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前恭後倨何來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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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給你叔的啊,看看你嬸去。”

“這是給寶英家啊,見了人史老頭喊伯伯呢啊,別直來直去話,沒大沒小的。”

“這是給寨上胖嬸家的,她就喜歡你爸釀的醋…哎我你聽見沒有。”滕紅玉著,生怕兒子記不住也似的,回手吧唧就是一巴掌,單勇拿著導航設定呢,這下給氣得,不耐煩地著:“聽見了,胖嬸還喜歡我爸呢,再磨嘰天黑可到不了啊,還有兩大車醋要卸呢。”

“那那,快走吧,順便都去看看,省城離咱們這兒有多遠?”滕紅玉手在圍裙上的抹抹,順手又給兒整衣領,單勇卻是不迭地鑽進車裡,回頭道著:“可遠了,你都好意思問?英美帝國主義國家都去過了,不知道省城離咱們這兒有多遠。”

“拉倒吧,什麼外國?男的長得像大牲口,女的生得像大母牛,看著都嚇人。”滕紅玉評價著那次出國旅行,敢情非常不滿意,單勇被逗笑了,估計老孃這輩也就這種欣賞水平了,聽著老孃嘮叨著,他發動著車,囑咐廠里人幾句,終於上路了。

十二月份了,離邀請卻是已經過了兩週多,單勇是等著第一批醋出廠和運貨車一起走,上路他電話安排貨車先走,自己卻是先回市區轉悠了幾地,要把老孃給安排的任務一一辦完。

市區,中心水站,看了看意氣風發歸來的小蓋,這傢伙正野心地惡補灌裝機械知道。各水站的運營和調度給老柴那位入行的司機武子辦理,絕對是當過兵的人好使,不但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而且一忙乎了,不論司機還是送水工,那兒急那兒幫忙,起來可是找了把好手。

聊了會。瞎扯了會,給武子留下箱醋,上響馬寨家裡了。

胖嬸在家。搬兩箱醋,又是熱情的要留吃中午飯,單勇這那顧得上。笑著婉拒了,木屋興建之後著實給村裡農家樂添了不少生意,等於變相地擴大這個載客量了,連單勇的身價也水漲船高了,見面都呼單老闆呢,喚得單勇老大個不好意思了。

告辭胖嬸家,又向山上駛了兩公里,路邊的一幢木屋,見到了已經在這裡上班的翠雲,桌椅小矮几加上電腦電視電話。一個小聯絡站建成了,見了單勇,她饒有興致地彙報了番預訂了幾家婚宴、幾家婚紗攝影,幾家婚慶公司又上門來了,要冬天戶外攝影。還就這兒方便,最起碼更衣和休息方便,而且花卉也容易保存,這些天,只要天氣暖和不颳大風,每天總有三五成群湊和著來農家樂吃飯。或者到木屋找個曬太陽的地方聊聊、喝喝茶,打打麻將,收入嘛,還湊和。

勉勵一番,他踱出來,大上午了還有懶洋洋剛起的遊客,哥幾個的有,成雙成對的也有,大清早起來一開木屋,絕對是一個擴,舒服至極的表情,就這表情,單勇知道肯定又多一個回頭客。

“翠雲,瞅空去學學駕照啊,光兩條腿可不夠使喚。”單勇上車時,安排道,劉翠雲笑著應了聲,她看著下山的車影,那心裡不曾淡去的,又升了老高。

這是一輩子的事業嗎?她回頭看看清晨的響馬寨,青山作伴,松柏客,泉水淙淙,她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地方。

貨車走得肯定慢,單勇算算時間,還夠得上去史家村一趟,路過朝陽鎮再給叔家留兩箱醋,此時上路才想起,有些子沒去史家村那地方玩玩去了,那個曾經成就自己的地方,自己有點疏遠他了,起來那地方卻是最悉的,情暴烈的爺們、長相彪悍的娘們、大塊的撕驢和大碗的蒙倒驢,擱那地方生活幾年,就是個窩囊廢也能發出幾分脾氣來。

車駛到鄉里,走上村路時,他沒有在醬廠停,那兒忙乎得緊,現在史家村在市區設了兩個驢批發點,每天生宰的淨清晨運往市區,上午出的是,隔著老遠就能聽到蒸機的隆隆聲音,又走了很遠才看到了恢復的村貌,今年放養量減少,不過效果看得不是很明顯,有點光禿禿的地方還沒有歇過來。

到了村裡,直駛村長史保全家裡,還沒進家門,就聽著院子裡劈里叭拉的打聲夾雜著小寶貴的喊疼求饒聲,得了,老爺子又在打兒子呢,單勇搬著醋,進了院子,果真是史老頭怒髮衝冠光著一隻腳,鞋握在手裡,啪啪啪甩在兒子股上,史寶貴趴在凳子上,跑也不敢跑。

“咋拉,老爺子,生這麼大氣?”單勇問了句。

“這他媽驢貨,逃課,今兒才知道,天天到了學校翻牆就走了…,幹啥去了?”史保全眉發皆立,啪啪又是幾下,千層底地大布鞋夠重夠硬,揍得兒子又是一陣叫嚷,那能有什麼承認的,除了玩,還是玩去了。

“喂喂,老爺子,您歇會兒…寶貴,起來,去把哥車上醋再給搬回兩箱來。”單勇扶著史老頭,一吭聲,史寶貴如逢大赦,吱溜聲連滾帶爬跑了,出去搬了兩箱醋,放院子臺階上,可憐巴巴不敢走,問著虎著臉的老爸道著:“爸,你還打不?”單勇噗哧聲笑了,史老頭翻著白眼:“滾,去圈子出驢糞去,出不乾淨,別划算吃晌午飯。”出驢糞可是養驢最重最髒的活,就這活,把史寶貴高興了,掉頭就跑,兒子是這個樣子,把史保全得是長嘆幾口,擺擺手道著:“讓你看笑話了啊,我看也成逑不了材,胡湊和上完初中,送他當兵去,你咋樣?”

“成。”單勇點頭道。

“可是有點小了啊。”史保全又有點捨不得了。

“扔出去摔打摔打,怎麼也比窩在家裡強。還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單勇道。

“唉…哎?你咋來了?”史保全唉了聲。又咦聲問著單勇,單勇卻是到省城送醋,路過來看看嬸,當然,還準備去看看獸醫,那傢伙被強制送到了神病醫院,又是個沒家屬沒人付醫資的爛事。呆了兩個月,史一刀天天在神病院狀如鬼哭狼嚎的半夜吼叫,愣是快把值班醫生給瘋了。於是也就只呆了兩個月,醫院的車專程把他送回村裡,理由是:已經治癒。可以出院靜養。

起這茬,史保全可是氣不自勝了,手指戳著單勇罵著:“你個驢貨啊,我你跟獸醫咋個那樣熱乎,敢情你是借刀殺人去了…真你媽是個孬種,偷驢找人拔橛子,殺人找人捅刀子,我咋就認識你這麼個貨啊?警告你啊,以後不許在我村裡胡來。”

“你看你的,我現在還需要胡來嗎?”單勇攤手了。笑了,當然不需要了。

“你也滾,看著人生氣。”史保全想起這茬就來氣,何況兒子的氣還沒消呢,一擺手。趿拉著鞋上樓曬太陽了,老婆在屋裡也不敢出來,隔著簾子和單勇打招呼,單勇笑了笑,又朝上樓的史老頭喊著:“老爺子,有單生意。從省城回來我再給你啊。”

“少跟我,你個驢貨沒準又想坑誰呢。”史保全摔上門,以他樸素的認知,直接把單勇拒之門外了。

和史大娘坐了片刻,又回頭去村裡獸醫家瞧瞧,這裡送的東西最豐,可不是醋了,而是兩箱好酒,十條煙,進院子喊史叔時屋裡有人應聲,不料掀簾而進,卻是嚇了一跳,屋子裡血淋淋的,一細看,哦喲,獸醫叔正喂著一頭剛接生的小駒兒,剛剛站穩,渾身還帶著血,他摸著駒兒的頭,喂著新熬的米湯。

“叔,他媽呢?”單勇問。

“歇著了。”史一刀頭也不回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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