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棋差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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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將近午,高萬成正想起身招呼嚴照堂等趕往天安賭場的當兒,突聞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入耳際。
高萬成、嚴照堂同時警覺,睜開雙目,相視一笑,立時又收攝心神。
兩人都聽出了這腳步聲,異於常人,正是一個身有武功之人的腳步,但他們無法判定來人是敵是友。
緊接著響起了籬門被人推開的聲音。來人已行入了庭院之中。
這時,王宜中也覺醒過來,霍然睜開雙目。
高萬成早已有備,立時,搖手示意,不要他發出聲音。
嚴照堂、高萬成等坐息之地,都經過了選擇,除非來人行人室中,或是由窗門中探進頭來,無法瞧到室中之人。
但室內人,卻可見前門後窗外的人影活動,不論來的是何等人物,都將先被室中人發現。
隱隱間可聽得步履聲在廳門外停了下來。
突然間,兩扇半掩的廳門,緩緩打開,進來一個身著藍衫,頭帶瓜皮小帽,留著兩撇八字須,手裡提著一旱菸袋,身體瘦削,年約五十七八歲的老者。
高萬成、嚴照堂、常順、王宜中,八道目光,冷電一般,投注過去,注在那藍衫人的身上。
那藍衫老者只覺那過來的目光湛湛
人,不
微微一怔。
但他一怔之後,立時恢復了鎮靜,點頭一笑,道:“張老爹在嗎?”嚴照堂舉手一揮,獅王常順突然一躍而起,當真如獅子出,迅如
星般砰的一聲,撣開了木窗,穿窗而出。斷木橫飛中,消失了常順的人影。嚴照堂就在常順飛撞向窗外之時,人也站了起來,一拱手,道:“朋友,不用裝蒜了,閣下歸路已斷,不說實話,只有動手一途了。”藍衫老者道:“失禮得很,老朽來尋找一位故
,不知諸位在此。”嚴照堂冷笑一聲,道:“如是你知道,只怕是不會來了。”口中說話,人卻向前欺進了一步,大有立刻出手之意。
藍衫老者,倒也沉得住氣,輕輕嘆一口氣,道:“老漢無意闖入,諸位英雄,大人不記小人過,放老漢一條生路。”嚴照堂怒道:“赤須龍嚴照堂,在江湖上走了數十年,幾時被人在眼睛裡過砂子,你朋友用不著做作了。”右手一探,五指半屈半伸,向那藍衫老者右腕上面扣去。
那藍衫老者如受驚駭一般,啊了一聲,向一側倒去。步履踉蹌地向前胞了四五步,才拿樁站好。他這一倒之勢,剛好避過了嚴照堂那扣來的一掌。高萬成哈哈一笑,道:“好身法!八卦醉仙步,絕蹤江湖很久了。”嚴照堂道:“朋友,既會八卦醉仙步法,決非無名小輩,男子漢、大丈夫,似這般藏頭尾,那豈不是留為江湖笑柄。”那藍衫老者冷笑一聲,道:“諸位一定要見見在下的真面目嗎?”嚴照堂道:“明來明往,才是英雄丈夫行徑。”藍衫老者突然伸手在臉上一抹,鬚子脫落
出來一張白白的面孔。原來,此人只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經過
細的化妝之後,看上去增加了一倍的年齡。
嚴照堂皺皺眉頭,道:“閣下很年輕。”藍衫人淡淡一笑,道:“金劍門四大護法,在江湖上威名甚盛,今在下幸會了。”嚴照堂道:“朋友誇獎了。”藍衫人一抖手中的旱菸袋,竹節脫落,變成一把明亮耀目、細如小指、長約二尺五六、頂端尖利的一把似劍非劍之物。
高萬成道:“啊!八音劍。”嚴照堂道:“八音劍,似乎也已絕蹤江湖數十年了。”藍衫人道:“不錯,金劍門中果然是人才濟濟,能在一霎間,認出‘八音劍’的人,實還不多。”目光轉到高萬成的臉上,接道:“閣下見識極廣,不知可否見告姓名?”高萬成道:“在下高萬成,不知你朋友怎麼稱呼?”藍衫人道:“閣下原來是金劍門中的智多星,在下失敬了。”高萬成道:“朋友,還未見告姓名。”藍衫人道:“在下未學後進,說出姓名,諸位也不會知道,不說也罷。”語聲一頓,接道:“在下要告辭了,希望諸位能給區區留下一條去路。”嚴照堂道:“朋友想走嗎?”藍衫人道:“不錯,希望嚴兄給在下留條去路。”嚴照堂淡淡一笑,道:“朋友,你想的太輕鬆了,八音劍招術奇異,傳言已久,今閣下如不留下兩招,對嚴某而言,實是一大憾事。”藍衫人冷然一笑,道:“嚴護法不肯替在下留條去路,在下只有放手闖出去了。”嚴照堂道:“你朋友只要到這茅舍籬外,在下就不再攔阻了。”藍衫人道:“那麼得罪了。”一揚右手,手中的八音劍,一陣閃動,響起了一陣嗡嗡怪鳴之聲。
那是一身奇怪的聲音,八音混合,聽起來十分刺耳。
王宜中聽得大奇怪,不覺之間把目光凝注在八音劍上。
只見那小指細的白鋼劍上,有著很多細如小米的孔
。
嚴照堂踏前半步,腳下不了不八,神一片凝重,顯然,他對這位年輕對手,並無輕視之心。
藍衫人突然收劍後退,道:“貴門之中,是否以門主的身份最高。”嚴照堂冷冷接道:“這還用問麼,一門之主,自是最高了。”藍衫人道:“那很好,身份以他最高,武功也必然最好了。”在下要和貴門中的門主動手。”嚴照堂道:“閣下想的太容易了,一門之主,豈能輕易和人動手。”藍衫人接道:“我如向他挑戰呢?”嚴照堂道:“只有一個辦法,先勝了老夫之後,才能和門主動手。”藍衫人道:“可以,但不論勝敗,在下也不會說明內情,除非你們有辦法我說出來。”嚴照堂道:“好!我倒要瞧瞧你是鐵打金剛,銅澆羅漢,全身有得幾
硬骨頭?”身子一側,直欺過去,正待揚掌攻出,突聞王宜中大聲喝道:“住手!”嚴照堂收掌而退。
王宜中緩緩向前行了兩步,道:“閣下一定要找我動手?”藍衫人道:“不錯,看你年紀輕輕,就當了金劍門主,必有一身驚人的藝業。在下麼,很願領教兩招。”王宜中點點頭,道:“好!你如是敗了,一定要說出我母親的下落。”藍衫人道:“這個自然。”王宜中道:“咱們比試什麼?”藍衫人道“有人以輕功見長,有人以暗器稱雄,不論比什麼,那都不夠公平,咱們是各展所長,會用刀的用刀,會劍的用劍,閣下請亮兵刃吧!”王宜中道:“你猜錯了,我是問你文打、武打?”藍衫人行了一行,道:“何謂文打,何謂武打?”王宜中道:“文打麼,大家打的文明一些,用不著窮兇極惡地拼命。”藍衫人道:“武打呢?”王宜中道:“那就各展所長,亂打一通了。”藍衫人沉了一陣,道:“閣下既然提起了文打,武打之分,想必對文打有所特長了,在下之意,咱們先文打,後武打,在下領教一下門主的雙料絕技。”王宜中道:“如是有人在文打之中受了傷呢?”藍衫人道:“如是區區受傷,自會衡度,是否還有再戰之能,如若是門主受傷,無能再戰,那就請門主認輸。”王宜中道:“我轉了要怎麼樣?”他在天牢之中,一住十七年,對人間的事物,瞭解不多,對勝負之間的榮辱,也沒有很深刻的
受,隨口說來,輕描淡寫。
但那藍衫人卻有著大不相同的覺,只覺他言來輕鬆,大有勝負在握之概,不覺之間多望了王宜中兩眼,只覺他神
鎮靜,兩目清繳,開闔之間,神采奪人,不
心頭一震,就這一瞬之間,豪氣大消,覺著王宜中有著一種博大廣闊,開物不容的氣勢。
涉世不深的王宜中,心中也有他一把算盤,奪筆之爭中,勝了林宗,使他覺到這等比試稍有勝算。他心存必勝之念,所以,表現得十分自然,緩緩伸出於去,道:“把你的八音劍的一端,給我握著。”藍衫人不知文打是何情況,遲疑著舉起了手中的八音劍。
嚴照堂和高萬成都是提聚功力,嚴密地成備著,生恐那藍衫人在舉劍之時,陡起歹念,暗施算計。
八音劍鋒利的劍尖,閃動著銀光,緩緩抵到了王宜中的前。
王宜中的心中,從未想到別人會暗算於他,所以全無戒備,神間也是一片鎮靜,這份鎮靜,反使得那藍衫人增加了不少的畏懼。
藍衫人輕輕咳了一聲,道:“現在,咱們應該如何比試?”玉宜中道:“咱們站著不動,看那一個先支持不住。”藍衫人奇道:“就這樣站著,也不許用力爭奪?”王宜中道:“是的,咱們很快就可以分出勝負了。”藍衫人道:“這果然是文明至極的打法。”語聲甫畢,突然覺著一股強大的暗勁,由八音劍上傳了過來,不大吃一驚,失聲叫道:“比內功。”趕忙運氣抗拒。
但覺那傳過來的暗勁,愈來愈是強大,有如長江大一般,滾滾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