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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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午後的人稀稀疏疏，左青琉正在一間歐式茶館等人。

“青琉。”當她看到一臉討好的王輔華出現時，心裡再次咒罵起不知想玩什麼把戲的董玉卿。

“我可以坐下嗎？”意中人冷漠的眼神讓他打個冷顫，但仍是好聲好氣。

左青琉點點頭，儘量緩和僵硬的臉，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千錯萬錯也不是他的錯，她不會沒風度到遷怒他人。

“玉卿呢？”

“董小姐早上打電話告訴我，她身體不舒服，要我代她跟你說聲抱歉，我有車，你要去哪裡我帶你去。”自從透過董玉卿介紹他與左青琉相識後，他對清秀自持的她就有一股說不出的好。他不在乎她的冷淡，甚至可以說是欣賞。女人就該有一點矜持才能惹人憐愛，娶當娶賢，像董玉卿那種豔光四卻八面玲瓏的女人是絕對當不成賢良母的，在這世道，要找個潔身自愛的女人實在是不容易。

他雖然是在美國取得博士學位，但是心裡可是很傳統的。以他目前在大學講課受歡的程度，未來的發展肯定不可限量，他也算是書香門第，必須匹配一位氣質良好的淑女。

在他想來，真正有氣質的女人，不會漂亮得過分，而且要懂得應對進退、謙恭有禮，左青琉在氣質方面沒有滿分也有九十，可惜出身不夠好，缺少了一點大家閨秀的貴氣，不過他不會因為這樣就嫌棄她的。

“她哪裡不舒服？”左青琉挑挑眉。還真是見鬼的不舒服，今天跟她有約的是她，要改約該打電話的對象是她吧，怎麼會是王輔華？

“我也不清楚，你用過餐了嗎？我們點餐。”不管董玉卿有什麼動機，他都非常樂意接受。

輕快的和絃鈴聲響起，左青琉對他頷首表示歉意，王輔華則對她的禮貌到滿意，繼續在心裡自得其樂地加分。

手機螢幕上顯示來電者就是今天這場莫名會面的始作俑者，左青琉決定起身到一旁好好地跟她“溝通”

“董小姐，你好！”她的開頭問候非常有禮貌。

“嘿！青琉，先彆氣嘛…”董玉卿心知不妙，青琉的脾氣向來很好，但只要一生氣就會異常有禮，聽到她用這麼客氣的稱呼方式，讓她嚇得心裡發。

“上回的事還沒跟你算呢，麻煩你解釋一下今天是什麼情況？”左青琉懶懶地陳述著，聲音不疾不徐。

“上回？不過就是促成你跟康明浩這對學妹學長敘舊嘛！說實在的，那些問題有什麼好尷尬的，君不見現在的少男少女多開放呀！就你這個六年級的放不開…咳咳…”知道自己扯得太遠，董玉卿趕快收尾。

她忘了自己的身體狀況，一時說多了話，進冷空氣就咳個沒完。從義大利回來後，她突然不能適應臺灣忽冷忽熱的氣候，沒兩天就發燒冒，一連咳了一個月。

“今天…是我們老早就訂好的約…咳…我真的不想…咳咳…掃你的興，所以才想到王輔華…咳…他有車，買什麼東西都載得動。”

“你冒了？要不要緊？別再說話了。”聽見她的乾咳，左青琉心軟了，轉而關心地問。

“你…咳…”董玉卿深呼撫平一下氣息，才又說:“討厭王輔華？”

“討厭？”突然給她這麼一問，左青琉呆了一下。

“不至於，他又沒有做了什麼惹人厭的事。”

“他是大學…咳…教授，年紀跟你相當，長得也不錯…咳，對吧？”

“嗯。”她不否認，王輔華的確長得文質彬彬，聽說相當受女學生歡。

“我老實跟你說，他對你很有意思，而且…咳…身家清白，呵…咳…”董玉卿這冒不容易好是有原因的，她實在太愛講話，而且說話快得像在放連珠炮。

“但是…”以往的她會立即抗議，表示反對，現在的她卻不這麼肯定。

這時她突然想到上個月採訪康明浩時，尷尬的“‮女處‬自首記”二十六歲的老‮女處‬，是沒什麼好可恥，她沒有婚前不能發生行為的古板思想，但總覺得該找一個對的人，在對的時候發生。偏偏她深居簡出，認識異的機會自然就少，託董玉卿遊廣闊的福，才能多少與異有所接觸。

她沒有意思要守著貞節牌坊，但她不能否認曾亦慶說的話確實對她產生影響。

“要找對的人，總也要有﹃找﹄這個動作吧？我覺得王輔華跟你的氣質相近，就算當不成愛人，也可以當朋友不是嗎？”好不容易這段話講得這麼清楚，董玉卿真想來個得意的笑，可惜馬上破功。

“咳…咳…咳咳咳…”

“或許你說的對。”左青琉嘆了口氣。

她的生活太過單調，如果沒有改變的決心，只能終自怨自艾，甚至連青璃也為她擔心起來。

王輔華長得斯文又有禮貌，本該跟她是同一種人，但是，為何她總隱隱覺得不對呢？她期盼著什麼樣的男人？

溫文儒雅？英俊瀟灑？或是有自信又充滿男人味的男人，就像康明浩？不，她立即否定，從剛剛她就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想起他，她告訴自己，那是因為她的生活單調到只有遇過一個像他這樣出的男子，他是女孩的夢想，不是她的。

因為她沒有作夢的時間，她已不再年輕。

她開始接受王輔華的邀約，他們的約會不外乎逛逛美術館、書店、喝茶…很像他們這種人的模式。

這個一成不變中的小澳變醞釀成形後，轉眼間又過了半個月。

昨晚，王輔華送她回到公寓樓下大門時，身子捱得好近，靠在她耳邊說:“小青，你好漂亮。”那時的氣氛使她明白接下來應該會發生什麼事，她畢竟也不是沒有過戀人，一開始他試探的親親她的臉頰，然後吻住她的。

她的初吻，是發生在為初戀情人意亂情時，生澀加上強烈的好奇心，讓她一顆心都快要蹦出口，後來對方嘗試多次進一步的攻城略地失敗後，連帶的輕憐愛的吻也懶得施予，她也就不再對接吻有什麼覺。

王輔華是第二個吻她的男人，既然是一個新的開始，她也該有全新的享受吧！

她沒有熱烈回應，但也沒有反抗，使得他漸漸地大膽起來，這時他又開始自得其樂地想，他的小青果然是個好女孩，第一次的確要由男方主動，而她被動點才顯得清純。

他抱她抱得很緊，索吻索得很情，她呼急促、面部紅則與情沒有什麼關係，只不過因為他摟得她快要不能呼。

享受？嗯…也許有待商榷。

“晚安。”王輔華很滿意地看著她嬌豔滴的瓣與泛著紅暈的粉臉。

“晚安。”她的回答有氣無力，當然，看在王輔華眼中又是不同解釋。

她真的是寫愛情小說的嗎？為什麼連她都體會不出愛的魔力？這世界上真有這種東西嗎？要不是親眼見過父母的恩愛，她可能會憤世嫉俗起來。

於是波瀾微起的生活又慢慢趨於風平靜，她規律地寫稿、約會，並且接續從十多歲開始到大學時期晨騎的習慣。

話雖如此，她還是頗為愉快地沐浴在公園的芬多裡。

已經幾年了？她在心裡盤算，早晨騎單車運動的習慣，除了中間為了兼任多份工作而荒廢的兩年，居然已經維持將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