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大鬧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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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正熱鬧,聽到這一聲大喝,在老太太面前把酒的,捧盞歡笑的…一起停下來。
武彩蓮是個好強的人,因為好強,又生得不錯,雖然不如紀家的姑娘們,但是她容貌也算挑尖兒的,又口舌飛快勝於別人,當然這些人中包括讓著她的。
這麼好強的人,平時最愛的是欺壓別人,當著人讓別人下不來臺沒臉面,今天被舅太太這樣一罵,武彩蓮氣得忘了這是舅母,隨著淚水紛飛落下,跳起來就回聲:“他的命怎麼了?在我手裡攥著不成?”把手握幾握,給舅太太看,大哭道:“我手裡何曾有什麼,他就死了,與我無干!”被罵的是兒子,姜氏如何能聽得下去,雙手把袖子卷幾卷,側身讓開一步,對外面喝道:“來人,進來給我打!”她隨身帶來的,是幾個短衣扎打,手持短的
壯婆子。聽到主母一聲喊,
壯婆子們發著喊聲:“打!”衝進來見別人更勢眾,婆子們只撿臉面前兒的砸。
“當,”離門最近的一個高几上,擺著兩盆子好蘭花。是為過生,才捨得擺出來。武老太太
疼中,蘭花隨
落地,摔了個稀巴爛。
姜氏帶著幾個人敢來,就有倚仗,咋咋呼呼嗓門兒高過武家人論理的七嘴八舌:“去一個人,大門上看著舅老爺帶人幾進來?”王家的舅老爺,是姜氏的孃家兄弟。姜氏這麼橫,紀王氏都讓她一頭,是姜家出了名的難纏難惹。
這功夫,外面跑進一個人來,離得老遠就喊:“老爺太太,老太太,不好了,一群人打上門了啦!”武老太太氣得手指著姜氏,見她宛如女金剛般,不敢罵她,只罵二房裡的武王氏:“黑了心的東西,招來這樣人,快去打發!”武王氏平時在武老太太面前也敢回幾句,今天她一句回不出來。另外兩個房頭的人,加上她的丈夫武二老爺,都吹鬍子瞪眼睛對她,那神全是一句話:“快去打發!”
“喂呀…。”做生的那位姑娘實在氣苦,掩面放聲痛哭起來。痛哭中夾雜著含糊不清的說話:“欺負我不是?
…
”這一位能在老太太正房裡過生,是三房裡正出的最小女兒,平時算安靜,惹到她時一樣不客氣。
哭了幾聲,就罵武彩蓮:“我過生,你眼紅!哪天外面不惹事,偏偏今天惹出事來,惹這樣女金剛活惡鬼,攪我的生
,我和你拼了,”她說拼,其實就是大哭不止,罵個不停。
罵聲提醒武老太太,又罵武彩蓮:“糊塗壞了心的人生的壞心種子,你和妹妹過不去,也不能用這個法子。”武老太太和紀老太太不一樣,她平時做的兩件事,一件是防兒孫,防的是兒孫不孝順,防的是兒孫想她的錢。
第二件就是摟錢。上了年紀,不愛別的,只愛個財,武老太太曾對紀老太太吹噓過:“手裡有錢,兒孫敢不聽我的?”兩件事外的愛好,就是聽聽那一房媳婦又和兒子吵架,她要夾在中間說幾句。三個媳婦沒有一個同她好的,也沒有一個敢同她不好,大家將就著過。
大家裡多少煩難事,論起來老太太不是最討人嫌的那一個,偶然摟得錢多了,也散個小錢,就這麼著過子。
武老太太挑頭兒開罵,三房裡太太馬上出聲,尖酸憤怒地罵武王氏:“二太太,你這個糊塗壞了心的人,生出來這樣壞心種子,要是我呀,一子打死!”
“三嬸孃,你這是怎麼說話!”武彩蓮氣得渾身發抖,立即反擊。
武三太太搖著肩頭,尖聲道:“好話你聽不懂!我說三姑娘,你也大了,別天天追著外面的男人跑,就是尋到家裡,也不要多見。讓人知道,還以為是你勾來的,你才這麼熱呼呼的貼上去!”
“你胡扯!”武彩蓮喜歡陳鳳棲,是人人知。但當著她面明說,武三姑娘的臉面,還是覺得大為受損。
“我胡扯!你敢罵長輩!”武三太太是個只動嘴,認為動手不斯文的人,見武彩蓮手握著一個東西瑟瑟發抖,後退一步,半避到丫頭身後,出半張側臉來,惡毒地道:“陳三公子,人家要和表妹定親,你再見他,也是無用!”
“啪!”一個飯碗扔過來,帶著半碗飯在空中轉體,中間隔著席面,飯粒揚揚灑灑落了一桌子,武大老爺在這樣“千軍萬馬”中還在吃飯,伸筷子一挾,鴨卷兒上沾著別人碗裡的飯粒,他一陣噁心,把筷子一放,怒道:“二弟,三弟,你們是死人!”武二老爺原本是動起來的,是在勸姜氏:“舅太太,今天三房裡侄女兒過生
,有話好說。”武三老爺也是動著的,正在瞪眼武彩蓮:“你怎麼能打嬸孃?”有武大老爺這一聲,二老爺和三老爺知道這位泥菩薩老大生氣了!家裡上有武老太太,一般人多偏心長子,再就偏心小兒子,武老太太是偏心長子多。
武大老爺平時裝泥菩薩,什麼不好的話,都指著老太太說話:“老太太說的,必得這樣子辦。”有人說不行,武大老爺也客氣:“行,我回老太太去。”但是偶然發起脾氣,也是個執犟的人!
廳上還是很熱鬧,壽星佬兒大哭,武王氏理當應付姜氏,可是見女兒對上三房裡三老爺夫,她得幫著。
武二老爺得了大哥的話,對姜氏快下跪作揖。三老爺總算理清楚,此係外因所致,理理衣衫著
來見姜氏,因是個婦人,又這麼潑,三老爺離得遠些,打著腔調:“啊,上門是客,胡鬧無理!”
“我呸!”姜氏離他幾步,一口飛唾破空而至,帶著狠勁兒:“滾你的吧!”這就是紀四老爺的嘆氣,世風下了。
老世家們,一年一年守不住,一代一代快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