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直到很多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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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濯到長芳園時,景姮正在同女侍們學著調香,滿室的芬芳蘭澤四溢,許是將將做成。
她一手捏著小小的青玉盅,再用尾指去輕輕蘸了蘸,頗是期待的就往口中嘗,美眸微闔,忽而翹著欣喜一笑,睜開眼睛又勾了一指的香膏含入口中。
這一次倒是吃的頗滿意,嬌態天然。很少見她如此,嬌嬈有趣的讓劉濯停駐了腳步,靜靜站在屏風旁看著。
室內溫熱如初夏,自然無需穿厚重的冬裝,繞著花蝶的薄綢長裙間了多,玉環結綴著飄帶的束
更是縛出了她最纖柔的曲線,嘗吃時的雀躍神
,和小時候漸漸重合。
有女侍看見了他,立刻垂首默了聲,又過了好一會兒,再不聞身側的女孩們說話,景姮才回過頭看來。剎那,所有靈動的表情都消失了。
景姮並不知道劉濯是何時來的長安,這些時她連劉烈都不願見,偏居自己的園中躲著,陡然一見到這本該遠在廣陽的人,還有些回不過神。
女侍們絡繹散去後,劉濯才緩步走上茵席。愈發近了,景姮匆忙拿起小玉杵搗著玉缽中的乾花,噪聲亂起。
她將頭越埋越低,鬆散的髮髻高攏,只餘下細碎的幾縷落在頰畔頸間,含嬌泛粉的瑩白肌膚在衣領下卻也越越多。
劉濯坐了下來,從她手中拿過了玉杵,悄無聲息的輕搗透著他與生俱來的優雅。
“是絕國的蘭馥麼?”紫
的花瓣已經碎成了乾粉。
他卻依稀能辨別是何物,景姮急著將他碰到過的手藏回袖中,下意識的應了他。
“嗯。”那是一種源自西域絕的奇花,制幹後香味極得人心,生長時模樣與蘭花十分相似,所以才得名如此,傳入漢朝後宮廷貴族最喜用以調香,景姮多是添入口脂香膏中。
“此花雖留香長久,功效卻不及玉冰香,若是常食入口,會致女子體寒的。”清越柔和的聲音不疾不徐的沉沉說到。
景姮心頭還繃緊著厭懼防備,他這人是萬不能多看,稍有不慎就會溺在奪目的光華之下,一字一句都叫人如同行在刀山火海中。
“我不喜玉冰香。”她見他搗花的手終於停下了,忍不住抬起頭。
他更加清瘦了,蒼白玉潤的面龐上神情極淡然,偏沉積的病又從骨子裡鐫刻著不食煙火的冷漠,即便那雙睿智的眼睛
出溫柔,也叫人不敢直視。
“是麼。”至於她為何不喜玉冰香,劉濯太清楚了,他從不用香,但是劉烈卻喜歡,隨身而佩的香包中就添有此物,原來她已經連他們所用之物都在嫌惡了。知道她是故意如此,劉濯微笑著用小玉杵在玉缽中旋著圈碾磨花粉,讓它們更加細緻。
“還是小孩心,阿嬋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因何要用這蘭馥。”這一刻,他目光深邃的令景姮悚然。
即便是看穿了她,劉濯卻還是用銀匙盛了花粉放入了玉盅裡,似乎是想要幫她調香,目光掃過案上數十上百中香料,最後看向了她的。
他低頭過來時,景姮還在恐慌中,為何會喜歡用蘭馥?自然是因為此物致寒最為克她,若是能因此宮寒不孕。
那就是她最終的目的,萬沒想到劉濯連這個也能清楚。無處遁藏,冰涼涼的吻十分溫柔,若不是被過的地方還有些溼意,景姮還以為是錯覺。
“原來還有霜和牛
…”舌尖淺淺的甜,讓他快速的分辨出她添進花中的東西,心隨手動,再加入蘭馥中的輔料比景姮用的還要
準。一舉一動都賞心悅目到極致。
“你幼時便嗜甜,七八歲時落了牙也不忘含著糖塊,有一次還是阿熾給你拔了牙,為了幫你放到高處去,他差些摔斷了腿,記得阿嬋那次哭了許久。”往事多是懷念的,他目光幽幽的攪著盅裡的香,聲音更甚溫柔緩慢。
“下次再用蘭馥,記得添入這幾物中和,你本就體寒,若是再胡亂制用,葵水來時只會更加腹痛,至於懷孕之事…我與阿熾一直在用藥,無需你擔憂。”他坦蕩的讓景姮愕然,同時也是挫敗的憤懣,在他面前,她時刻都像是在抗爭無效的孩子。
“嗯,好了,嚐嚐吧。”這次他親自勾了一指的香膏遞到了她的畔,昳麗清冷的面上含著笑道:“應該會更甜些,每
含上些許便可。”粉
的香膏
溢著花香
,不同她方才制的口脂。
他調的這一盅特是入口清潔寧神的,景姮沒抵住好奇,幾近糾結還是含住了他的手指,溫的小舌一
立刻就逃走。
“你,你為何會調?”明淨的美眸瞬間一亮,再是討厭他。
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她嘗過最好吃的香膏,不止有她喜歡的甜,連加入的花粉也是恰到適宜的混出了一種十分奇特的香,從舌尖一直香如喉去。
她見過劉濯的這雙手,能寫出最漂亮的小篆,能瞬間取人命,也曾將她拽入深淵…卻從不知還會做女子之物。
被她過的手指有些輕癢,嬌麗粉豔的香
還殘留了少許,劉濯捻著手指,嘴角彎著清淺的弧度。
“阿嬋不記得了,你小時候吃的香丸都是我制的。”***幼時的事景姮自然是不記得了。
她看著男人細長白皙的手指再度穿梭在那些繽紛的香料中,用著她未曾見過的調製手法和搭配,空氣中漸漸浮蕩的香氛愈發清甜怡人,令景姮有些恍惚。
“阿嬋想要的,我都會幫你。而我所,你又可願予我?”他看向了她,柔和的聲音若天上的浮雲一般優雅,又如靜泉中的
水一樣清越。
他之所並不似以往那樣的強勢,蘸了新調的口脂點染在了景姮的粉
上,淡然的眸光讓她忍耐住了驚惶。
“很美。”景姮皺眉,直覺不能再和他這樣待下去了,自然也不能回覆他。
驀然,他抓住了她發涼的手,極輕的手勁又握的很緊,像是怕她不悅也更是不允她逃開,冷浸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雙目溫柔的凝視著她。
“怎麼如此涼?”若是劉烈這樣,景姮定會不耐煩地踹他咬他,可面前的人是劉濯,她連掙動都弱了幾分,咬著不安看向他:“為何來長安?”
“想阿嬋了。”!景姮憋紅了雙頰,怎麼也沒料到劉濯會如此答,有些時候他與劉烈也是有共同點的,就比如厚顏。
不過更多時候的他是本中的清冷孤高,顯
著不染凡俗的假象。斷定劉濯此行必然另有陰謀,景姮想起了那
唐晚知所求,現下正是最佳的時機,再不說她怕往後就沒機會開口了。
“你會殺了劉琚麼?”
“他已是大漢天子,我如何殺的,阿嬋這是何意?”他笑的從容,景姮心頭卻愈發的涼,照父親所言從她出生那,又或更早之時。
他們便已經開始圖謀帝位了,逾二十載的計劃估計很快就能得到最終的結果,所以景姮清楚莫說是一個劉琚了,再換幾個天子。他也會毫不留情殺掉的,這就是劉濯,連劉烈都不及他的狠絕。
“不是誰都想做天子的,若是可以,不要那樣趕盡殺絕。”說罷,景姮低下了頭,緊盯著兩人握的手。
“他們並非必死之人,你完全可以放他們離開。”良久後,劉濯將她攬入了懷中,俯身將下顎置於她纖細的肩頭,一聲輕嘆道:“對旁人你總是那樣的寬容在意,阿嬋又何嘗不是對我與阿熾在趕盡殺絕呢。”但凡她能對他們心軟分毫,他又怎麼捨得拒絕她的任何一個要求。不知覺間景姮已經順從依在他前,不等她說話,劉濯的吻便探來了,輾轉
著她最甜之處,安靜溫和又充滿了無奈,深入再慢纏,越吻越柔,景姮也不
慢慢放鬆了下來,在他的吻中開始融化。
“唔…”一聲細弱嚶嚀,讓靜謐的香舍立時曖昧升溫。
“阿嬋有句話說的極對,並不是誰人都想做天子。”景姮濛的依偎著他,幾近纏綿窒息的吻令她頭重腳輕的發暈,
不起
便被劉濯擁的緊緊。
這一句話他說的莫名哀傷,景姮不解的想要抬頭,他卻又用手覆住了她的雙眼,不給她一絲光亮。
“未央宮太冷了。不過後阿嬋會有阿熾陪著…就不會冷了。”劉濯緩緩笑著,鳳眸中那隨著時
而滲入骨髓的壓抑冷絕,痛失所有的孤寂悲愴,景姮是永遠都不會看見。
“往後莫要不理阿熾,你唯一要痛恨的人是我。”頰畔忽而有一滴溼熱滑落,景姮抓緊了劉濯的衣襬,紅輕顫著。
她該沉默的可偏偏忍不住極盡嘲諷的笑出聲來:“憑什麼只恨你,你們兩人我都恨!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自出嫁後經歷的一切,甚至還有她不記得的那些過往,她恨他們,明明做了最惡毒的事情,卻一個比一個用盡所有,她也恨自己的身份,若是再普通些,若是重來一世,她一定不過活的如此。
“也好,能一直記得也好。”他淡然的說著。不曾將他又氣的吐血,景姮還頗是失望,抬手去擦自己臉上的眼淚,卻發現哭的人本不是她,直到很多年後,她才知曉他這滴眼淚落的有多絕望…可惜。
這一刻的她還在愛和恨的糾纏中不甘憤懣,滿心再度計劃著逃離,對,她從來都沒有放棄過離開他們,這次更是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