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誰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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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公樸大手一揮:“請!”韋家帶著不少風雨痕的大門拉開,走出來一個衣著有補丁,帶著比松柏更耐寒的花白鬍子老頭。

他傲然的目光落在許王身上,這才跪下來,雖跪,那身也是筆直:“罪官韋公樸見過許王殿下千歲。”許王走上前兩步,親自去扶他,他是親切地:“老將軍請起。”韋公樸身子閃一閃,將就著起來,請許王進去:“寒舍簡陋,請殿下莫怪。”許王邊走邊心中酸苦上來,父王不是沒有對戰安陵的將軍,全被他打發走。他身邊留的人,不是藏頭縮尾不敢說實話的,就是對著安陵搖尾巴的人。

他來,有兩件事要清楚,一件,是,韋公樸當年大敗安陵,內幕是什麼;一件是當年他如何讓父王答應出戰安陵。

不過這兩件事,都不會容易。

韋公樸見到有女客,更是不亂看。客廳口兒,對韋明德道:“請你母親來陪客。”才對許王相請:“殿下請裡面坐,寒舍無茶,只有白水一碗,請殿下不要見怪。”長廊最破的一塊下面,有一塊墨綠,添壽過去看了看,是茶葉,不是太好,卻千真萬確是茶葉。這個老東西!

紀沉魚和小廝們一起,在外面站著。許王只要和韋公樸單獨說話。一個瘸腿家人,一拐一拐送上白水一碗,冰冷還沒有熱氣,是碗真正的涼井水。

添壽氣上來,躬身進來,對許王施一禮,再對韋公樸正道:“殿下到此,你就沒有茶葉,大冷的天兒,熱水總該有一碗吧。”韋公樸眼睛一翻:“對不住,不是我請殿下來的,再說寒舍你找一找,就是柴火都不多。喏,你看看這房子可以拆,不妨拆去燒水。”他數年的積恨,數年的怨氣,在眸子裡積成深不可測的寒潭。這群衣著錦繡的皇家血脈,只知道安寧,寧靜。眼前的一時寧靜,換來百年的上貢。他們只知道這個!

許王斥退添壽:“出去!”把白水喝了一口,還有讚賞:“好水,此地水質甜美,可稱之為人傑地靈。”韋公樸默然不說話,連句寒暄都沒有。

外面長廊走來兩個婦人,薄薄的一件襖兒裹在身上。自稱是韋公樸的兩個兒媳。紀沉魚對著北風,再看看她們的衣服,婉言謝絕:“我自己走一走,不必相陪。”她錦衣華服,怎麼忍心讓這衣衫不足以禦寒的人相陪。

廳中,韋公樸硬碰硬噎了許王:“罪官自知罪孽深重,殿下問對當年對安陵的事,那是罪官為國為家做下的大錯事,回家裡來夜夜反思,早就忘卻。”許王沒有怪他,他聽得出來是反話,誠懇再笑道:“國家安寧,應該早有防備。安陵是和我們作永世好,卻保不準以後各自心思,老將軍,可以相信本王…”韋公樸起身跪下,叩了一個頭,許王下面的話一下子止住,面有點兒不好看。

“罪官恭祝殿下與安陵公主白頭到老,以後為姻親,殿下多生幾個孩兒,罪官聽到,心裡是歡喜的。”韋公樸犟犟的。

許王沒有怪他,他要和安陵公主成親,不能怪別人不相信他。不少人,還是很相信許王殿下願意和親安陵。因為許王不答應,均王和昭王是巴不得。

誰娶了安陵公主,誰就可能是皇嗣,這事許王也知道。

他和顏悅:“老將軍,你誤會了我,一將功成萬骨枯,能與鄰國世代好,這是上策。不過將軍是個得用人,本王一直傾慕…”才站起來的韋公樸,又長身鞠了一個躬,這老頭兒,板兒快彎到地上:“殿下,罪官行將就木,不堪以奉殿下!”許王沒有怪他,但是說不下去。

停了一停,他重新找一個話題再開始,韋公樸雙目對著地上,一聲不吭。問急了,就是一句:“罪官的罪,是罪官自己天生帶來的,請殿下只治罪官的罪,不要禍及家人!”韋明德在外面聽著,心中慚愧沒有祖父的剛直。他是個少年人,心中難免左右搖擺不定,再說他沒有經過韋公樸經過的事。

隔窗,有一隻手對他招著,是他的母親姜氏。

韋明德過去,姜氏緊張地道:“老爺子不要又說出什麼話來,你小,你不記得當年的事。當年老爺子初回來,也是有幾個官員,說是什麼路過的大官,對老爺子說,他戰安陵其實有功,並沒有罪過,讓他把事情一一說出來,到京裡為他平反。老爺子一時輕信人言…”出帕子擦擦眼角的淚水,姜氏推一把兒子:“想個法子,讓客人快些走吧。”韋明德猶豫不決:“母親…”言又止。

姜氏嘆氣:“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你想得太多,殿下再怎麼樣,不會推翻國君的罪案,他此來,不會是好意。我和你二嬸想了半天,殿下可能是打算拿你祖父,去買安陵公主的好兒。”

“怎麼會!”韋明德失聲驚出一句。姜氏堅定的道:“就不是,我們守著薄田度吧,也不要再和這些人來往!”韋明德失魂落魄出來,這才明白自己對祖父說的申冤的事,祖父一件不答應是為什麼。他心情沉重,出來見到一抹子黃飛紅身影在院子裡箭跺子前徘徊,心中又驚又怒,這麼個水晶般靈秀的人兒,也是別有居心?

也是,那聰慧的話語,當著人侃侃而談,殿下在一側也不勸止,再有殿下為自己解圍…韋明德心裡狂跳,自己太年青,自己上了當。

祖父曾說過,他一不死,國君一擔心。現在看來,殿下又是來騙話的…

韋明德大步來到廳外,正好看到許王走出來。他黑著臉,韋公樸在後面涼地上跪著:“罪官送殿下!”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許王等人身影不在時,韋明德一把抱住韋公樸,大哭道:“祖父,是我不好!”何必,又給老人加上一層羞辱。

韋公樸對兒子笑:“不要緊,他問不出來什麼,以後不會再來!”廳門大開,寒意又來。見房外飛雪又至,雪中出現自己多年知己,前大司馬陸參的面容。韋公樸喃喃道:“我對不起你們啊…”心底的恨意,再也不會對任何人傾訴,直到帶入地下。

天是半下午,許王走出韋家大門上了馬,沒行多遠,沉著臉吩咐添壽:“去安排客棧。”添壽一句話不敢回,打馬而去。

不打算住一夜的許王,只能住下來另想主意。

集鎮就在這裡,倒不用打馬如飛,不過殿下陰著的臉,上面寫著無事不要招惹。

最大的客棧裡住下,大家第一件,是各自換衣服。許王才換到一半,門外走來紀沉魚:“添壽,殿下在嗎?”添壽對裡面咧咧嘴,許王的聲音傳出來:“進來。”他又恢復了平時的溫和。

紀沉魚進來,許王正在系衣帶,他才受過氣,為解悶玩笑道:“你是來服侍我更衣?”旁邊几上,放著珊瑚紅寶石帶。

“殿下給我送藥,我理當奉還。”紀沉魚自然的走過來,拿起帶,遞給了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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