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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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在儲老夫人壽宴那天,寧王世子李初和儲孟孫談妥了一樁買買。年本寧王準備置辦一些珍稀食材,做為獻給皇太后的賀歲禮。聽聞皇太后重養生滋補,故儲孟孫最近和東北商人談妥的生意,便派上了用場。
基於和李初的情,他甚至拒絕了別人同樣的要求,打算全力供應寧王府,這份人情令李初
念不已,也顯示出兩人有著匪淺的
情。
於是儲氏商行陷入了忙碌,因為冬季東北珍稀食材的產量不多,一方面積極向東北方面聯繫之外,另一方面還得向其他同行收購,或尋找替代品。但除了忙得不可開,儲氏商行內的低
氣氛,才是眾人最近都苦著臉的主因。
儲孟孫原就覇氣,最近脾氣更是加倍的大,以往還有秋聲去緩頰,現在連她都總繃著一張小臉,兩人的冷戰讓人人自危,做事都提心吊膽的,生怕哪裡做不好,又觸了當家的逆鱗,要面對的可是比過去更可怕的怒氣。
“秋聲姑娘,當家的找你呢!”大餅一臉苦相地來傳達,想必剛才受了儲孟孫不少氣。
“記得帶著賬本,當家的可能會問到目前採買的情況。”
“我明白了。”秋聲面無表情的收拾起賬冊。
以往聽到儲孟孫叫她,她鐵定是滿臉欣喜地飛奔過去,但現在情況不同,他要她記得自己的身份,那她會深深地記得,下人是沒資格和主子調笑的!
大餅和她一同步向議事廳,沿途的寂靜終於讓他受不了了。
“秋聲姑娘,你和當家的究竟要冷戰到什麼時候呢?我們都快被搞瘋了。當家的成天發飆罵人,你也陰陽怪氣的…唉!”
“大餅,是當家的要我記得自己的身份,所以我如何能逾矩?”秋聲也說得極哀怨。光想到見他時的那份心痛,她就不太願意去見他,即使是為了公事。
“我都開始懷疑,我是否應該繼續留在商行。過去是因為缺了賬房,但現在陸續請的幾個賬房都能獨當一面,有沒有我都沒差了。”大餅聽了很是無奈,他知道兩人吵架的來龍去脈,雖十分同情秋聲,本是硬被捲入儲家的渾水,然而他在當家的身邊也待了十幾年,更清楚主子扛的擔子有多重,不可能細心的隨時顧慮到身邊女伴的想法。
“秋聲姑娘,我只勸你一句,儲家本是是非之地,當家的揹負的責任和兇險,更不是我們底下的人能夠想象的。若你要和當家的在一起,就要有這種認知,否則不僅當家的難做,你也會很辛苦。”議事廳到了,大餅的話也到此為止,秋聲若有所思地走了進去,原有些被說動了,但看到儲孟孫冷冽的神情後,整個心又冷了下來。
哼!擺什麼譜呢?她又沒做錯事!
從那壽宴後兩人不歡而散,儲孟孫已經好些天沒好好的和秋聲說過話,就算見著也頂多是匆匆一瞥,可想不到,他備受思念的煎熬,她看起來卻是如此的古井無波,不
讓他暗自氣悶。
“我們的貨進了多少了?”他對秋聲說話的口氣不不甚好。
“報告大當家,山參的部份已收購完成,共十五支都是上等的老參;至於其他的食材,燕窩也已備齊,至於品都是進最好的…”她公事公辦地回答,“最後只等東北的貨了。”
“不是應該還有百年的何首烏?”
“啟稟大當家,正由四川那兒運來。”
“海鮮呢?”
“大當家明察,蘇杭一帶的儲氏分行正在努力收購。”
“你…”她左一句大當家、右一句大當家,不苟言笑的樣子,甚至帶著點冷漠的神情,讓他很不能接受。這麼多天不見,只有他有思念,她都沒有嗎?
“還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稟大當家,屬下沒有話要說了。”秋聲直直地盯著他,用力埋藏住自己的哀怨和霍過。
“公事以外的事呢?”還自稱屬下,恭敬到虛偽的程度,這是在挑戰他的忍耐極限來了?
“您沒有代的事,屬下不敢多說。”她低下頭,狀似恭敬的回答。
儲孟孫被她頂得一把火無處發。確實,是他要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但當她照實遵照,率先受不了的竟然是他。她應該知道他要的不是這種冰冷疏離的上下關係,他只是習慣了威風,只是希望他的女人,就該乖乖的待在他身邊,他可以容忍她偶爾任,卻不能任由她放肆。
“你什麼時候也有不敢的事了?”他怒極反笑。
“自從上回大家家教訓後,屬下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該說的不會多說。”她退了一步,完全的恭敬馴服。
這不是他認識的秋聲,她本是存心氣他!儲孟孫心火一動,用力地一拍桌子道:“沒事就出去!”秋聲頷首領命,行個禮後,便像其他面見他的人一般,默默的退下,連關門都沒發出一絲聲音。然而在她離去後的議事廳裡,空氣似乎更加的凝結,人人背後都
下了冷汗。
儲孟孫沉默了好一陣子,臉幾乎可說是鐵青,當他揮手叫大夥全退下時,一群人只差沒跪下謝恩,全加快了腳步離開。
“你說,她這不是針對我來的嗎?”他突然冷冷地開口。
唯一留下的大餅自然知道主子所指的“她”是在說秋聲,便小心翼翼的回道:“啟稟當家的,您和秋聲姑娘的事,小的不敢亂髮表意見…”
“你說話可以不要拐彎抹角的!什麼時候你也跟秋聲一樣了?”大餅的態度和秋聲如出一轍,讓他越看越煩躁。
“當家的,屬下一直是這樣,是最近秋聲姑娘的態度變得和屬下一樣,不是我學她…”大餅真是有苦說不出。
“她實在不該那副恭敬疏遠的態度,明明我和她的關係不同。”儲孟孫還是咽不下那口氣。
“一開始,當家的不就是被秋聲姑娘不怕您的勇氣給引了?”夾在他們兩人之間,他叫苦不迭吶。
“後來您卻為此對她發脾氣,現在她對您必恭必敬了,您又不開心。當家的,您究竟希望秋聲姑娘如何,讓屬下去對她直說吧?”儲孟孫聽了他的話不臉一沉。所以反覆無常的是他?
“明明是她太恃寵而驕了…”大暗暗自嘆了口氣。果然旁觀者清。
“在屬下看來,她是您的人,也是您的屬下,在身份上原就已經公私不分。所以當您因為生意上的事忽略了她,甚至讓她吃虧受了委屈,身為屬下她可以忍氣聲,但身為女人,當她忍無可忍向您訴苦時,您卻為此責怪她,無怪乎她寧可選擇當您的屬下,也不當您的女人了。”
“我說過我會保護她!”儲孟孫聲
氣地道。
“當家的!並不是身體受了傷才是受傷,有時候心裡的傷,才是最難復原的。否則當家的您現在怎麼會這麼生氣呢?”大過不是站在秋聲那邊,只是就是論事,“秋聲姑娘或許莽撞,或許不識相,這些都可以慢慢開導,但眼下當家的事若不解決,您和秋聲姑娘之間,永遠會綁著個死結。”
“你是說黃亭兒的事?”他的眉頭皺得比山谷還深。
“沒錯。當家的,您只要把立場倒過來就明白了。如果今天是秋聲姑娘有個未婚夫,而她又護著這個未婚夫事事和您吵,您不砍了那個人才怪!如此便不難猜想秋聲姑娘為何會對黃姑娘的事如此難以釋懷了。”
“黃亭兒這未婚本是莫須有,我會查明這件事。”儲孟孫思忖起來。
或許他真忽略了她的受。打從在商場上闖蕩到現在,秋聲是第一個令他動了真情的女人,他承認自己
本不知道女人在想什麼,更不知道女人這麼纖細,會為了另一個女人把自己的雞腸鳥肚打上千百個結。
既然如此,他就排除一切障礙,讓秋聲沒話說,看她還有什麼理由對他若即若離、不理不睬的!
“當家的,您可能要加快腳步了。”好不容易勸開了主子,但大餅還來不及鬆口氣,又提心引膽地報告另一件事。
“秋聲姑娘方才跟屬下說,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該繼續留在商行裡幫您,聽起來是萌生去意了…”儲孟孫的心為這句話整個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