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爬蟲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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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螞蟻般的爬蟲,似乎是被鍾道臨突如其來的一個坐地給驚炸了窩。
天然的本能支配它們紛紛努力向最近的高處爬去,也許是樹幹,也許是伸展的雜草。
那麼哪一些爬蟲會爬到最高點?
不說那些選擇了草叢的幼蟲,就說那些碰巧被命運安排在一棵大樹腳下的一些幼蟻。
它們在往上爬的過程中不斷的遇到分枝,只有那些一直選擇了主幹的幼蟻最終能爬到最高點,而那些選擇了分枝側乾的幼蟲,則在選擇的開始就決定了它只能達到的終點,無論它怎樣的努力。
實際上,在起初的選擇以後,努力與否已經無關緊要了。
即使它開始進行了個正確的選擇,在它向上爬的過程中還會遇到新的樹幹分叉,新的選擇,只有它始終選擇正確,才可能爬到樹頂。
在越靠近樹的地方做的選擇越重要,如果它在第一個分支就選擇錯誤,那以後的命運可想而知。
關鍵的問題在於,對幼蟲最重要的選擇,是在它最年幼無知,最沒有選擇能力的時候做出的,或許也本就不是幼蟲所能夠決定的。
偶然也是必然。
當它在向上爬行的過程中,成起來並回頭張望的時候,也許會明白許多。
但這時已是無能為力。
人生便如爬蟲的生命般苦短,誰又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運?
果比問自己是誰,自己也想知道自己是誰,更想知道如今的自己,爬到了樹上的那個位置,是否在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錯誤,是否所有的努力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究竟是誰真的如此重要?
“我知道我是誰了!”鍾道臨腦際靈光一閃,忽然開口。
“真的?”果比“噌”的一聲,從鍾道臨肩膀上飛了出去,在鍾道臨眼前晃來晃去,不停的扇動著一雙翅膀,展示著美麗潔白的羽,興奮得小臉通紅,眼睛放亮道:“認出來你眼前的這個大美人兒,就是果比了?”鍾道臨愕然道:“還沒認出來。”
“呼!”果比頹然的呼了一口氣,孔雀開屏般漲滿的翅膀,瞬間耷拉下來,身體滯留半空,東漂西蕩的連連搖頭,氣鼓鼓的撅著嘴道:“你又說想起來了,最美麗的果比都沒認出來,你想起來個鬼哦。”
“我…我只是知道自己便是那個隱去的‘一’了。”鍾道臨奮然道:“不是我想不起來,而是這個‘一’始終便是存在,而又隱去的,睜開眼,這個‘一’便會察覺不到,閉上眼,用心體會,這個‘一’便能看到,我正是這個‘一’,一個隱在自身某處,而外界萬物又處處存在的一點。”
“一?什麼一?”果比小臉一呆,暈頭轉向道:“你小子究竟在說什麼?”
“這個‘一’從來不曾失去,只是一直被忽略罷了。”鍾道臨笑呵呵的衝果比道:“怎麼樣,明白了麼?”
“不明白!”果比捕捉到了鍾道臨眼中一閃而逝的失望之,小臉由晴轉陰,眼眶頓時蒙上了一層霧氣,猛地嘴角一撅“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淚如泉湧的委屈道:“嗚…果比是不是很笨…嗚嗚…果比真的聽不懂嘛…哇…什麼一二三四嘛…嗚嗚…”鍾道臨被果比毫無徵兆的一陣號啕大哭
愣了,醒過神來才趕緊把果比從空中拽入懷中,茫然不解道:“你幹什麼,果…大美人兒,你怎麼眼睛會噴水呀?”說罷,好奇的用食指摸了摸,掛在果比眼角的淚滴,又伸舌頭
了
,呸了一聲道:“什麼玩藝,味道鹹鹹的,怪怪的。”
“哇…知道味道鹹鹹的…嗚嗚…居然不知道這是果比的眼淚…哇…你是故意的…嗚嗚…”果比咧嘴大哭,越發慘烈,甩淚悲嚎道:“嗚哇…果比以前是不是跟你有仇…哇…”鍾道臨孩子般臉紅起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羞歉道:“跟你鬧著玩,誰知道不鬧還好,越鬧你哭得越兇,看不出果比小美人人不大,嗓門不小。”
“哇…你欺負果比…哇…”果比聞聲,小手捂眼,哭聲更烈。
鍾道臨手足無措道:“別,別哭了。”
“哇…哇…哇…”嚎哭聲震天。
“不行了,果比,你再哭下去,估計我不好要歸位。”鍾道臨喃喃道:“怎麼回事,這是誰家小孩,怎麼哭成這樣,誰也沒惹你呀,不就是想不通‘一’麼,我可以講給你聽嘛,何必這樣,何必…嗯?”鍾道臨說著說著一下子愣住,只見果比的兩條胳膊輪番上陣,快速的一抹臉,滿臉淚擦轉瞬不見,小丫頭正
著兩排大白牙,衝自己笑嘻嘻的眨眼。
“嘻嘻!”果比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快如電閃,剛才還雷鳴暴閃,大雨傾盆,一下子就成了旱地千頃的豔陽天,本就是跳過了陰轉多雲的步驟,笑嘻嘻衝鍾道臨道:“怎麼不早說,害的果比還以為自己好笨。”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清楚…呀,慢著!”鍾道臨剛要謙虛幾句,猛然間發現了果比再次朦朧的雙眼,不等後者又是“哇”的一聲,趕緊道:“可…可以,這個,怎麼說呢…乾脆我給你講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