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道唉呀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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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說什麼咧!”門簾啟處,阿朱,阿碧,王語嫣香風款款而來。木婉清看了看這三位美人兒,再看了看楊孤鴻,莫名其妙地偏過頭去,低低哼了一聲:“花心!”楊孤鴻耳力何等聰靈,早被他聽了進去,他不由暗喜,原來這木婉清也開始會為自己有了醋意,這可是個好兆頭。

他悄悄地挪近木婉清,暗暗伸去在她的間掐了一下,木婉清沒料到他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施狼爪,正要大聲責罵他,但想到自己的母親在身邊,也就只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閃過了旁邊去了。

***這時,秦紅棉道:“姐姐,你等著,我們去殺了康那個賤人之後,就回來和你做伴。”阮星竹道:“這個仇我也有份,咱們一起去吧!”秦紅棉道:“如此甚好,走,咱們這就出發!”阿紫一聽說要去殺人,高興地跳了起來,纏住了阮星竹叫道:“娘,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阮星竹知道她的武功不俗,而康又是個沒有武功的人,所以也就答應了下來。

阿朱道:“娘,女兒不願意看到血腥的場面,女兒就不跟著去了,那康不會武功,但是請娘和妹妹,還有秦阿姨要多注意一下丐幫的其他人。”阮星竹點了點頭,拉著秦紅棉的手,一行四人往外便走。木婉清走過楊孤鴻身邊時,偷偷地用腳跟狠狠地踩了他的腳背,楊孤鴻雖然不覺得疼,但卻裝著要張口痛呼的樣子來,木婉清生怕別人聽到,急忙閃了過去。

在她閃過去的一瞬間,楊孤鴻的手結結實實地在她豐滿的香上捏了一把。木婉清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卻無法再實施報復,而楊孤鴻卻衝著她志得意滿地笑了笑。

看著四人走遠,阿朱輕嘆著搖了搖頭,道:“康那個女人雖然可惡,可是她到底也是身世可憐,其實和娘她們差不多,這其中的對與錯,實在是說不清道不明啊!”楊孤鴻道:“雖然我們不願意再看到血腥,但也不妨跟著去看一看,也可以照顧一下她們的安全。”他的心思當然並不完全在這上面,那一行當中還有秦紅棉,木婉清和阿紫三個美人兒,這三個可不好收拾,個個都是帶刺的,得多花點心思才能收服得了。王語嫣道:“反正我們現在也無處可以,就當是舊地重遊吧!”阿碧也點了點頭,在決定事情上,她一般都是看阿朱的意思的。四人商量之後,打點好一切,也出了小鏡湖,往信陽去了。再說簫峰當與楊孤鴻,段正淳相聚一飲之後,自己便一路向北行來,天氣漸漸寒了,這一出門不久,天上便飄飄揚揚的下起大雪來。

蕭峰行到午間,在一間小酒店中喝了十二三碗烈酒,酒癮未殺,店中卻沒酒了。他好生掃興,邁開大步疾走了一陣,來到一座大城,走到近處,心頭微微一震,原來已到了信陽。

一路上他想著自己的心事,於周遭人物景,全沒在意,竟然重回信陽。段正淳那也說要到信陽去找康,而簫峰沒有與他同行,他真要追上段正淳,原是輕而易舉,加快腳步疾奔得一天半,自非趕上不可。

但自他多方探聽仇人蹤跡而不得,心頭老是空蕩蕩地,不知如何打發子才好,心裡總是想:“追上了段正淳,卻又如何?找到了正凶,報了大仇,卻又如何?我一個人回到雁門關外,在風沙大漠之中打獵牧羊,卻又如何?”是以一直並未急追。進了信陽城,見城牆腳下用炭筆寫著個‘段’字,字旁的箭頭指而向西。卻不知是誰留下的記號,但他卻不自覺地尋著記號而走。只行出五六里,北風勁急,雪更下得大了。

循著記號,徑向西行,那些記號都是新留下不久,有些是削去了樹皮而畫在樹上的,樹幹刀削之處樹脂,兀自未凝,記號所向,正是馬大元之家。

蕭峰暗暗奇怪,尋思:“莫非段正淳知道馬伕人陷害於他,因而找她算帳去了?他一路上心情鬱郁,頗有點神不守舍,這時逢到特異之事,登時神一振,回覆了昔與勁敵鋒時的警覺。

見道旁有座破廟,當即進去,掩上山門,放頭睡了三個時辰,到二更時分,這才出廟,向馬大元家中行去。

將到臨近時,隱身樹後,察看周遭形勢,只看了一會,嘴角邊便微笑容,但見馬家屋子東北側伏有二人,瞧身形是阮星竹和阿紫。

接著又見秦紅棉母女伏在屋子的東南角上。這時大雪未停,四個女子身上都堆了一層白雪。東廂房窗中透出淡淡黃光,寂無聲息。蕭峰折了一樹枝,投向東方,拍的一聲輕響,落在地下。

阮星竹等四人都向出聲處望去,蕭峰輕輕一躍,已到了東廂房窗下。天寒地凍,馬家窗子外都上了木板,蕭峰等了片刻,聽得一陣朔風自北方呼嘯而來,待那陣風將要撲到窗上,他輕輕一掌推出,掌力和那陣風同時擊向窗外的木板,喀喇一聲響,木板裂開,連裡面的窗紙也破了一條縫。

秦紅棉和阮星竹等雖在近處,只因掌風和北風配得絲絲入扣,並未察覺,房中若是有人自也不會知覺。蕭峰湊眼到破縫之上,向裡張去,一看之下,登時呆了,幾乎不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段正淳短衣小帽,盤膝坐在炕邊,手持酒杯,笑嘻嘻的瞅著炕桌邊打橫而坐的一個婦人。

那婦人身穿縞素衣裳,臉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意,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來,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斜睨著段正淳,正是馬大元的遺孀馬伕人。

此刻室中的情景,蕭峰若不是親眼所見,不論是誰說與他知,他必斥之為荒謬妄言。他總是見她冷若冰霜,凜然有不可犯之,連她的笑容也是從未一見,怎料得到竟會變成這般模樣。

更奇的是,她以言語陷害段正淳,自必和他有深仇大恨,但瞧小室中的神情,酒酣香濃,情致纏綿,兩人四目投,惟見輕憐密愛,哪裡有半分仇怨?

桌上一個大花瓶中滿了紅梅。炕中想是炭火燒得正旺,馬伕人頸中釦子鬆開了,出雪白的項頸,還出了一條紅緞子的抹邊緣。炕邊點著的兩枝蠟燭卻是白的,紅紅的燭火照在她紅撲撲的臉頰上。

屋外朔風大雪,斗室內卻是融融暖。只聽段正淳道:“來來來,再陪我喝一杯,喝夠一個成雙成對。”馬伕人哼了一聲,膩聲道:“什麼成雙成對?我獨個兒在這裡孤零零、冷清清的,思夜想。朝盼晚望,總是記著你這個冤家,你…你…卻早將人拋在腦後,哪裡想到來探望我一下?”說到這裡,眼圈兒便紅了。

蕭峰心想:“聽她說話,倒與秦紅棉、阮星竹差不多,莫非…莫非…她也是段正淳的舊情人麼?”段正淳低聲細氣的道:“我在大理,哪一天不是牽肚掛腸的想著我的小康?

恨不得翅飛來,將你摟在懷裡,好好的憐你惜你。那聽到你和馬副幫主成婚的訊息,我接連三三夜沒吃一口飯。

你既有了歸宿,我若再來探你,不免累了你。馬副幫主是丐幫中大有身分的英雄好漢,我再來跟你這個那個,可太也對他不起。這…這不是成了卑鄙小人麼?”馬伕人道:“誰希罕你來向我獻殷勤了?我只是記掛你,身上安好麼?

心上快活麼?大事小事都順遂麼?只要你好,我就開心了,做人也有了滋味。你遠在大理,我要打聽你的訊息,不知可有多難。我身在信陽,這一顆心,又有哪一時、哪一刻不在你的身邊?”越說越低,蕭峰只覺她的說話膩中帶澀,軟洋洋地,說不盡的纏綿宛轉,聽在耳中當真是蕩氣迴腸,令人神為之奪、魂為之銷。

然而她的說話又似純系出於自然,並非有意的狐媚。他平生見過的人著實不少,真想不到世上竟會有如此豔媚入骨的女子。

蕭峰雖詫異,臉上卻也不由自主的紅了。他曾見過段正淳另外兩個‮婦情‬,秦紅棉明朗快,阮星竹俏美愛嬌,這位馬伕人卻是柔到了極處,膩到了極處,又是另一種風。段正淳眉花眼笑,伸手將她拉了過來,摟在懷裡。馬伕人“唔”的一聲,半推半就,伸手略略撐拒。

蕭峰眉頭一皺,不想看他二人的醜態,忽聽得身側有人腳下使勁踏著積雪,發出擦的一聲響。他暗叫:“不好,這兩位打翻醋罈子,可要壞了我的大事。”身形如風,飄到秦紅棉等四人身後,一一點了她四人背心上的道。這四人也不知是誰做的手腳,便已動彈不得,這一次蕭峰點的是啞,令她們話也說不出來。秦紅棉和阮星竹耳聽得情郎和旁的女子如此情話連篇,自是怒火如焚,妒念似,站在窗外,雙倍受苦煎熬。

這時,只聽屋內的康道:“段郎,你這次來是不是因為知道我丈夫死了。”段正淳道:“我是來看看你啊,怕你悲傷過度。”康道:“你呀,就會說好聽的。”段正淳接道:“我要是不想你,我又怎麼會從大理趕過來呢?”康道:“好吧,那你以後打算怎麼安頓我呢?”段正淳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來,跟我親熱親熱,我想死你了!”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經常都會這樣說。

屋內一陣響動,康推開段正淳,道:“你還是不肯帶我回大理。”段正淳故作無奈地道:“回大理做什麼?那裡又又熱,你去了那會水土不服,會生病的!”康聞言氣得將衣裹緊,道:“唉呀!原來,你又讓我空歡喜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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