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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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將筆記本壓在了桌上的書下,我帶了包回來,但現在懶得收拾,不對,我應該是一直都懶得收拾,媽媽正在廚房裡忙活也沒搭理我的意思,但廚房的聲音響起,家裡就顯得比較吵,我只能拿著手機又走出了家門,還好頂樓天台一直沒鎖,正好上去吹吹風。
“喂?給我打電話做什麼?”電話那頭,何老師悉的聲音傳了出來。
而我此刻正被天台的冷風吹得跟孫子似的,直接躲進了小屋似的樓道口,朝外打量,聽到何老師的詢問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兩聲當作開場白,“那個,這個,何老師新年快樂哦。”
“有事就說,繞圈子做什麼。”何老師的方言味很淡,更多還是在說學校平教的普通話,對我來說有點拗口,像是在裝嗓子不舒服似的,但何老師說出來就
覺如沐
風一般,彷彿能穿破
霧——求人的時候,果然什麼話都說出來。
我尷尬地搖起門玩,拿它分散注意力,老家的木門一般都能發出“嘎吱吱吱……”的聲音,只碰一下就能響很久,我還不覺得難聽,“那個,嘿嘿,就是給何老師你拜個年,能有撒事啊,說起來老師你回老家過年沒得哦?”
“嗯,那天我在家裡還看見你們一家去走親戚,很熱鬧嘛,呵呵,多走走,多見見親戚,家族血脈的親情就是這麼一代一代傳下去的。”何老師的話像不是對我說的,語氣都顯得有些惆悵,我沒去提出來,只能點頭應聲,閒聊半天,何老師順便問了我作業上的事情,見我沒有偷懶,還算滿意,我又扯起別的話題聊到了之前媽媽對他有多
謝,我有多
謝,車軲轆話聊了半天,反正儘量就是想抹去有事求人才想著給何老師打電話的尷尬,直到他那邊傳來點動靜,我猜他可能要準備掛電話了。
“那個何老師我可以上門來給你拜年不?正好我有點事情想找你諮詢一下。”這要真被掛電話那就白聊半天了,我趕忙說出真實目的。
“呵呵呵,可以啊,早說不就好了,還跟我繞半天,是什麼不方便在電話裡說得事嗎?”何老師早就看破了我的打算,在這時候才說破,我只能尬笑以對。
正想著該怎麼挽尊,電話那頭何老師又在跟別人說著什麼,似乎是在催促他吃飯還是怎麼,我心裡一陣嘀咕,何老師在家不都一直是獨身嗎?聽著傳來的消息怎麼覺身邊似乎還站著個女的,難道老寡婦跟過來了?老寡婦就是我們年級的教導主任,五十多歲的老女人對年老但氣
跟五六十差不多,
神矆爍的何氏帥老頭一直有所圖謀,這還是同學給我說的學校內幕,難不成何老師鐵樹開花,覺得一個人過年沒意思,真把人帶回老家過年了?那也不至於找那個女人吧,我依稀還記得教導主任那滿臉褶,跟包子似的臉,跟帥老頭的何老師完全不登對。
聽到何老師說不過對方,開始有點連連嘆氣的意思,我立馬先跟他道歉表示下午再來找他,主動先掛了電話免得他為難,這時候客廳傳來了媽媽端菜上桌的動靜。
我放下手機,先乾飯再說。
“下午要沒得事就把你房間收拾收拾,你看你幾天沒洗頭了,跟個雞窩似的,一天就曉得耍耍耍……”也不知道媽媽是怎麼的了,吃個飯沒兩口,那小紅嘴就啊吧啊吧地喋喋不休,像是來了點什麼似的,哪哪都看不慣我,明明我才在舅舅家當了一上午的苦力,怎麼在她嘴裡就變成了好吃懶做的,想爭辯兩句吧,看著她面
不虞的表情,我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明明是我臨近開學,看這樣子怎麼
覺媽媽她比我還焦慮了些,我單手拿筷子吃飯,壓在腿下的手
覺麻了才
出來,一手都被壓出血紅,被冷風一吹,剛捂出點溫度又被打了回去,但我心頭卻清明瞭些。
等媽媽嘴上歇口氣的空檔,我暗戳戳地問了句,“媽,爸又去做工了?”說完偷偷打量起她的臉。
不出所料,媽媽的臉一黑,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順了口氣慢條斯理道:“管你的,你爸不出去賺錢,以後你大學學費哪裡來?你討媳婦的錢哪裡來?你爸他啊……”
結果又扯到了我的身上,不過我已經聽出來媽媽的不滿,並不是在針對我,只是我的出現就撞槍口上了而已,想通這一點沒有讓我釋懷,反而有些不,自從回到家就不讓我碰,挨一下都會被教訓,跟在城裡時候那種予取予求的相處差得實在是太多,我還以為她只是害怕在爸爸面前暴
我們兩人之間的苟合,但現在看起來媽媽似乎還
在意爸爸的,這話說著很奇怪,但事實上就是如此,知道她們夫
很久沒有同
共枕的時候我心裡是很滿意的,有種媽媽已經被我上了,就是我的女人,不會給別人碰的想法,哪怕那個人是爸爸,我也會覺得哪哪都有什麼不對勁,只是這樣的心思一直被我忽視,直到現在又被媽媽的態度
得不得不面對這樣的心情。
可是我又有什麼權利讓媽媽不在乎爸爸呢?他才是媽媽嫁的人,兩人夫生活了這麼多年,後有的我,只是他們生命的延續,不管怎麼講我都沒有搶走媽媽的可能。
啊!我在心裡突然怒罵一聲,也不知道在罵誰,就是覺得心裡憋屈,媽媽這並不是背叛我,反而是我強暴了她,是她對不起爸爸,錯的都是我,都是我。
可那又怎麼樣?我都上了這麼多回了,說不定哪天媽媽就被我懷孕,還得給我生孩子呢!
這樣的想法不過是報復,自我否定,又自我嫌棄,憤怒得不到宣洩,難過得不到釋懷,媽媽還在我耳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唸叨,完全沒注意到我越來越難受的表情,我突然坐直了身體,放下筷子,拉著臉有些煩躁地說道:“我不吃了,吃個飯你都這麼能念,你要是這麼想,那你下午去找他不就是了,跟我說有什麼用,什麼都要扯到我身上,我又做撒子了嘛。”
語氣不算很好,沒有往那種嬉皮笑臉的味道,媽媽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我這樣的反應,一時間都有些呆滯,目送著我回到房間關上了門,一言不發,直到房門徹底關上,我才躲在門後重重吐了口氣,好險,好險,第一次給媽甩臉
,還以為自己會被暴怒的媽媽活剝了皮,沒想到她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心裡完全沒有生氣之後的暢快,已經被壓迫習慣了,還是忐忑更多一些,不過裝
是有代價的,不知道媽媽會不會衝進來爆錘我一頓,這個先不提,實際上我還沒吃飽……
在吃飯這個大事面前,似乎什麼委屈,無法接受的事情都不重要,但我實在拉不下臉坐回餐桌上面不改地繼續幹飯,就想發出去的消息沒辦法收回,我總不能收回一碗丟開的米飯吧?自個莫名其妙鑽起了牛角尖,把一些本就不需要想得很清楚、很明白的事情反覆在心裡琢磨,純純給自己找事,沒有辦法,只能靠午休去抵消胃裡傳來還沒吃夠的反饋,趁著媽還沒回過神,只要我睡著了,她總不能把我搖醒再
我兩巴掌吧。
還有就是,哪個沙比作者寫的,把女人上了她就對你百依百順的,這不還在給我添堵嗎?堂姐是這樣,媽媽也是這樣,女人是都這樣的嗎?
揣著這樣的心思,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睡了過去,等再一睜眼,是肚子有些筋一樣的動靜吵醒了我,餓醒。
一看時間,才睡了個小時,下午約好了要去何老師家,經過中午那檔子事我都還沒來得及跟媽說,也不能繼續賴了,我打算先去廚房找找看還有沒有什麼剩的,一出門,客廳安安靜靜,平
始終關著的大臥室都大大方方地敞開著,我忍不住先湊過去瞧了瞧,沒能遇上在裡面午睡的媽媽,
遺憾的,本來想跟小說標準劇情那樣,探究一下媽媽的內衣間,還是飢餓驅使著我,先乾飯再說。
廚房已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灶臺的小白磚都在發亮,不過餐桌上還放著冷掉的飯菜,上面用鐵鍋蓋扣著,已經冷了,畢竟這個天就這麼冷,我也懶得加熱,直接對付了幾口,覺差不多了就去廁所洗個頭刷個牙再出門,媽媽那句幾天不洗頭殺傷力還是蠻大的,怎麼說也是去見恩師,老聽人說一
為師終身為父,怎麼著也得打理得乾淨一點。
出門的時候才發現爸留家裡的小摩托沒了身影,難道媽媽真的去找爸爸,騎車過去了?我吐了看口氣,化作白霧升騰起來,過完年後街道還有人在放鞭炮,街道地上到處都能看見堆在一處的紅碎紙,都是鞭炮燃盡之後的殘骸,混雜上泥土顯得灰濛濛的,跟這條街,這片風景,都差不多。
往上能看見乾枯的樹枝,光禿禿的,只有幾電線穿
而過,往前街道上行人還算多,比起平
來說都算熱鬧不少,但跟前幾天是沒法比的畢竟很多外出務工的人初五都已經在準備返程,像舅舅這種打工打成老闆,可以無所事事的終究是少數,我也是才聽到他在城裡開了個什麼公司,手底下十好幾號人,緊了緊脖領子,我有點羨慕地看著路邊給自己男朋友戴圍巾的路人,以前還不覺得,嘿,是天氣原因嗎,還是在媽媽那受了一肚子窩火,怎麼
覺這些人都這麼礙眼呢。
何老師家在鎮的另一頭,不算遠,也不算近,或許真的跟媽媽教訓的那樣我已經是一條懶狗了,小時候覺得太短的路,跑一會兒就看到頭的街道,走起來讓我有些氣吁吁的,偶爾看見幾個臉
的人我也沒有去打招呼,還遇到兩個半年不見的老同學,也只是互相無視了過去,也不知道是尷尬還是怎麼,就是那個,趙順,李浩那幾個人,以前初中還一起看黃
小說互相
分享,幾乎可以說是穿一條褲衩子的
情,現在連話都說不上,甚至都可能互相都沒認出來,大概這些事情都是河
沖刷的礫石,隨著時間被衝乾淨上面的沙粒,最後只剩下光禿禿的自我,跟那些一到冬天就會枯萎乾癟的大樹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新年過得惆悵很多,可能是城裡的繁華讓我對這生活成長的土地多了一份審視,越來越多的回望自己的過去,或許也可能是我的未來。
如果我沒好好讀書的話,如果,我沒遇到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