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撞見秦御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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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卿晚用緊張而生動的語言將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大長公主眸光愈發晶亮,神情也越發和藹,拍著顧卿晚的手,道:“你這柔軟身子,從小也不曾習武強身,卻是可惜了一身智勇,若不然,說不得我們大豐還能出個女將軍。”顧卿晚不想大長公主會這樣說,臉上微紅,謙遜的道:“民女當時也是被急了,哪裡就有什麼智勇,不過都是拼命保身罷了。民女聽聞大長公主府有一隊紅妝軍,裡頭的姑姑們個個都武功高強,英勇善戰,那才真真是咱們大豐的女將軍,民女傾慕的緊呢。”大長公主當年帶兵還曾組建過一支女軍,人數並不多,不過幾百人,建國後,先帝敬重姐姐,那一隊女軍便直接撥給大長公主做了私兵,如今都還養在公主府中。
碩大長公主偶然興致來時,還會親自
練私兵。
聽聞顧卿晚的話,她卻笑了,眉宇間有些許遺憾,道:“這你便不懂了,為將帥者講的是氣魄是智慧謀略,所謂上兵伐謀,能憑謀略建功,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才是好的將帥。為將者不一定要有絕世的武功,可定要有智勇,有機變,有謀略和果決的心。所謂良將難求,正是如此,本宮的女軍雖個個驍勇不輸於男子,然卻沒有一人是為將之才,倒是你這丫頭,頗有些天生的資質膽氣,若是生在武將之家,說不得倒會是另一番情景了。”顧卿晚出身書香門第,若是出身在武將之家,說不定會從小習武,大長公主說不得真會收她為徒,著意栽培一番。
大長公主的話語中不乏惋惜遺憾之情,顧卿晚站起身來,跪下道:“民女卻從不怨恨生與書香門第的顧家,還沒謝過殿下先前援手救命之恩,殿下大義,民女無以為報。”大長公主見她如此,不由一嘆,道:“你果然是個聰慧的,起來吧,本宮和你姨母曾義結金蘭,你是她的侄女,又與她生的有六分肖似,本宮怎忍心看你淪落進歌舞坊那等地方。卻沒想到,雖是救了你一命,卻大概讓你吃了更多的苦頭,瞧著一張臉,是怎麼成這樣的?”顧卿晚回到了大長公主身邊,聽她承認,自己和大嫂豁免竟真是她從中轉圜的,不覺面上
之情更甚,道:“殿下千萬莫要這麼說,那歌舞坊進去了便是萬丈深淵,無異於地獄,民女出身門風清正的顧氏,若然真淪落為官
,早便以死全我顧氏聲名了,哪裡還會苟活於世?是大長公主救了民女和大嫂,民女這臉在活命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再說,民女毀容和大長公主又有何相干,若是民女因如今的不如意倒怨怪起大長公主的施救,豈不是狼心狗肺,忘恩負義?”大長公主聽她如是說,又嘆息了一聲,方才道:“你的臉…”顧卿晚的臉和寧氏生的有六七分肖似,故而大長公主見她毀容,卻有些揪心,再度問起。
顧卿晚便撫了下臉,只淡聲道:“民女如今身份低微,那張臉不合時宜,家人也護不住我,如今這樣倒也好。”並不提發生了什麼事兒,卻提了家人護不住,大長公主是見微知著的智者,見她不肯多言,似遮掩什麼,便也猜了個*不離十,道:“本宮記得你那異母哥哥也得了特赦,彼時本宮只央母后救下你和你大嫂二人,心想,你們姑嫂二人可以做個伴,你那二哥是如何得的特赦卻不知道了。本宮早便聽聞顧家的二公子是個不成器的,卻不想…難為你小小年紀,倒也算豁達,想的如此通透明白。”不管顧弦勇如何,總歸是顧卿晚的哥哥,若是她在長公主面前說顧弦勇的壞話,必遭大長公主的厭惡,如今顧卿晚替顧弦勇遮掩,顧氏已經成了這般模樣,還知道維護家族臉面,反倒是令大長公主高看了一眼。
又見她小小年紀,正是愛美的時候,即便毀了絕世容貌,卻並不消沉憤世,對顧卿晚便又喜歡了幾分。
大長公主昔年能夠巾幗不讓鬚眉,做出領兵打仗救弟的事情,得到世人的尊敬,可見其豁達和不凡,而顧卿晚所表現出的品行,都是她所欣賞的,對她自然便又親切了兩分。
兩人正說著話,誰知就聽後頭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坍塌了下來,非常的嚇人。
顧卿晚一驚,就見大長公主也擰了眉,看了霜戈一眼,霜戈便快步出去了。大長公主拉著顧卿晚的手拍了拍,一時有些蹙眉不語,不停看向門口。
顧卿晚也不多問,安靜的陪伴在身旁。
片刻霜戈回來,福了福身,衝大長公主搖了搖頭,回道:“還是不行,劉楊兩位師傅正在商量,說是再改改圖紙重新試,請殿下再寬限半個月,若是到時候屋頂還是起不好,便任由殿下發落。”霜戈言罷,大長公主面卻更加不好起來,忍不住怒聲道:“下個月就是駙馬的生辰了,他們讓本宮再寬限半個月?難道佛殿蓋好了彩繪就不需要時間?更何況,本宮已經寬限了大半個月,這已經是第幾次了,怎麼連蓋個房子這樣簡單的事兒,都辦不好!”大長公主明顯震怒了,這也不怪其怒火中燒,下個月乃是陳駙馬的五十整壽,陳駙馬信佛,大長公主便想著給駙馬在別院中建造一座獨一無二的佛殿,趕著要送駙馬驚喜,結果佛殿從去年就動了土,折騰到如今還剩下不到一個月就要到
子了,偏偏佛殿就是蓋不好。
眼看就要耽擱了大長公主的好事不說,那佛殿還修建在大長公主的天易閣後,一修建不好,大長公主便一
不得清淨。
每後頭動工的聲音吵的大長公主心煩氣躁,若非和駙馬恩愛,大長公主是萬不會受這個累的。
可偏那大殿修建的差不多了,就是差一角死活蓋不上,這已經是第五次失敗了,也難怪大長公主火氣越來越大。
霜戈也被嚇的臉微白,不敢多言,卻與此時,突然響起了顧卿晚的聲音,道:“殿下,民女在閨閣時便愛看許多雜書,也看了些關於佛殿建造的書,不知道殿下可否允民女前去看看,雖不敢肯定能夠幫上什麼忙,但民女得大長公主相救,卻毫無報恩之處,心中著實不安,就算是求大長公主賞賜民女一個盡心意的機會,不知可否。”顧卿晚說著,福了福身,眸光灼亮的瞧向大長公主。
霜戈倒了一口冷氣,心想,這個顧姑娘方才瞧著還像個聰明知道進退的,怎麼這麼會子功夫,便蠢了起來。
這會子她倒不敢出氣兒,這顧姑娘倒是敢往上撞,幾個大長公主請來的鬚髮斑白的能工巧匠都做不成的事兒,她真以為看上兩本不知所謂的書,就能成神了?
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愚蠢無知,真以為這樣能攀附上大長公主?豈不知那佛殿是大長公主要送給駙馬的五十大壽生辰禮,本不容人隨意碰,更何況,大長公主殿下一向最討厭的就是說大話,浮誇之人。
這顧姑娘,只怕是方才在大長公主心中構建的所有好都完了。
誰知霜戈正想著,就聽大長公主的聲音傳來,道:“霜戈,帶顧姑娘去後頭看看。”霜戈詫異的抬頭看向大長公主,大長公主上婢女驚愕的眼神,這才一怔,她也不知道剛才是為何,就說出了這樣的話來,也許是顧卿晚看向她的眼神太過灼熱明亮,不知怎的讓她生出股試試的想法來。
不過此刻她也覺得自己太好笑了,怎會將希望寄託在一個看過兩本書的小丫頭身上,只話都說出了口,大長公主也不可能再收回來,對顧卿晚卻沒了方才的親近,神情怏怏的衝霜戈擺了擺手。
顧卿晚福了福身,這才轉身,隨著霜戈出屋往大殿後繞去。
走了約莫一盞茶時候,眼前一處高牆擋住了裡頭的所有,也破壞了園的景緻,顯得格格不入。
霜戈略停步,衝顧卿晚道:“大長公主想給駙馬一個驚喜,從不讓無關之人進入裡頭,駙馬也不知道大長公主在建造什麼,所以還請顧姑娘離開後,不要將此事說出去才好。”顧卿晚聽她口氣冷淡中帶著些凌冽的警告之意,也不在意,只笑著道:“多謝霜戈姑娘提點。”霜戈搖了下頭,帶著顧卿晚繞進了高牆。因離駙馬的生辰已經不遠了,所以建造工匠們,現在是夜以繼的嘗試,如今都入夜了,還點著火把,忙碌不停,也是情勢所迫。
顧卿晚望去,單見那佛殿其實已建造了起來,面闊七間,在夜下,廡殿頂像展開的雙翼斜飛進蒼茫的夜
,極是有氣魄。
此刻所有人卻都聚集在東北角處,火把的光芒下,屋頂和小半邊牆壁塌陷了下來,堆積了一地木塊,好些人聚集在那裡,神情都不大好。
霜戈正帶著顧卿晚上前,誰知道一回頭,就見身後跟著的顧卿晚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她四處以掃,才見顧卿晚已走進了佛殿,正仰著頭四處打量,目光神情極為認真,就好像她真能看出什麼來歷一般。
霜戈恥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也不再搭理顧卿晚,轉身離開了。
顧卿晚在佛殿中轉了一大圈,仔細瞧過卻見這整個佛殿都是木構結構。大殿外表極為樸素大氣,柱、額、斗拱、門窗、牆壁,全用土紅塗刷,還未施彩繪。樑架有明栿和草栿兩大類,明栿在下,草栿在天板以上。天板都作極小的方格,平梁上用大叉手,兩叉手相的頂點與令拱相
,令拱承託替木與脊搏。
整座佛殿鑿榫打眼、穿梁接拱、立柱連枋,全以榫卯連接,結構牢固,接合縝密,並不用釘子。如今大面積已經建好,很顯然是東北角出了偏差,一直搭建不上去,造成了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