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怨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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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略顯彪悍的姑娘進去之後,又過了好大一會兒,從門縫裡就被出了一封信,嬌娘拾起,打開一看,大體意思便是:他到目前為止身體尚未出現任何得病徵兆,原本再有小半月便能回家,中途似乎又被什麼絆住了,此身份特殊,病情不容樂觀,他需助那戰勝病魔之後,才能一起走出別莊。

但看字跡的潦草程度,顯然這封信是匆匆忙忙寫就的,估計是怕她外面等久了,或是按捺不住先走了。

之前,她並不識得鳳移花的字跡,還是讓銀寶看過之後才確認,這封信的確是出自鳳移花之手。

走來這一趟,得知了他的近況,嬌娘這才略微放心,只是從他那寥寥幾句裡猜測,那位身份特殊之所患的病怕也是具有傳染的,若非如此,也不會讓鳳移花留守照看了。

晚霞即將隱退,天際昏暝,到了這個時候,城門便要關閉了,嬌娘自知繼續門外等下去也沒甚意義,便打道回府。

路上,嬌娘思來想去,越發為鳳移花虧得慌,這算什麼,才剛去了一回瘋島,有幸沒傳染上,又把另一個患病的扔給了他照顧,把他當成什麼了,病魔也不敢沾染的金剛狼嗎?!還是痘神娘娘?請了他,便能不藥而癒。

回到家中,正趕晚膳上傳的時候,老太太心慈留她身邊吃了一頓這才放她回去,又囑咐她安守本分,靜心養胎等等。

嬌娘老太太的照顧,又給老太太磕了個頭,這才由落霞攙扶著回了後罩房,自己臨時的居所。

洗漱之後,用過湯藥,嬌娘躺上,心裡依舊不能平靜。

往高處走,想得富貴榮華不易她清楚的很,可讓她沒想到的是,竟然會如此艱難。

然而,她卻不會嘲笑他什麼,據他目前的處境看,他若不能出頭地,便只有被永遠踩腳底下的份兒,他頭上的那頂綠帽子也難以光明正大的拿下來。

抬眼就能看見頭櫃子上放置的那個紫檀木盒子,裡面裝的是鉅額財產,嬌娘只要一想便心泛酸澀,酸裡還帶著讓她想哭的甜意。

她想,無論未來如何,她的一生中至少曾出現過這樣一個給她動的男,就不枉費她所付出的,那些心不由己的情。

“鳳移花,這裡等著回來,知道,一定會回來。”窗外,微風起,清芬醞藉,來臨,已不似深冬的刺骨之寒。

大佛寺就城內,因此杜元也不急著往回趕,天微黑時,趕侯府落鎖的時候才從角門回來。

軟轎一路被抬著進來,裡頭坐了兩個,一是杜元,另一個便是蘭翠,杜元光滿面,心情疏朗,可蘭翠卻是髮髻微歪,面紫僵,杜元是聽到了蘭翠門外的喝罵聲了的,只是礙於關青嶽場,她不好問,這會兒回了自己的地盤,這才追問起來,蘭翠邊哭邊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話裡話外都告狀,希望杜元能為她做主,可杜元聽後臉當即甩了出來,“自己若是莊重了,關晏豈會盯上。”蘭翠立即賭咒發誓以表明自己的清白,可杜元不信任的目光下,她漸漸閉上了嘴,只縮一邊噎。

“別哭了,為做主便是,有機會便讓嶽表哥狠狠打他一頓板子。”杜元打量一番蘭翠的衣衫,見並無扯爛,便問道:“沒被佔著便宜吧。”蘭翠搖了搖頭,“奴婢抵死不從,還用石頭砸他來著。”

“這便好。”一句話之後便沒了聲兒,蘭翠委屈的垂下頭,心中怨怪。

“大,到咱們院子了,下轎吧。”蘭翠忙擦乾淨臉上的淚痕,面微整,先從轎子裡跳了下來,底下的一堆小丫頭面前,她又是那個穩重得寵的花大身邊的第一侍婢。

“大,奴婢攙著。”蘭翠道。

杜元聽著方才那個丫頭的聲音耳,掀開轎簾子走出來,抬眼一看,訝異,“白芍?”

“給大問安。”大太太屋裡的一等丫頭白芍一個蹲身,算是行禮。

“來是…”

“大進屋便知。”白芍低頭道。

杜元往正屋裡一看,燈火通明,她心中先打了個寒顫,疾步便走了進去,頓時驚駭,“姑、姑母。”臉先是一白,垂眸抬眸間,她臉上浮現不大自然的笑意,“姑母怎有空來這兒坐。”沒有外場時,為表示親近,她自來是喊杜氏姑母的。

杜氏也不搭理她,一揚手,便有親近大丫鬟從外面把門關上了。

杜元一看這陣仗,又盯了站杜氏身邊的杜媽媽一眼,忙道:“姑母這是何意?”杜氏一聲冷笑,威壓一施,便道:“倒要問問這麼晚了才回來,下午那會兒是去了何處。”

“姑母難道忘了不成,侄女臨走之前不是去您房裡稟報過了嗎,是去大佛寺上香壓驚。”此時,屋裡只有杜氏、杜元、蘭翠、杜媽媽四,杜氏也不和杜元拐彎抹角,當下便道:“去上躺著,脫了裙子,讓杜媽媽看看。”杜元頓白,之後便氣紅了一張清麗絕倫的臉,“姑母何故侮辱於。”

“若不做讓侮辱的事兒,誰又能侮辱了。此番,是自己代了,還是讓杜媽媽查查,自己選?”杜元心一橫,當下便道:“的確是為了見嶽表哥,姑母不是早就知道和嶽表哥的關係嗎,這會兒怎又忽然逮起的小辮子來,這些年,侄女難道還不夠以您為尊嗎?”還有何不滿的。

杜氏見她如此理直氣壯,重重一拍桌子,低喝道:“是什麼態度,還敢和頂嘴。”

“可不敢,姑母手裡可握著的把柄呢,敬您護您還來不及。可您別忘了,當初那事,可也有您一份功勞,不過是一個庶子的子,可不怕魚死網破。姑母可就不同了,侯夫呢,尊貴的緊。”

“好一個不知廉恥的小娼婦!”杜氏罵道。

戳到了杜元的短處,她氣的可不輕,當下便還以顏,“侄女可不能和姑母您比,娼婦可比不上毒婦。”

“大請慎言。”杜媽媽一張老臉大如圓盤,冷視了杜元一眼,便低首勸杜氏,“大太太,都是血緣至親,何苦相互為難,這會兒子還是說正事要緊。”杜氏深了口氣,一指下首的繡墩便道:“先坐下,有事問。”想了想還是不甘心,冷睨著她道:“怎會有這樣的侄女!”到底是奴婢養出來的賤,一點規矩也無。

杜元見好就收,臉上雖還是不好看,但口氣和緩了,“姑母有何吩咐,但凡能做的,定不讓姑母失望便是。”杜氏這口氣這才嚥了下去,擺出長輩的款兒,道:“那小畜生是不是外面藏了私產,給老實代,若是被發現幫著他隱瞞,瞧有沒有手段治。”

“應該沒有吧。”杜元回答的一點底氣也無。

“和他是同共枕的夫,他有沒有私產還能不知道,別給打馬虎眼,娘,大齊律對和姦者的確是規定男女各徒一年半,有夫者二年,可別忘了宗族,咱們鳳家的宗族法典對和姦的媳婦、小姐,那是沉塘,處以死刑的。”杜氏威脅道。

“有本事去揭發啊,瞧嶽表哥答應不答應,退一步說,姑母這手上可還是不乾淨的,究竟有沒有證據落嶽表哥手上,這可難說。”杜元見自己又把這毒婦氣的大氣了,便得意道:“姑母,咱就不能好好說話嗎?但凡不損害的利益,您的事兒哪回沒辦成過。”

“大太太,咱莫要和小輩一般見識。”杜媽媽輕拍杜氏的口。

杜氏也不知心裡罵了杜元多少聲,連忙把掛手腕上的佛珠捏手裡捻了一會兒,待心平氣和了,這才緩緩開口,“住後罩房那個玉姨娘,今兒個見了一面,瞥了一眼,可知瞅見了什麼?”

“還能有什麼?”杜元就奇怪了,她一個侯夫,見了庶子的姨娘還能瞅出花來不成?

“垂珠紅玉步搖,粉雪含珠墜,羊脂白玉鐲,只這三樣,值銀千兩,上次芸姐兒問要買嫌貴重都沒應,他一個庶子,才從四品的武官,一年的俸祿才多點,若說他沒有私產,可不信。對一個小妾就如此大方,可見他自己手裡所有的比這至少得多出十倍來。”

“姑母若是不說,還不曾留意。”杜元想著自己第一次去姜府找玉嬌娘的時候,她那一身的行頭也不過是普通,無論是頭飾還是衣裳料子,便是普通富商家的妾也穿得,到了後來翰墨書肆第二次見面,她身上也並無什麼顯眼的飾物,第三次見面是姜府,那會兒她心裡有事兒,也沒拿正眼打量她,到了玉嬌娘被老太太接到侯府,她更是一直病怏怏的窩自己的屋裡,因此她也沒怎麼見她正裝的打扮,這會兒聽杜氏這樣說,她心裡也起了疑。

“那姑母的意思是?”

“真不知道?”杜氏又問道。

“和姑母是一心的,還能瞞著您嗎。”杜元誠懇的道。

“諒也不敢。”杜氏蹙眉沉思了一會兒,便道:“他哪裡的私產,還不是摳了府裡的,侵佔了凌兒的,都是老太太縱容的他。”想著老太太年事已高,也活不長,便道:“他了多少,必讓他吐出多少來。往後,青陽侯府可沒他花大爺耍威風的時候,等著瞧。”

“那玉姨娘也養了好些子了,明兒個便讓她去那裡請安,自從她來了,這個做長輩的還沒喝她的入門茶呢。”說罷,起身便要走。

想著這一晚上都沒杜元身上佔著便宜,臨走便警告了一句,“隔牆有耳,四面藏,給收斂些,若是被逮著,可別哭到腳底下來求。”

“不勞您費心,姑母走好,侄女就不送了。”作者有話要說:森森覺得,下一章若還不讓花花和嬌嬌見個面,謀山也會有罪惡的。

但系,前面這些情節又都是必不可少滴。

好吧,明天的章節務必得見個面,上盤渣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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