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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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十天後秋聲從來不知道,原來儲府還有這麼不見天的地方。

神智恍惚間,她隱約記得在儲老夫人壽宴那天,她見識了儲府的清雅幽靜,然而現在她所處的這個小房間清靜是夠清靜了,人煙罕至不說,連個蟲鳴鳥叫聲都聽不到,只能聽到自己息或呻的聲音迴盪在四周。

她還有印象,儲府的亭臺樓閣都古樸典雅,可這個房間裡,沒有任何的裝飾,甚至連窗都只有一小扇,面對著府裡最陰暗的角落。

而這房裡唯一的擺設,是釘在牆上栓著她的鎖鏈,還有一副桌椅。

桌椅,是給來處罰她的奴僕們坐的,當他們打累了,罵渴了,就在椅上坐下,等到她由極度的痛楚和虛弱緩過氣了,再繼續下一波處罰。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們幾乎是毫無理由的拖以私刑,卻很巧妙地只讓她痛苦而不至死亡,但對她而言,處在這樣的人間煉獄裡,不如死了快活。

支撐她活下去和酷刑抗爭的信念只有一個,她相信孟孫,深信他會回來救她!

咿呀…門被打開了,進來的是儲仲孫與錦繡。前著陰沉著一張臉,後者則是臉蒼白,手裡還拿著飯菜。

他來到她面前的椅子坐下,確認雙眼闔上的她其實是清醒,便冷冷地問:“你還是不願意離開?”儲家提出的條件,是要秋聲走得遠遠的,併發誓一輩子不見儲孟孫,還要將儲氏商行總行的賬冊給儲仲孫,但即便被施了再重的刑罰,她仍是嘴硬不願鬆口。

“不可能!”好一陣沉默後,她睜開眼,死瞪著他,“我偏要留下,看當家的回來後,他怎麼整治你們!”錦繡聞言退了一步。她不知道二少爺會毒打秋聲至此,即使有老夫人撐,但她畢竟只是個丫頭,一旦大少爺知道這件事,她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然而儲仲孫卻沒這種顧忌,能讓儲孟孫傷心痛苦甚至後悔的事,做什麼他都不會計較後果。

“你認為等他回來,還見得到你嗎?”

“我會等,他一定會回來救我!”秋聲的目光雖因虛弱而沒了以往的清亮,但她目中的厲卻是更人三分。

“只要我不走,我就見得到他!我知道你們不敢殺我,因為寧王府的人在外頭看著,對不對?”那她從商行被抓回儲府後,立即被關進這個隱密的小房間,即使如此,她還是聽到了外頭的吵吵嚷嚷。那是寧王府的人來到儲府,要儲家人出她,但儲仲孫極力狡辯半路就把人放了,並沒有見到她,還願意開放儲府讓他們搜查。

想當然耳,最後搜查一無所獲,她才還在這,但她心想,依儲府人的手段,不走她,卻又不敢殺死她,恐怕是寧王府的人夜府在儲府外,看他們會有什麼動靜。

儲仲孫也想起了大門外那幾個衛兵,不由得皺起眉頭,“你還聰明的。不過我告訴你,寧王世子李初本不在京城,寧王府的人頂多也只能杵著。你再堅持下去,只是多受皮之苦,沒有用的!要讓你神不知鬼不覺消失的方法多得是,你最好識相點自己走人!”秋聲很想冷笑,卻咳出了幾口血。

“咳咳…那我們就試試看。”知道這回的威嚇又告失敗,儲仲孫怒吼一聲,拂袖而去,在離開之前,還不忘代錦繡要好好教訓她一頓。

在他走出門外後,秋聲冷冷地瞧著錦繡,瞧得她有些心怯。

“看什麼?我早驚告過你了!麻雀別想變鳳凰!眼下…眼下這景況,還不是你自找的?你早答應老夫人離開不就好了?省得被二少爺派人…派人教訓!”說出的聲音甚至有些發抖。

秋聲從她的話裡聽出些端倪,不由得想笑,但因為太過虛弱,只是微微動了下臉皮。

“我明白了,便如儲仲孫所說,他要讓我消失的方法多得是,門外的衛兵只要沒看到我的屍體也是莫可奈何,我想他會留我至今,是因老夫人本沒打算讓我死,否則何必還派你來送飯給我吃?”錦繡有些心驚。她說的八九不離十了!自己跟在老夫人身邊多年,右道老夫人頂多耳子軟又偏心大房,雖然重視派頭和權勢,卻不至於到惡毒的地步。人抓回來時,老夫人只要二少爺消微嚇嚇她,讓她知難而退即可,並沒有要人將她打得半死不活的。

如今秋聲卻是渾身血淋淋地在她面前瞪著她,這麼恐怖的畫面,她是第一次看到,雖說二少爺方才代她教訓秋聲,她還真不敢下手。

秋聲見她膽怯,又加了一句恐嚇,“錦繡,我不會死的!你們沒收了我的貂皮圍脖,就該知道那東西有多珍貴,當家的連那都給了我,足見我在他心裡的地位!你敢對我做什麼,等當家的回來,我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他,你在這段期間,是多麼的『照顧』我!”

“你、你如此多舌做什麼?”被她說得怕極了,錦繡不腳一跺,“你那貂皮又不是我拿走的?還有神胡言亂語,我看你好的嘛,那飯也別吃了!”反正二少爺的話她不敢不遵行,乾脆就餓秋聲一頓,也算有達到二少爺的代了吧?

錦繡頭也不回地將食物帶走,那慌那急忙的姿態倒像在逃難似的。

秋聲見她離開,居然有種想苦笑的念頭。每回都是下人喂她吃飯,就算只有幾口也夠解飢,現下錦繡被她嚇走,雖說躲過一次皮之苦,但她飢腸轆轆的肚子,又怎麼辦呢?

不知道幾天過去了,秋聲的身體愈來愈虛弱,幾乎是依靠鎖鏈支撐才能站立,也因此她手腕與鏈子摩擦的地方,全是一片潰爛。

她知道自己撐不了幾天了,對疼痛已經幾乎沒了知覺,渾沌的腦子裡只想著,如果寧王府都派人來了,那孟孫也早該接到消息,為什麼他還沒來救她呢?

秋聲覺得自己快崩潰,不管是神上或是體上。雖然她對孟孫的信念始終屹立不搖,但有時候情勢不是人力所能控制,她怕自己還來不及看到他,就要一命歸陰了。

半昏半醒的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的魂魄離開了身體,穿過這個小房間,來到儲府後院。在那少有人走動的隱蔽小徑裡,錦繡似乎拉著一個老者,偷偷摸摸的來到她所在的小房間門外。

錦繡對著老者急急地不知說了什麼,她離得近了些,卻在看清老者的臉龐時,眼淚就落了下來。

那是爹,儲氏商行找了大半年的秋老,棄她而去,行蹤成謎的老父。

他要來救她了?可是,她還要等孟孫回來啊…

淚滴熱燙燙的,滑下她的臉頰,這是她這陣子以來唯一能受到溫熱的時候。在爹的輕喚中,她糊糊的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不是作了一場夢。

“秋聲啊!我的秋聲…”見到女兒的剎那,他以為她死了,直到戰戰兢兢地試圖叫醒她,在見她恢復神情時,才跟著熱淚盈眶。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呢?爹走的時候,你還活蹦亂跳的,成天嚷著要在晚餐多加一顆饅頭…”秋老半張著嘴,瓣一動一動,整張臉的皺紋迭在一塊,再也說不下去,眼淚幾乎要和鼻涕混在一起。他不敢相信才大半年沒見,自己的寶貝女兒就成了這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他自責、他後悔,他應該帶著她一起走。他以為她一個人能過得很好,把房子都留給她了,她可以餵雞賣雞蛋過活,院裡還有個小菜圃讓她種菜,甚至街坊鄰居也會照應著。

他以為自己躲一陣子再回家,父女倆又可以過著平靜的生活,她頂多氣呼呼地指著他,說他出去那麼久也沒多賺幾兩錢口來…

太多太多的以為,折磨了他的女兒。他心愛的秋聲,老伴留給他唯一的寶貝,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了呀…

秋聲暈糊糊地瞧著爹親痛哭失聲。她也好想哭,可乾渴的喉嚨讓她聲音嗄,每說一個字,都是折磨。

“爹…你回來了…”她知道自己嚇到老父了,然她實在無力自理,只能幽幽地望著他。

“對,我回來了,我從鄰居那兒一直問,問到儲氏商行,一直找到儲府來,是錦繡姑娘偷偷帶我進來。”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幫他,不過他知道她這麼做,也是擔了很大風險的。

“爹來帶你走了,我們搬到京城外去,你不用再受苦了…”鼻頭一酸,她眼淚更是不停。

“爹,我要等當家的…我撐了這麼久,就是要等…等他…我怕他找不到我…”

“大當家!”說到儲孟孫,秋老整個怒氣就升上來了。他到商行找人時,鄭管事告訴他,當家的和自家女兒的情事,如今再看到女兒因他落得如此慘狀,教他如何不恨?”你不用再等了!你以為當家的會為了你和儲家鬧翻嗎?”秋聲用盡最後的力氣搖著頭,“他承諾過會保護我的…”

“他保護你?他若能保護你,你還會成了這副樣子嗎?”秋老氣得聲音都大了起來,“事情過了這麼多天,他人呢?如果他要保護你,早就回來了!我們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他只是貪新鮮,本不是真的在乎你,你醒醒吧!”醒醒吧!

爹的話,像一道驚雷擊碎了秋聲在連折磨下變得脆弱的信念,她一直憑恃著的依靠彷佛瞬間失去了,這令她一下陷入極大的痛苦中,張開嘴哭不出來,睜大眼也看不到未來,她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了。

一時中氣血翻騰,一口血噴了出來,而後頭一歪便不省人事。

秋老嚇得直喚她的名,直到外頭的錦繡急急忙忙地推門進來。

“鑰匙拿來了!”見秋聲昏厥過去,她也是一震,確認仍有氣息後,連忙解開秋聲手上的鎖,讓秋老能把她帶出去。

“錦繡姑娘,謝謝你的大恩大德…”秋老雖直想叩謝,卻讓她給阻止了。

她神情複雜,也不知自己這麼做,究竟會引來什麼後果。

“我願意幫你,並不是同情秋聲,我只是為了自保,也保護老夫人…唉,我偷聽到外頭寧王府的守衛在說,世子昨已經回京,大少爺也兼程趕回,已經快到了,我真不敢想象他看到秋聲的樣子會做何反應?你若真要謝我,就帶她離開到一個大少爺找不到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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