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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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苗倦倦隐约觉到枕畔凉，伸手一触，这才知道自己昨夜又哭了。

她缓缓收拾着枕头被褥，下套上了绣花鞋，随手抓过了件青花布衫裙穿好。

她走出寝房，踏入门厅中，瞬间呆住。

“倦倦晨安。”曙光朝下，那个高大拔、俊朗飞扬的男人对她笑得灿烂无匹。

她被他耀眼的笑容眩花了眼，心也重重颤抖了起来。

“你…王爷…”苗倦倦好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小脸俏白，话说得结结巴巴，“不是…一回漠北了吗？”

“除非王妃随行，否则本王哪儿也不去。”玄怀月对她笑出雪白好看的牙齿。

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头有些昏，忍不住扶着桌角坐了下来，严重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昨天震惊过度、夜梦身，直到现在还没真正睡醒。

“倦倦，你可愿嫁予本王，做本王的王妃？”他缓缓来到她面前，半屈膝蹲在她跟前，明亮的笑眼里，透着一丝掩不住的忐忑、紧张，抬手献上的是那被她留在小纨院的玄王爷捏面人儿，耳也可疑地有些微红。

“本王会一生一世你、护你、宠你，你－－可愿意吗？”他、他求娶她为王妃？为、为正？

苗倦倦耳际嗡嗡然，整个人忽冷忽热，不知是惊是喜是悲还是惶。巨大的喜悦和深深的惊疑错，心狂擂如鼓，脑子却突然冷静了起来。

“不愿意。”玄怀月自信的笑容瞬间垮了，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为何愿意？”

“王爷是天潢贵胄，自有金枝玉叶来配，那才叫珠联璧合，门当户对。”她早在认清彼此身份心差异的同时，已亲手斩断了不该妄生而起的贪心与奢求。

“倦倦身份低微，无才无德，当不起王妃之位。”就算占了正室名分，做了他的王妃又如何？还不是得眼睁睁看着他宠幸谁就宠幸谁，甚至更惨，还得顶着皇家宗妇的贤德虚名，鼓励他到后院诸美人那儿“坐坐”务必要雨均沾，好为皇家多多开枝散业。

这么煎心的工作，她做不了。

“倦倦你、你－－当真是嫌弃我？”玄怀月面白得跟纸似的，脸上有一抹破天荒的惊惶，手足无措地吶吶道:“你、你连本王－－不，连我的王妃都不愿当？你、你是认真的吗？要、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本王的求娶之心十足真金，绝无虚假，你再考虑久一点，考虑久一点再答复我，不用急着现在打回，好不好？”见他难得惊慌、脸惶然，通身上下哪还有半点平素张扬的霸王气概在？不知怎的，苗倦倦几个月来的悲伤、痛楚，瞬间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竟是久违的…好笑？

苗倦倦一怔，自己也傻住了。

难不成她也疯了，还真把他的求娶当真看待了？

她立时收起嘴角不自往上弯的那朵笑，端凝正地看着他，温言道:“王爷，谢谢你。我很动，但是我早就下定决心，此生不再与人共事一夫，就算王爷许我以正妃之位，倦倦还是只能辜负王爷的心意。”他惨白的俊脸渐渐回复血，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已被一个大力牢牢拥入怀里。

“我玄怀月此生只苗倦倦一人，愿以漠北八州十三省为聘，诚心诚意以王妃正位求娶予你，并立誓今生今世除你之外绝无二妇！”他将她环得更紧，彷佛恨不能将这小人儿进自己的身体里，生生世世再不分开。

“如是这般，你愿意吗？倦倦可愿意嫁我为吗？”苗倦倦呆愣地靠在他怀里，震惊狂喜茫然怔忡得完全说不出话来，眼眶发热润着，喉头也紧紧哽住了。

他、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倦倦？”他久久听不到响应，心慌意地低头看她。

“好卿卿，你怎么了？莫不是我又说错什么了？还是你觉得以漠北为聘太寒酸？不要紧，你放心，往北方还有好大片疆土，你要喜，我便去打回来给你，头一个阿煞国早已差不多是咱们囊中物了，只要你一点头，我马上就－－”

“不是那个，而是你刚刚说你诚心…”她想笑又想哭，了干涩的瓣，终于抖着声问。

“诚心诚意以王妃正位求娶，立誓今生今世绝无二妇。”他深邃眸光闪亮亮地盯着她，语气斩钉截铁地重复。

“可是你不是说过…”

“昨种种譬如昨死，今种种譬如今生。以前本王不明白，现在本王全都明白了，保证说到做到，此生无论心魂身躯永不负倦倦！”玄怀月的脑子这辈子还从没这么灵光、这么捷，和心上人这么缘投意合、默契十足过。

“违者人憎狗厌、虫蚁不如！”苗倦倦望着他坚毅果决、郑重虔诚的神情，心防瞬间崩坍了，旋即逐渐柔软、融化成水涓涓。

一朵暖暖的笑容自眸底深处绽放开来，她小心翼冀地接过他手心紧握得出汗了的捏面人儿，偏偏有个呆亲王恍然未觉，还在那边紧张兮兮地忙解释一通。

“还有，本王昨晚已命一狐连夜赶回漠北解散王府后院，要王大总管备上重金锦许以众姬妾，让她们速速各自出府另嫁，再觅知心人…本王这一生唯要卿卿一人，这辈子是注定负尽她们了，但也不能再耽误她们终身，最重要的是，这样卿卿回去后也清净些，不会再瞧着诛心难受。还有，我让阿燕赶赴京城向清皇通知－－呃，是请旨赐婚，这样就不会委屈了你，定会让卿卿风光大嫁－－唔！”叨叨絮絮碎碎念的玄大王爷终于被前任小妾的未来王妃，再也忍不住以吻封口，翻身倒。

亲的大王爷，小米虫就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