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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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苗倦倦在烛光下绣着一方荷花烟波图,待绣图完成后要搭上好紫檀木制成八宝小屏风的,这是天衣坊老板庄老爷特别指定要送给县老爷的贺寿礼。
她疲倦地着酸涩不堪的眼儿,微微闭目养了养神。…现在,他应该已经出了芜州地界,在回漠北的官道上了吧?苗倦倦睁开眼,怔怔地望着黑沉沉的屋外,心里滋味复杂万千。
良久后,她默默地收起那只绣件,吹熄了烛火,到铺着青花被褥的榻上拥被而卧。
在黑暗中,她仍旧翻来覆去,始终未能成眠,只到疲惫的身子再也受不住,最后倦极沉沉睡去。
直至她睡着,一个高大身影才闪进寝房内,伫立在榻边静静地注视着她。
在透窗而入微弱月光下,她苍白清减的小脸越发小得可怜,蜷在被子里彷佛不胜寒苦,就连在梦中,眉心也是紧紧蹙着的。
一瞬间,玄怀月只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烙铁灼烧得再无完好之处。
犹记得不久前,她柔软的身子无比信任地赖在他怀里睡得香甜,她还会同他说笑,同他打趣,没大没小,恣意快飞扬。
那时,她气红润如孩子般可
,虽然青涩害羞却全心全身地对着他敞开,任由着他索取摆布恣怜。
有一度,她是心
怀地信任着他的。
可为什么现在她宁可远走天边,避到这个小镇上,清苦劳地当一个绣娘,每天黄昏时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这个冷冷清清的“家”也不愿再回到锦衣玉食的王府…一回到他的身边?
他问过她,她要什么?
可他好似更应该问,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玄怀月想起她在把全部的自己给他的那个晚上,曾说过的那些话--若王爷愿与倦倦从此两心相系,此生不再有二女,那么倦倦愿生死相随于王爷左右,为王爷倾尽所有,直到我闭目断气的那一天。可若王爷不愿,请恕倦倦能许的,只有这个身子!
说清楚,是因为我不能陷王爷于无情不义境地中,初始相时,只字词组不提,待最后王爷转身恋宠他人时,才几自暗自神伤,深怨王爷薄幸负心…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他好像答应她,绝对会把她放在心尖上,绝不会让她有机会暗自神伤、独自泪。
可一转头,他又收下德郡王的女为新人。
玄怀月大震,脑际轰轰然作响,口蓦然涌现了阵阵苦涩、愧疚。
仔细想来,他从未真正明白她所要的“两心相系,生死相随”是什么?
他只是很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身为一个男人能够合理拥有的左搂右抱、千娇百媚,却从未想过,当他拥着别的女子在上颠鸾倒凤时,在小纨院中孤枕独卧的她,心里会是什么
受?
他越想脸越惨白,浑身更像被冰水生生浇了个寒透剌骨。
今天晚上,他在怡红院里喝了很多很多的酒,叫了一个又一个美人来,却怎么也填补不了越来越空的心口。
“玄怀月,你到底要什么?”他一个晚上不断追问自己,却始终没有答案。
直到此刻,这样守在她的前,静静看着睡着的她,心,终于有了答案。
他在她畔坐下,伸手温柔地捧起她垂在枕上的一绺青丝,那指尖的丝滑、萦绕鼻端的幽香,瞬间抚
了他这几个月来的烦躁、痛苦和不安。
原来不知自何时起,不知不觉间,她已在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安营扎寨、落地生。
“倦倦,我要你。”他想要,能够一直看着她笑,一直娇宠着她,让她每天能快快活活的好吃好睡,听她嘻嘻哈哈的东拉西扯、胡说八道,随时随地闲散慵懒地偎在他怀里,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他是她的天。
天知道,这七天以来,光是眼睁睁看着她早出晚归、清苦度,他已是煎熬得一颗心都要
碎了。
他心的卿卿,他恨不得双手捧在掌心里
眷宠呵怜的小女人,竟然必须为一
三餐埋首在那暗无天口的绣坊一角,吃的是咸鱼豆腐,住的还是闹鬼的房子,光是想到这儿,他一双虎眸隐隐发热含泪。
卿卿,你可能、可愿再信本王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