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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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初，蕭府女眷以太夫人為首皆換上了吉服褂，其中以蕭三夫人正二品郡主服飾最為顯眼奪目。

蕭嬛跟在蕭三夫人身邊，一身緋紅雲袖繡襉裙，束金絲雲紋牡丹飾，襯得那纖細肢翩然如柳，烏黑髮鬢上點綴著白玉鏤花鈿，側鬢處到底是上那支海棠琉璃繞珠步搖，隨著蓮步輕移，微微晃動著，卻不見聲響。

蕭妡跟在蕭六夫人身側，瞧著蕭嬛一身華貴裝扮，嘴角微微一勾，出聲道:“九妹妹今打扮可是好生耀眼。”說著，眸光輕掃過蕭嬛半在雲袖外手腕上，看著那白玉飄花嵌鑽一對綠出水鐲子眸底微微一暗。

蕭嬛回首看向蕭妡，未拭胭脂卻鮮紅滴朱輕輕一揚，尖尖下顎微微一抬，偏頭一笑，脆聲道:“八姐姐這身雪紗湘裙也好看緊呢！”蕭妡勾了勾嘴角，上前幾步勾著蕭嬛胳膊，笑語道:“九妹妹來年便要及笄了，今這般裝扮，莫不是想討得好彩頭？”蕭嬛眸光一沉，不著痕跡把手從蕭妡臂彎中出，攏了攏冰綃廣綾紗繡制披風，手指不經心拂過玉白披風上紅牡丹繡圖，紅一彎:“八姐姐這個玩笑可說一點也不好笑，如今還小，哪裡著急討什麼好彩頭，倒是八姐姐，今打扮如此出眾，才真真是想要討一個好彩頭呢！”蕭妡臉上笑意一僵，玩笑般伸手一拍蕭嬛胳膊，笑道:“九妹妹伶牙俐齒，可是說不過。”蕭嬛似沒有瞧見蕭妡臉上一閃而過難堪之，薄揚起了淺淺弧度:“八姐姐今兒可是要仔細瞧瞧呢！”說著，蕭嬛搭著蘇手，離開蕭妡身邊，跟上蕭三夫人腳步。

蕭府女眷各自上了馬車，蕭嬛坐在蕭三夫人身側，身姿未動，由蘇解下披風，之後撫平袖口並不存在痕跡，嘴角含笑，眼底卻是閃過惆悵之意，三年時間到底是改變了許多，八姐姐未成嫁入木家，卻也不曾許了人家，至今留在閨中，十六年歲，雖正值年少風華，可在留下去，免不得要過了花期，也難怪八姐姐漸尖酸。

“小八與說了什麼？”蕭三夫人閤眼假寐，輕聲出言問道。

蕭嬛無聲一笑，嬌聲道:“也沒有什麼，不過是贊一身衣衫好看罷了。”蕭三夫人嘴角一勾，蕭妡那點上不了檯面心思她又怎會不知曉，漫不經心‮撫‬著腕間蠟串子，蕭三夫人嘲諷勾起嘴角:“六嬸嬸到底是耽誤了她，眼瞧著來年她便十七了，在留下去，且不是留成了仇，六嬸嬸心氣太高，總想攀個高枝，到如今還沒有私心，那西寧王府若是有意，又豈會等到如今還沒有響動。”

“說是六嬸嬸心氣高，未嘗不是八姐姐也有這樣心思，蕭家姐妹嫁入高門卻是不好，事到如今，八姐姐又怎麼會甘心低嫁？莫說是八姐姐，便是，到了她如今地步，怕也會存了這樣心思，如今哪個不曉得六嬸嬸心思，八姐姐走到眼前這個地步，真若低嫁了，又哪裡能抬得起做人。”蕭嬛輕笑一聲，語氣甚是漫不經心。

“何為低嫁？早先呂家也來過人，雖說不是侯府嫡長子，可也是嫡次子，配八姐姐到是有餘，可六嬸嬸愣生生給拒了，可她也不想想，如今京中適齡高門男子有幾何，又要出落出息，更是打著燈籠也難尋，那呂家孩子，瞧著到真真是不錯，身邊連個伺候人都沒有，這般男兒六嬸嬸尚且不滿意，倒想尋著那鰥夫，真真是可笑至極。”蕭三夫人說著，話語微微一頓，睜眼看了一眼已是出落嬌豔動人蕭嬛，略帶笑意道:“來年也到了及笄之年，到時候八姐姐未曾出閣，難不成還讓等她定親後在商議親事？”還有句話蕭三夫人未曾說出口來，那蕭妡雖是模樣生嬌美，可與她女兒站在一處，高低立顯，明眼人都曉得該如何選擇，這樣對比，加之六弟妹心氣之高，怕是更要耽誤了蕭妡。

“母親，說是八姐姐，怎麼又繞身上來了。”蕭嬛微微嘟著小嘴，頗有幾分嬌憨可人味道。

蕭三夫人輕笑一聲，寵溺摟著蕭嬛，笑道:“這有什麼可害羞，女兒家家大了，總是要談婚論嫁。”蕭嬛挑眸眨了眨眼睛，那一眼含嬌帶嗔，混若天然嬌滴可人，小巧朱中嬌噥出聲，羞澀低喃。

蕭三夫人眉眼含笑，心思卻是飄出甚遠，今許是要決定小九後命運一刻了。

到了宮門外，蕭家女眷逐一下了馬車，門外候著公公了上前，說了幾句吉祥話後，帶著蕭家女眷進了宮門，走到半路，一個身著青石宦官褂子公公打頭而來，先是與那公公笑談了幾句，之後朝著蕭三夫人方向躬身見禮，口中道:“給三夫人請安，貴妃娘娘命奴才在這候著您，娘娘說許久未見九小姐了，甚是惦念，請您帶著二與九小姐去承香殿一敘。”蕭三夫人微微一愣，按說她應該先去太極宮覲見皇后，之後才好去承香殿，可今小五怎得這般猖狂？竟不按宮規行事？

那公公見蕭三夫人眼帶疑惑，又笑著說了一句:“萬歲爺剛從承香殿離開，娘娘討了萬歲爺口諭，說是想念母親與妹妹，萬歲爺也說自家骨，不必拘禮過多。”蕭三夫人微微點頭，衝蕭太夫人勾起了嘴角:“既有了娘娘旨意，兒媳就不與太夫人同去皇后娘娘那裡了。”說著，蕭三夫人對陳氏使了一個眼，帶著蕭嬛去往了承香殿。

承香殿依舊如往常般富麗堂皇，處處可見奢華，麗貴妃也依舊豔容人，滿身貴氣不可言喻，待見到蕭三夫人進殿後，嘴角微彎，等三見行過大禮這才命人扶起蕭嬛與陳氏，唯有蕭三夫人，由麗貴妃親自扶起。

“怎得這般胡來，剛剛入宮尚且不去太極宮覲見皇后，偏生來這承香殿，傳揚出去，旁人指不定如何宣排張狂。”蕭三夫人並未因女兒如今已是貴妃之尊就有所疏離，依舊如同她為出閣時一般，軟言勸戒。

麗貴妃低聲一笑，不以為然撇了撇微薄紅，笑言道:“母親何須憂心，是得了萬歲爺旨意，便是皇后娘娘有了不滿，又能如何。”麗貴妃這話說很是張狂，她這輩子註定無子無女，又何必夾著尾巴做人，更何況…後，便是皇后之尊又能尊貴到哪裡去。

“呀！”蕭三夫人無奈搖搖頭，她素來知曉她這個女兒心，若是下了決定，任誰也無法改變，好在萬歲爺疼寵於她，這幾年來她倒是未曾受過一絲委屈。

麗貴妃彎輕笑，對著蕭嬛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待一番打量後，滿眼欣之，出言讚道:“真真是長大了，在也不是以前那個軟糰子似小娃娃了。”麗貴妃說著，紅了眼眶，頗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傷懷，伸手握住蕭嬛手，麗貴妃衝蕭三夫人道:“母親，小九被您教養極好，咱們三房有靠了。”

“這孩子，年紀越大說話越是沒個深淺，女兒可不希望她拉扯著三房，指望也是指望兄弟們。”蕭三夫人看了一眼低眉順目陳氏，含笑說道，可看向蕭嬛眼神卻也是滿眼自得。

麗貴妃不以為意，笑道:“女兒又如何？莫不是女兒就不能為雙親爭光了？兄弟爭氣自是曉得，莫說兄長去年博得頭籌，便是今年鈺哥下場，想來也是會光耀門楣，且等著咱們三房兄妹爭氣那一天。”麗貴妃說著，又細細端詳起了蕭嬛，如今已是將近一年未見，不得不說，原先還是略帶著幾分孩子氣容顏眼下已是消散了許多，臉頰雖是略微有些圓潤，可尖尖下顎已是有了三分嫵媚之姿，待在過一年半載，想必小九會出落更加出眾。

“母親，今兒半路把您截來可是有喜事要與您商議。”麗貴妃倒也不避諱著蕭嬛，在她看來，婚姻之事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到底也是要小九甘願才成。

在這一點上，蕭三夫人倒是與麗貴妃不謀而合，也沒有尋個藉口讓蕭嬛離開。

“母親，前個西寧王妃又進宮來尋，還是探聽口風，話裡話外意思是小九來年及笄若是您同意，就請人來下聘。”麗貴妃微蹙著長眉，她雖是想為妹妹尋一戶高門，可西寧王世子年紀到底是大了太多，嫡子又已長成，她終是覺得不妥。

“這事絕不能應，她若是在來尋，便把話透出去。”蕭三夫人緊蹙眉宇，沉聲說道，六房想攀附親事，她三房可瞧不上眼。

“倒與母親意思一樣，且不說西寧王世子年紀，便是萬歲爺那裡，對西寧王世子也多有不喜，倒是東平世子萬歲爺曾多次誇讚，可偏生，他嫡之位為那上不得檯面東西佔據了，若不然，這倒也是一樁好姻緣。”麗貴妃倒是覺得東平王世子楚煜與妹妹頗為相配，雖說年紀也是大了許多，可能力不凡，容貌生又出眾，也算得上是良配。

麗貴妃考慮來考慮去，總是想為蕭嬛籌謀一個尊貴身為，且不說蕭嬛是否是尋常人家養得起，便是養得起，這般姿容也不是尋常人家有那福氣守得住，更何況，私心上來說麗貴妃自是希望蕭嬛能高人一等，她這一生總歸是無兒無女，只把所有希望與期待都放在了這唯一妹妹身上，自是盼她活比自己要好，要強。

蕭三夫人見麗貴妃說了二個王府，不知道為何腦子裡猛閃過了那在信陽公主府裡見到俊俏少年，錦瑞王府五公子楚熠。

“錦瑞王府五公子如今可還算是出息？”蕭三夫人想起了傳言，三年前也不知那楚熠鬧得哪門子風，突然跑到了邊界參了軍，似乎也闖出了一些名堂。

麗貴妃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母親怎得好好說起這個混世魔王來？他如今倒是出息了不少，去年底還打了一場勝仗，把萬歲爺歡喜不得了，只可惜，這個楚熠子著實是讓人頭疼，天不怕地不怕，便是他老子都奈何他不得，如今雖是出息了，可那脾倒與早先一般模樣，瞧著似乎還見漲，也就咱們萬歲爺入了眼，對他甚為喜愛，若不然，就衝他那不管不顧瘋癲子，且有瞧了。”說完，麗貴妃狐疑看向蕭三夫人，略有驚訝開口道:“母親，您不會是瞧上那楚熠了吧？”麗貴妃見蕭三夫人笑而不語，不由回想著楚熠樣貌，這一下，倒也明白了幾分，那楚熠生真真是好，容貌堪稱是罕見美男子，若是小九站在一處，還真真是金童玉女，可那子，卻讓人消受不起。

“在細瞧瞧就是了，小九如今還小，來年及笄後在做打算也不遲，有些事，總是要在觀望一二。”蕭三夫人勾笑道。

麗貴妃挑了挑眉，點了點頭，待抬眸一瞧，見蕭嬛嘴角含笑，一雙華光綵鳳目滿是盈盈笑意，心裡一跳，想著一會定要尋個空檔問問母親小九可是見過那個楚熠，旁人不曉得，她可是明白，就楚熠那一副皮囊往那一站，到真真是有幾分唬人架勢，很能矇騙閨閣少女，她可希望小九在眼下這個還未能看清前路時候就動了真情。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小九與楚熠要見面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