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命輕語重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嘿嘿,好一個利嘴的小細,李管事給他掌嘴。”
“你敢!”甘平群一聲暴喝,驚得剛要走到身前的李管事後撤一步。
丁老者急搖手製止李管事上前,從容道:“狄老請別急,慢慢問他就是,把他急得跳回海去,又要大費手腳。”甘平群暗道:“我為什麼要急著跳海?正要和你們拖延時間,好讓翟姐姐更遠,更完全的地方。”卻聽閏菊兒在艙裡叫道:“狄爺爺,方才菊兒說什麼來著?他不肯說出那女子的去向,就拿刷子來刷呀,為什麼開口就喊打哩?”狄老者在自己腦瓜子上拍了一掌,苦笑道:“真是老糊塗,快準備刷子。”甘平群昂然道:“你最好準備刀子。”
“不!”狄老者原是面寒如鐵,經他一說,竟然拈髯微笑道:“本座就是準備刷子,你小子若想往海里跳,就一帆風順送你一掌。”甘平群冷哼一聲,暗運奇功,將肌絡顛倒,心忖:“由得你們刷,也不會刷到我的癢處。”這時,默不作聲的銀袍巡察目光中忽現驚奇之,徐徐道:“狄兄不必費事了,這小夥子連尤成理的‘倒經換脈’法都已學會,休說用刷子來刷,縱是用刀子來割,他也不會不在乎。”甘平群見對方只見他運功,便可指出名目和功用,也學十分驚訝,但他更覺得奇怪的是,銀袍總巡察不過是轉輪王手下一員大將,就具有這等眼力,轉輪王當時為什麼就看不出自己身具一甲子的功力?
他猛想到也許轉輪王早就看出有異,卻為了某一種原因,表面上是送他往浮沙島學藝,實際上則是將他與人隔絕軟起來,以待查明真象,不料尤成理早就傳了他三十六種絕藝,以致他能夠自動打破生死玄關,陶總管不明方子的意思,反而假戲真做,傳授水藝大全,促成這次脫逃的機會。若果這個推論成立,那轉輪王豈不是陰險絕倫?若果這推論不成立,那轉輪王為何恨他人骨,要把他打進畜生道?
他還在思索這裡面的道理,銀袍總巡察已用極溫和的聲音問道:“甘平群,和你一起在浮沙島那少女的去向,你真的不知道?”甘平群搖搖頭道:“確實不知道。”銀袍總巡察稍停,又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她叫翟群。”
“那裡人?”
“不知道。”
“還有沒有別的名字?”
“不知道,因為我們原是萍水相逢。”
“浩然天罡錄是不是由她帶走了?”甘平群聞言心中震了一震,他立刻想到翟妮寧曾進過古墓,拿走猴皮面具,熱心教他練雷音八式,帶他往觀音崖尋找毒手觀音,又先搶上觀音崖,待被尤總管巡獲,又指說“浩然天罡錄”在自己身上,這一些舉動,若無純正的動機,則翟妮寧確是第一個奪得秘笈的可疑人物。
然而,他忽又想起一事,於是搖搖頭答道:“尤總管擒獲她時,也曾搜過她身上,並沒發現有浩然天罡錄。”
“她為什麼說在你身上?”
“不知道,可能是為了應付一時吧。”
“好,本座相信你這是真話,你知道她的師傅是誰?”
“唔!”甘平群沒一下,仍然搖頭道:“也不知道。”銀袍總巡察略帶冷峻道:“休在本座面前說假話。”
“一點也不假。她教小可練過雷音掌…”
“啊!無化的弟子。”
“不!”甘平群從容道:“又有人說她不是,她自己也不曾承認。”
“奇了,雷音掌是無化道婆的絕學,她若不是嫡傳弟子,怎會雷音掌法?”甘平群笑道:“她只傳了我雷音前八式,後七式一直就沒有教過,也許她自己也只懂得八式。”
“難道是偷學得來的?”銀袍總巡察沉半晌,續道:“她還傳過你什麼武學?”
“星雲步。”
“噫!這是羅瞰老兒的絕學,怎和雷音掌混在一起?”銀袍總巡察也覺得奇怪起來,又道:“她還教過你別的沒有?”
“沒有了。”
“真的沒有?”
“我不慣說假。”銀袍總巡察想了一想,回顧左右二老道:“此子所說,雖然還有小部分可疑,但在這裡不便追問,留待見過王爺後再說,二兄有何高見?”丁老者起身恭應道:“屬下認為先把他收押起來,一面飛報王爺,一面追問中州沿海一帶,看能否把那女細擒回來。”
“丁兄說得有理,狄兄有何高見?”
“屬下認為要查問此子,知不知他自己的身世。”
“這個?
…
唔,事關王爺,我等不便。”
“那麼,屬下同意收押。”甘平群聽到銀袍總巡察最後那句話,心下疑團大起,但還沒待他動念,李管事已走了過來,喝一聲,道:“小子,走吧,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你可雖打算逃跑。”他忍不住怒瞪李管事一眼,叱道:“走往那裡?”
“艙底!你這欽犯難道想住艙面?”甘平群被一管事呼叱,可真氣極,但在這時候只好強自按下一肚皮悶氣,飄身下艙。
“砰!”一聲,艙蓋關閉,底艙頓時一暗。
“管他哩!”他已練成虛室生白的神眼,艙蓋關和不關,對他都沒有多大影響。可惡的還是雙臂受縛,仰躺不成,伏著也不行,雙腳被綁,站著不是,盤膝也不能。
他想了一下,輕跳上艙梯,坐在梯級上倒也覺得沒有什麼不便,然後定一定神,便要將所有的疑點聯想一遍,卻聽到一個蚊蟲的聲音道:“娘,你說那小傢伙見了王爺,會不會就死?”
“能夠死倒是好事,下了畜生道,那就永無翻身之了。”
“當真要人去向畜生投胎?”
“女孩子家,盡問這些幹嗎?”
“你說呀,人怎能轉投畜生胎?”
“你這死丫頭越大越惹人厭,好吧,就告訴你,可不準告訴別人。”
“當然,當然。”
“他們用麻藥把人麻醉之後,剝掉人皮,同時也殺了一個畜生,把畜牲的皮套上人身,縫合刀口,經過一兩個月,畜皮和人身長在一起,可不就變了樣?”
“啊!好怕人,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誰知道哩,敢是一種現世報。”
“聽說不孝順父母的人,才遭受現世報,難道那些變畜的人都不孝順?”
“我不知道,休嚕嗦!”甘平群一弟凝下神來,半里內的落棄聲音,也可聽得清楚,何況在同一艘船上,才只相隔幾丈?
他聽得開頭說話的人正是菊兒姑娘,便已留意起來,但他竟是越聽越驚,最後只覺眼前一黑,幾乎暈倒。
就在他用手勾住梯級,勉強支持,即將仆倒的時候,又聽到那少女的輕笑道:“好吧,我就不問這個,娘可知道有一種縮骨法是怎樣練成的?”
“你這丫頭只誰說過有這種縮骨法?”
“爺爺不是說,有個什麼總管會這門武學?”甘平群暗自好笑道:“我就會,用不著什麼總管。”忽然,他覺得菊兒的話大有深意——在這時候提起“縮骨法”豈不是有意告訴自己以縮骨法逃生?不暗自喜道:“先要謝謝你這刁姑娘啦。”這時聽到那中年婦人笑道:“我也聽說有這門武學,但不知有誰練成功,因怕有練縮骨功的人,而穿上琵琶骨,所以也就沒有人肯花工夫去練它了!”菊兒道:“娘,快去告訴爺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