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海燕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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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他是因為我們練藝既不超前,又不落後,而到不高興。”
“但願他僅是這樣存心,你我還不要緊。”
“姐姐難道還疑他另有好心?”
“是的,連轉輪王在內,在他們那樣藝業通玄的人眼下,不該看不出你身具一甲子以上功力,但他們始終沒有說破,只怕是一個極大的陰謀。”甘平群又是一驚,沉道:“這該如何是好?你我雖已練全尤爺爺陶總管的武藝,在功力上只怕還擋不上轉輪王一掌。”翟妮寧搖搖頭道:“目前還用不著擔心這個,若果他們查問功力的事,就說在山上採果子充飢,也許在無意中吃到神品,總可以搪
一時,現在且問你,那天在大船快要登岸之前,你忽然向後仰倒,那是怎樣一會事?”甘平群將上船之後在那黑艙裡靜心練藝時,所
覺到的種種景況與現象詳細告知。
翟妮寧忍不住歡呼道:“那就對了,原來你竟是關脈同時打通,所以腦門裡起一種轟雷似的聲音。”甘平群也喜道:“姐姐怎麼知道?”
“曾聽我師傅說過。”翟妮寧輕嘆一聲道:“我要想自通玄關,只怕…”甘平群不待她話畢,毅然道:“小弟在夜裡幫你運功練氣,半個月也許就可以。”翟妮寧略加思索道:“我們不妨試試看,只怕過分累你。”甘平群喜孜孜道:“記得你我初見面那天,姐姐你說過一句什麼話?”翟妮寧被他問得芳心一跳,訝道:“什麼話?”甘平群笑道:“你不是說高興幫忙別人?”
“呸!”翟妮寧心裡到一種極濃的甜意,卻又厥嘴佯嗔道:“我以為什麼話哩,那樣尋常一句話,也要記上幾個月。”
“因為那是姐姐你說的啊!”
“涎臉啦!我這幾個月來,說的話多著哩,你一句一字背出來給我聽聽看。”甘平群笑了。
翟妮寧也笑了。
他兩人笑的聲音很高,驚得近處的魚兒亂穿、亂蹦。
翟妮寧笑了一陣子,收起笑聲,正道:“你打破生死玄關,藝業已登峰造極,陶總管那種
裡飛的功夫,趁這黑夜沒人看見,你施展看行不行。”甘平群沉
道:“他那本‘水藝大全’記載的,小弟已暗中練了一遍,只有這‘
裡飛’要站起來走,從來沒有試過,但是,我自己練成一種‘海燕掠波’…”
“咦——”翟妮寧詫道:“水藝大全上面,沒有這個名目。”
“是的。這是小弟模仿海燕在波面飛掠的姿式所自創的一種水面輕功,肚皮貼著水面飛掠,姿勢十分湧,遠處不易看見。”
“好吧,你練練看。”甘平群笑道:“有不好的地方,你要指點啊。”他話聲一落,恰見一個波峰湧來,趁機一肌,雙臂向後一劃,貼著水面一掠十丈。
“妙!活像一尾大飛魚!”翟妮寧見他“平弟”竟然自己創出新奇的藝業,忍不住鼓掌歡呼。甘平群少年心,被她鼓舞得高興起來,利用海
衝擊的猛勁,雙臂向上一揚,全身又掠高三丈。
驀地,他眼光所及,看見海面上駛來一隻小艇,趕忙收勁落海,掠回翟妮寧身邊。
“你練得真好,我正看得起勁,怎地又不練了?”
“好奇怪。”甘平群壓低嗓子,道:“有一隻小舢板向這裡駛來。”翟妮寧微驚道:“你沒有看錯?”
“不!真是一隻小舢板,上面只有一個人。”
“別是陶總管忽然來考查藝業?”
“不會,陶總管原近一次考查,才不過十天,他每次來島,總要乘那艘三桅大船,有點三保太臨下南洋的氣概,不會單乘舢板,更不會自己兼任船伕。”翟妮寧回頭看看浮沙島的島影,笑笑道:“我們還沒超出五里的水界,誰來也不怕他。”姐弟二人在海面玩水,嬉戲,冷眼覷定那小艇的方向。在甘平群那銳利的目力之下,但見船上人打漿如飛,卻不引起極響的水聲,舟人的技藝分明高人一等,他還在打著答話的草稿,小艇已相阻不足十丈。
“誰在這裡?”艇上傳來一個低沉而略帶驚恐的喝聲,甘平群已看清舟人的長相,急道:“是我們兩個,你來這裡幹什麼?”
“不好了!”艇上人急促地輕叫道:“快上艇來逃命。”翟妮寧也已看清那人正是因“幾乎”二字,幾乎被陶總管罰打一百巴掌的陶全,見他驚驚慌慌而來,不大詫道:“陶大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陶全著急道:“時間急迫,上船來再說。”翟妮寧恐怕誤中
謀,轉向甘平群:“寧弟,你意思是如何?”甘平群毅然說一聲:“上船!”一按船舷,首先拔身上去,翟妮寧見她“寧弟”已經上船,自己也就縱身而上。
陶全待他二人坐穩,單漿一拔,折過船頭,離島疾駛。
翟妮寧驚道:“你這是幹什麼!”陶全壓低嗓子道:“陶某姑娘緩頰之德,冒生命的危險來救二位奔,請莫多疑。”翟妮寧著急道:“你也得說個道理出來呀!”陶全揮槳如飛,反問道:“甘小哥不必瞞我,你們
給王爺的那捲秘笈可是假的?”甘平群聞言一震,旋即想到縱是說了實話,也不愁他搗鬼,點點頭道:“果然是假的,陶大哥如何知道?”陶全已料到秘笈定是假的,反而坦然笑道:“我也是方才聽別人說起,轉輪王一回到島上,立即怒斥尤總管無能,並下令陶全擒你二位回去懲治,幸是天氣已黑,陶總管說你二位水功已經不弱,若被驚覺,乘夜逃往別處藏匿起來,便不好尋找,這才暫時按下未動,準備在五鼓以前突襲擒人,我一知這消息,連忙駕這巡邏小艇趕來,待到五鼓天明,我們已逃出百里開外,他們想追也來不及了。”翟妮寧詫道:“轉輪王當時不發覺是假的,怎等到今天才忽然說是假的?”陶全輕嘆道:“這事該是二位運氣不好,轉輪王往中原走了一趟,不知聽誰說起真秘笈是用羊皮寫的,上面的字體是蠅頭小楷,那人還能背誦出開頭幾句,你們
給轉輪王的假秘笈,是以尋常的紙寫的,字體是篆隸楷行草都有,他當著大夥人面前發覺自己受騙,回來後那能不大為震怒。”翟妮寧失笑道:“他自己認為是真的,怪誰?”陶全
慨地嘆道:“轉輪王是個喜怒無常的人,他大罵尤總管引進非人,立即撤去他總管一職,說不定還要關進牢裡。”甘平群叫一聲:“不好!我們害了好人,得趕回去救他。”陶全正
道:“小哥你不可冒失,轉輪島兇險的程度,勝過虎
龍潭,距浮沙島還有半
水程,幾位總管都已藝臻化境,休說是你,就我這一等管事來說,也難…”翟妮寧嗤一聲輕笑道:“你也別丟臉了,我這位兄弟早就打破生死玄,你還吹什麼一等管事哩。”陶全驚得睜大眼睛,正
道:“姑娘你這話是真,是假?”
“誰要騙你?”翟妮寧輕拍甘平群肩頭:“平弟,你來一式海燕掠波給他開開眼界。”她把甘平群當作自己的密友,恨不得要他亮出全付本事,自己也好沾幾分光彩,然而她這一掌拍在甘平群的皮上,立教他想起沒有穿著外衣,遺落重要的物件,叫一聲:“不好,小弟得回浮沙島一趟。”翟妮寧嗔道:“你可是瘋了,這時已駛出一二十里水程,你還回去幹嗎?”
“衣服,水藝大全和亡父傳下來的玉盒都在島上,怎能不要?尤其那玉盒中有療傷聖藥,一落轉輪王手中,便不難查出我的來歷,更是非拿回來不可。”
“也好,順便把我衣服也帶來。”陶全急道:“小哥牢記這船頭所指的方向,若追不上我們就快奪船往漳州相會。”
“好!”甘平群一個“海燕掠波”已衝出船舷十幾丈遠。
“好快!”陶全一眨眼即不見甘平群的身影,不由得無限驚訝地讚道:“甘小哥成為小俠了,他這美妙的身法由那裡學來的?”翟妮寧笑道:“他自己杜撰這一式‘海燕掠波’。”
“怪啊,武藝也能杜撰?嘖嘖!真像一隻大海燕。”
“為什麼不能杜撰?他任督二脈和生死玄關同時打通,你們就是看不出來。”
“唉!還是看不出來好,若叫陶武書知道,你們早沒命了。”
“為什麼?”
“你們隱藏功力,料定必是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