崇濤賣了一個關子。
“有什麼人是重要到非要我見不可?”沈邢天懶洋洋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坐在辦公桌前翻閱那原本可以引他消磨一上午的卷宗。
“是少爺的貼身看護,才來不到三個星期,但卻很得少爺和老爺的歡心,可能不久之後,就會成為沈家最重要的一員。”伍崇濤挪開了視線,無視於劉超的一再暗示,避重就輕卻又蓋彌彰地說。
沈刑天並沒有抬頭,一徑淡漠,彷彿這世上已無人或事可引他了“很好啊!沈皓好久沒敞開心
和人
往了,難得他能找到一位合適的看護,我也替他高興。”
“那位貼身看護是個女的,身材不高,長得嬌小可人,有雙水汪汪的眼睛,還有一個很特殊的名字。”沈刑天一震,迅速抬起頭來,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你也不陌生,她就是練湘婷。”伍崇濤趁他發怒前,迅速為自己辯護“不能怪我,是她太會撒嬌,而我又太心軟了,那天她來找我,希望我告訴她極東居的地址,她想見少爺。”他刻意頓了頓,沈刑天的臉是鐵灰
的,一副
殺人的模樣,不難讓人知道他正處在極度震怒中“她想見少爺,所以我就帶她上極東居,誰也沒想到她跟少爺居然很能談,這一聊,她就一直留在極東居。”沈刑天的心頭一凜,臉
悄悄泛白了“你是說,她這段時間都待在極東居,和我義父住在一起?”懊死,他怎麼這麼大意?若是讓義父知道湘婷和他的關係,難保義父不會對湘婷不利,他無法不往壞處想,因為是他欠沈家父子,所以即使他們要拿走他的哪一部分,他都不能有怨言。
可是,惟獨湘婷不行。湘婷,是他生命裡最最在乎的瑰寶,他只想小心冀翼地收藏在心底深處,他沒準備把她介紹給極東組,更不想讓沈家父子知道。
“是的,她住在極東居已經有三個多星期了,”伍祟濤折服的一笑“你放心,她在極東居很好,沒有人知道她和你的關係,這一半要歸功於你對她的周密保護,另一半可要歸功於她的慧黠靈巧,她接近少爺一定有特殊目的,這就要靠你去調查了。”沈刑天心情複雜地沉默下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在練湘婷腦袋中轉的是什麼點子,可是這有可能成功嗎?
她在為他們的未來而努力,而他不能這麼中私的躲在自己的殼裡自怨自艾,他應該振作了。
於是,他突然緩緩起身,面向站在門邊不知所措的伍祟濤說:“你說得不錯,練湘婷是有辦法足以自保,而我也該儘自己的責任去當個盡職的準新郎。”沈刑天搖搖頭,邊逸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準備讓那個膽大妄為的小巫婆受點教訓,當然,也得懲罰她下回不可以再讓他這麼擔心。
但,伍崇濤可在一旁傻了眼,他和練湘婷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為什麼他越看越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