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習字省親悔婚救贖破滅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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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東哥你也很厲害…”皇太極忽然沉沉的笑,眼底深邃,黑得如同一團化不開的濃墨“一個葉赫部的格格,不僅會説漢話,還能暢的寫出一手漢字…這不是讓人覺得很奇怪嗎?”我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的眼神又開始像x光線那樣恐怖了。

“那個…”我低下頭,絞盡腦汁的想給自己編個合理的謊言。

皇太極嘴角上揚,上身前傾,用筆在硯方上蘸足了墨,提筆在我寫的四個字邊上,依樣畫葫的也寫了“滿漢一家”四個大字。只不過他寫的是字體骨架有力,字正氣,即便我這個外行人也一眼就看出,他寫的要比我鬼畫的實在強出十倍不止。

“幸好沒跟你學。”他收筆,輕輕吹氣,將濕潤的墨跡吹乾,拿起紙來細細的品味。

我不屑的扭頭哼哼。

“東哥!”他忽然喊我的名字。我大有山雨來前的緊張,皇太極一般都不會以這種口吻叫我的名字,他跟我講話隨便的就跟我是阿貓阿狗一樣。果然,他頓了頓,又道“以後記得別在其他人面前顯出你會漢字,漢話以後也少説,還有,儘量和那些漢人保持距離…阿瑪不喜歡漢人!”阿瑪不喜歡漢人!

雖然是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説出,可是我卻馬上聽出隱藏在這七個字背後的分量。

換作別人也許不明白,但是我卻是深知努爾哈赤後必將反明,自立為王,這件事情雖然還沒有發生,但是必然已深刻在努爾哈赤的心裏。每年規規矩矩的依例向朝廷納貢,這一切不過是維持的表面臣服,努爾哈赤是必然會反的,只是我這個歷史超爛的人無法預知到底是在哪一年。

再次驚懼的望向皇太極——我是依靠已知的訊息推斷出這一切,那麼他又是靠的什麼?小小年紀的他憑藉了什麼,竟然能夠如此鋭的察到努爾哈赤刻意隱藏的內心?

他…真是太可怕了!

“東哥其實也很厲害,真的…”他望着我笑,笑容裏透着純真爛漫,而我卻情不自的打了個寒噤。

以後,絕對不能與他為敵!做誰的敵人都不能做他的敵人!我微微息,試圖讓自己紊亂的心跳平靜下來。

“去洗把臉,一會兒吃蓮子羹。”他笑着收起桌上的紙硯,方才老成的模樣在霎那間消褪得一乾二淨,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一轉眼,我看見葛戴已小心翼翼的端着兩碗羹湯跨進門來。

將臉浸在温熱的水裏,我漸漸恢復冷靜。看多了這樣的皇太極,早已見怪不怪,我應該能夠適應了,可為什麼每次聽他説出這些話來,仍會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思維混亂?

葛戴將乾的帕子遞到我手上,我隨手抹了臉,便坐下喝蓮子羹。

皇太極用調羹舀了兩勺,便皺着眉頭放下了:“不是讓你多放糖了嗎?”

“啊。是,回八阿哥話,奴婢確是這樣吩咐的,許是廚房裏的人沒聽清楚…”葛戴見皇太極面不佳,嚇得話越説越低。

我揚了揚眉,調羹到皇太極的碗裏去舀了一口,放進嘴裏一嘗,甜膩得味道竟已有些發苦,忍不住叫道:“你還嫌不夠甜啊?小孩子吃太多糖沒好處,你正在換牙對不對?小心得蛀牙哦…還有糖多吃了,將來會得糖病,體型發胖,容易得高血壓…”倏地閉嘴,我臉刷地白了!皇太極若有所思的瞅着我。

要死了!我心底筋的哀嚎——怎麼一時嘴快,竟然會口不擇言的説出一連串的現代專有名詞!

我噌地站起身,拔腿就想往外跑,屋內的薰爐薰壞了我的腦子,我要到外頭雪地裏挖個坑,把自己的腦袋埋進去冷靜冷靜。

皇太極伸手阻攔我,卻只抓住了我的一隻袖子,我一個趔趄,險些撞在門框上。

葛戴驚呼:“格格!”趕緊跑過來扶住我。

身後,皇太極仍是執拗的扯着我袖子,我一瞥眼,看見袖管處已被他扯開了線,他卻渾然不顧,只是盯着我瞧。

我全身每一都豎了起來——天哪!怎麼又是那種恐怖的眼神?

“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喃喃的問。

咕咚,我表情痛苦的了口唾沫。

他卻眼神一變,幾乎是帶着自嘲的意味哂笑道:“我昨晚上一定沒睡好…借你的牀躺一會兒可好?”我鬆了口氣,只要他不以那種凌厲的眼神咄咄人就什麼都好。

“葛戴,替八阿哥鋪被褥去,記得熏籠上不要點香,八阿哥不愛聞那味…”皇太極微微一笑:“睡之前還想問你件事呢,那個‘滿’字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心裏若是存了疑問,怕睡不着覺呢。”

“不就是滿清的意思唄!”我隨口答他。見葛戴忙着鋪牀褥,又不願找外屋的丫頭進來添手腳,便親自動手替他解衣釦,去鞋襪。他先還有些避讓,但只略為一縮,卻仍是坐着不動,由着我替他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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